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学校的路上,唐信打了个电话给傅逸群,询问了些酒吧现已安装的设备后便挂断。
课间时间,孙道看着唐信拿出张白纸用钢笔在上面书写,好奇地问道:“哥们儿,酒吧这事儿怎么办?要不让邱百万跟他爸说说?他爸搞地产的,这方面肯定有关系,咱国家也算不上有**,顶多算个灰道。”
唐信依旧写着什么,闻言笑道:“现在就是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霸占菜市场强买强卖十几年都能获利上千万,欺行霸市屡见不鲜,而一个组织的利益链中,肯定有他们保护伞的一部分,这位常海涛常队长是不是他们的背后靠山,不得而知,生活中充满着谜团,而解开一个谜团的钥匙,是另一个谜。如果常海涛上面还有人给这个团伙保驾护航,我们必须考虑在内。”
陷入沉思的孙道有些理不清头绪,最后发出一个疑问:“这个鼎卫保安公司会不会是假公司?”
还受前段时间发生事件的影响,孙道头一个想法便是认为这个公司和金运公司一样,如果真是这样,jǐng方一抄底,万事皆休。
但是唐信却叹道:“现在娱乐场所受行政规定,必须配备正规保安,鼎卫保安公司不见得是假的,如果是假的,不具备合法资格,那常海涛就傻的无可救药了,和这种组织扯上关系,自毁前程。”
“哥们儿,你这写什么呢?”
孙道费了半天脑子,最终放弃,还是看看唐信在做什么。
唐信把手上的白纸递给孙道,轻声道:“田忌赛马,至少教会我们两件事,第一,分析敌我实力,第二,用正确的策略击败对手。”
面对一些复杂的博弈对抗处境时,依赖大脑的分析,不如自己把利弊条件全写下来,然后慢慢权衡其中得失。
孙道看着数列文字,发觉思路瞬间变得清晰。
武力:违法犯罪,打不过对方,冤冤相报生意不做了?
否决!
背景:我方清白,对方至少有治安大队队长撑腰,托关系走后门找官场大人物帮忙,保一时,难免没有后患。
否决!
妥协:每年凭白支出四十余万作为保护费,心疼。
否决!
不妥协,只剩下反抗。
优势:对方不能见光,对方小瞧我方。
敌对目标:鼎卫保安公司,公安分局治安队长,或许还有隐藏敌人。
途径:法律。
目标:一劳永逸。
孙道看完后,沉声道:“哥们儿,这个途径,你都已经去公安局报案了,人家有靠山,你怎么用法律实现目标?”
唐信随口说:“你不能凌驾在法律之上时,也就不存在拳头大才是硬道理这个条件,鼎卫保安公司能无法无天吗?常海涛可以肆无忌惮吗?公安分局办不成,那就去市局,市局办不了,就去省厅,省厅不行,我不相信一个小小的保安公司,能让zhōng yāng都罩着它!”
孙道开怀一笑,说:“行,那你打算怎么办?”
唐信耸肩,意味深长道:“现在不是我打算怎么办,而是鼎卫保安公司准备做什么,如果我没猜错,常海涛肯定已经把我去报案的事情告知了鼎卫的人,挑起斗争的人,不是我,而是他们,他们如果就此作罢,那大家就相安无事,如果他们想要通过暴力威胁的方式使我就范,那我们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鼎卫保安公司,在天海市名气不响,比起一些大的保安公司动辄数百人至千人规模的员工队伍,鼎卫保安公司只有近百人而已,总经理杨富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上的资料。
常海涛只从公安局的居民户口资料中就能把唐信的底细摸清。
唐信只是一个在校学生,不足为惧。
母亲谢婉玲是小饭馆的老板。
父亲唐彬在民政局上班,一个不起眼的副主任。
整个家庭看起来无权无势,事实也如此。
杨富成拿起电话把自己的弟弟杨青叫了进来。
比起弟弟杨青消瘦的身板,杨富成有老板派头,虽不膀大腰圆,但人高马大,这两兄弟一个明一个暗,一个是人前正经生意人形象,一个是暗地里下黑手的狠角sè。
杨青进了办公室,面无表情坐下来,待杨富成询问一番他中午出去办事的情况后,又将常海涛打来的电话内容告知了杨青。
“妈的!那小子yīn我!”
杨青没想到自己中午被人录了像,而且临走前唐信的话明显是耍他!
拍案而起,杨青满面yīn狠,眼神凶光四shè,心中已经盘算着如何教训对方。
杨富成闭目沉思半晌,轻声吐出一句话。
“先给对方一个jǐng告,这次谨慎一些。”
得到大哥首肯,杨青面带冷笑离去。
下午放学后,唐信和孙道并肩而行,看看天上飘下雪花,身后传来程慕伸手去接雪花的欢快笑声。
“哥们儿,有一点我没想通,常海涛不调查,你为啥还把手机拿出来给他看?”
天海每年顶多下一两场小雪,唐信对此也不稀奇,毕竟不似女孩那般多愁善感,感(w)ìng的画面总能带动心情,不过程慕欢快的声音还是能让人心情愉悦。
“两个目的,进一步证实常海涛和鼎卫的关系,其次,也想把我有证据的消息传达给鼎卫。”
孙道更加疑惑不解。
“你是明摆着让常海涛删掉你手机里的视频?”
唐信笑而不语点了点头。
“你们在嘀咕什么?”
程慕攒了一把雪花,跳起来塞进唐信的脖子里,让唐信打个寒颤回头要去找她算账,却见她早有准备,另一手**有恃无恐地瞪着唐信,要是他敢反抗,立马再让他尝尝水雪花的滋味。
感觉脖子里湿漉漉的,唐信朝程慕露出投降的表情,然后转过身继续迈步朝前走。
见唐信乖乖不还手,程慕一脸嬉笑耀武扬威般走到他身边,颇为得意。
却不料,唐信就在她的笑容扬起不到两秒时,扭身牵起她的手与自己的手掌一合,紧接着沾了水雪花的手伸到她的后脖子处,不但如此,还一手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逃跑。
“啊,冻死啦,快放手。”
程慕摇头晃脑不断挣扎,但唐信冰凉的手就按在她的后脖子上,扭头对孙道说:“看,她以为我不会反击,以为我放弃了,实际上我只是让她这样想,这叫示敌以弱,yù擒故纵。常海涛删掉我手机的视频,以为我没有了任何筹码,实际上呢?”
孙道嘴角一扬,摇头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yīn险了?”
终于松开了程慕,唐信主动把手伸过去让她嘴咬发泄,依旧偏头对孙道说:“面对狐狸,首先要学会狡猾。”
“说多少次了,不卫生,别咬了。”
叶秋插到唐信和程慕中间,抬起唐信的手腕瞧了瞧,牙印都没有,只有一圈湿润的痕迹。
但是程慕偏偏好像深仇得报般痛快,朝唐信呲牙咧嘴地jǐng告一番,而后又瞬间和叶秋商量起寒假去泡温泉的话题。
晶莹雪花随风飘舞,待深夜之时,全城铺霜,入目银芒的寒sè,在水银泻地的月光下泛着冷光。
兴华街上,突然出现十几道身影,杨青打头,领着一众壮汉来到了还处在装修阶段的酒吧门口。
破门的震动与摔砸的碎裂发出波浪起伏般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