送走了于阿姨,齐昊忙拿出手机拨通顾琼电话:“你在哪里?”
电话接通丫头也不叫,这可不是齐昊的风格,顾琼心中不满意,不过还是回答:“在工业园区考察调研!”齐昊说:“听我说,你立即回办公室,立即,哪儿也别去,就呆在办公室,有大事发生!”
听齐昊语气绝不是开玩笑,顾琼吃惊问:“什么大事!”
“别给任何人讲什么,装着没事一样,立即回到办公室,要快!”齐昊电话收了线。
正好中午十二点,四套班子大楼涌出许多人,齐昊闪到一边去,熟人得回避。
齐昊拨通汪志才电话,不说话。
汪志才极其警惕声音道:“齐厅长,我和刘书记在一起。”
齐昊电话收了线。
齐昊走到刘书记办公室前,门开了,汪志才极其小心样子把齐昊迎进去。
刘书记坐在待客区沙发上,双手肘抵在大腿上,手掌托着头,面部向着地板,佝偻着身体,看刘书记样子,形神已经崩溃。
齐昊轻声说:“刘书记,我来了。”
刘书记的头没有抬起来,也没有吭声,好像压根就不知道齐昊来了。
办公室静得出奇,三人的呼吸声、心跳声、血液流淌声似乎听得清晰。
办公室阴惨惨的,寒气在空气中缭绕,总觉得张小玉的目光无处不在,让人胆寒心怯。
齐昊在刘书记面前站一会儿。看眼凡大雨,转身向休息室门走去。
凡大雨跟了去。
床铺上躺着一个人,被子蒙头盖脚。床前放着一双半高跟鞋,凡大雨惊讶得张开的嘴巴呈“o”型。
体息室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尸体的郁气味,不浓烈,但非常清晰。
不管是男人、女人,只要失去生命体征,即便肉身还没有**。都会发出一种让人窒息的郁气。
死了,张小玉的确死了!
漂亮、能干的张小玉,还称得着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年轻的生命,就这样丢下自己的**离去。去得干净,去得彻底,去得没有再想着要回来!
齐昊面对床上被子蒙头盖脚的张小玉。沉默。这就是人民医院的小护士吗?
张小玉,凭着机会、心计进入领导视线,闪电般当上人民医院院长,闪电般傍上刘书记,闪电般当上卫生局长,还想闪电般当上副县长、县长、书记,闪电般上到更高的领导职位,当欲壑不能填满时。她的急迫、狂躁便暴露无遗。
然而,正是欲壑难填。加上急迫和狂躁丢掉了年轻的生命。
齐昊走到床铺前,伸出手要揭开被子,他最后看眼年轻漂亮能干的张小玉。
凡大雨上前挡上齐昊,担心惊醒张小玉似的轻声说“哥,我来。”
齐昊退一步,凡大雨站在床边,双手牵着被子,把张小玉头部的被子轻轻揭开,张小玉面部呈现在两人面前。
张小玉的脸部惨如白纸,皮肤、肌肉已经僵硬,美丽脸蛋变型,颈部有紫瘀,皮下出现紫色,面颊已现微小尸斑,微张嘴巴,眼窝汪着泪水,可见她生命最后一刻时心有不甘,可又是那样的无奈。
能干、有魄力有能力的美女张小玉,香消玉殒,再也没有活色生香玉体让男人想入非非。
齐昊点点头,凡大雨把被子轻轻给张小玉盖上,仿佛让她继续沉睡。
齐昊退出体息间,凡大雨跟着退出休息间。
齐昊回到待客区,挨着刘书记坐下,凡大雨走过去与汪志才并排站在一起。
汪志才接到齐昊通知赶来刘书记办公室,他看过休息间的情形后,走出休息间叫一声刘书记,一直站在待客区陪着刘书记,默默无言。
齐昊坐在刘书记身旁,刘书记仍然双手肘抵在大腿上,手掌托着头部,身体佝偻面部向着地板,一动不动身体。
齐昊知道刘书记有话对自己讲,他对汪志才、凡大雨说:“你们出去一下吧。”
汪志才、凡大雨不说话,转身走出办公室,轻轻拉上门。
办公室只有齐昊、刘书记两人,空气沉闷得让人窒息。
齐昊说:“刘书记。”
好一阵,刘书记放下手臂,慢慢直起身体,抬起头,呆滞的目光看着齐昊:“你来啦,齐昊。”
刘书记面色灰黑憔悴,嘴唇干裂,目光散漫,有气无力,书记威严完全丧失,人看上去不只老了十岁,特别是他那种无助的神情让人心疼。
支撑一个人全部力量不外乎精、气、神,刘书记的精、气、神没有了,只剩下肉身。
“喝口水吧,刘书记。”齐昊端过水杯递给刘书记。
刘书记摇摇头,没有接,叹声气。
齐昊把水杯放回茶几,不说话,现在这种情形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晚了,人死不能复生,已经没有弥补的机会,不可能商量怎么过这个坎的问题!责怪刘书记吗?责怪毫无意义!如果刘书记有话要讲,他只能听,如果刘书记有什么要求,他只能帮助刘书记完成心愿。
“是我杀了她,”刘书记喃喃道,“我身体骑在她的身体上,双手卡着她的脖颈,我用力,使着劲用力!她的手抓住我的手,拼命的掐,我没有松劲!她身体鼓足全部的劲挣扎,我的身体骑在她的身体上,紧紧压迫着她的身体!她的双腿乱蹬,但是,她的双腿除了撞击床铺,用再大的劲也无济于事!”
刘书记的目光里有了些活力,甚至出现凶光:“至今我还记得很清楚,她的反抗、挣扎,不到一分钟时间,她的反抗、挣扎激烈程度缓减,可是我丝毫没有松劲,还加劲,直到她的眼眼睁得老大、嘴巴张得老大,身体一动不动我还在加劲!我是害怕啊,害怕一松劲她翻身跳起来冲向我,我的噩梦就会无边无际!她只有不动,我才能彻底解脱!我必须解脱了齐昊,噩梦必须结束,生活必须重新开始,所有的痛苦必须过去!”
齐昊看着刘书记:“刘书记,我理解你!”
“我受够了齐昊。”刘书记呜呜哭起来,他的头又垂下去,身体像被人抽走了骨头似的,“我在办公室,听到她走来的声音,提心掉胆肉跳心惊,她变着法子虐待我,没有白天、没有黑夜,我在她面前尊严全无,生不如死……”
刘书记在倾诉,毫无保留的倾诉内心,他给张小玉的关系,恶瘤般的关系,噩梦般的关系,关系之惨烈,只能用生命才能结束这种关系。
齐昊在一旁静静的听,听得仔细、听得虔诚,他,疏导着刘书记的情绪宣泄,这是刘书记最后的宣泄,他一旦离开刘书记,刘书记将是另一种人生。
“昨天下午,组织部万部长在我的办公室,向我汇报班子配备情况,她来了,她应该是得到消息万部长在我的办公室,不然她怎么会那个时候来呢?”刘书记无神目光向着窗外,“她进门就问万部长认不认识她,万部长连忙站起身说认识,还说张局长请坐。她说万部长,小张对工作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工作能力和政绩摆在那里,可就是得不到上级重视。认真追究起来,小张被个别人扼杀才得不到组织信任,小张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个人就可以凌驾于人民群众和组织?万部长应该知道我和张小玉的关系,他不好讲话,只看着张小玉嘿嘿笑,做出挺尊重她的样子。张小玉更来了劲,开口就要万部长指示考察她玉泉区常务副区长,说只要组织信任,她一定干出政绩,绝不辜负组织的培养教育!”
齐昊心中愤然,红颜祸水,实实在在的红颜祸水!
刘书记摇摇头:“万部长见她赖在这里说些疯疯癫癫的话,只好离去。我发怒了,叫她滚,她不但不滚,拿出不雅影像威胁,说宁可玉碎不要瓦全!我一忍再忍,她闹到凌晨两点多钟,要上网传不雅影像,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齐昊叹声气:“从昨晚到与在还没有吃过东西吧,刘书记!”
刘书记说:“我感觉身体的所有空隙都被塞满了,怎么吃得下去。”
刘书记说得是,他现在已被巨大的情绪填充心理身理,已经没有食物占据的位置,又怎么吃得下东西?他现在需要疏导、发泄,让正常情感回归身体。
齐昊说:“我见到于阿姨了。”
刘书记愣了下,给自己生下龙凤的老婆,怎么去评价她呢,刘书记摇摇头,感到无语,他说:“唉,她就知道强势,现在的处境,她怎么生活得下去!”
齐昊说:“我叫舒小海把于阿姨接走了,也许,她不会在回家和来!”
刘书记说:“这是最好的结局,谢谢你齐昊。”
齐昊说:“我不会让刘佳、刘星吃亏,请刘书记放心!”
刘书记看着齐昊,目光似要透视齐昊的内心。
齐昊从刘书记的目光中解读出了意义,目光闪到一边去。
“齐昊,刘佳是不是爱你?”刘书记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