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唐信踏上了去老窝的旅途。
这次出行除了陪同的安保人员与事业团队外，唐信只带着助理何嫣与在家快憋疯了的贺天赐。
坐在国际航班的头等舱中，唐信一脸无奈地望着骂骂咧咧发牢sāo的贺天赐。
“我就不明白了，最初坐自家私人飞机时，你躲躲藏藏生怕被外人瞧见，今天坐回国航，你哪儿来这么多别扭不自在？”
头等舱环境舒适，能坐能躺还有按摩，外加娱乐设配也能消磨旅途时光，可贺天赐就是觉得不舒服，这两年天南地北出行，他都是坐集团的波音客机，在那上面的感觉和现在，真是天差地别。
他撇撇嘴没说话，忍一忍吧。
飞机还有一段时间才会起飞，别的乘客正在登机，唐信发现身边有人站着，还以为是空姐，随意摆摆手示意不需要任何服务，结果那人没动，他疑惑地扭头望去，发现了一位笑吟吟俯视他的女(w)ìng。
“唐信，好巧。”
“楚小姐，是很巧。”
唐信的确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楚婷。
他回头望了望，发现楚婷身后还有几位和她一起乘坐飞机的人，没什么想法，沉默下来。
楚婷放好行李后又回到了唐信身边，瞧了眼唐信旁边空着的座位，问道：“我能坐你身边吗？”
唐信目不转睛看着手上的书，一言不发。
楚婷也不觉尴尬。微笑道：“唐信，不说话可不是一个男人应有的风度哦。”
唐信轻声一叹，说：“这个位子有人，是我助理的，她身体不舒服，去洗手间了。”
恰在此时，面sè有点儿苍白的何嫣从洗手间里出来，看见唐信身边的人，微微发愣。
不知楚婷走去跟何嫣谈了什么，回来后她就坐在了唐信身边。何嫣则吃了点儿药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座位躺下，盖上薄被单，打算用睡觉来度过空中飞行的时光。
“今天的花，收到了吗？我特意挑了一朵最鲜艳的。”
唐信合上了书本抬起头。
虽然他对楚婷这个人不反感，也没多少深刻的好感，但有些话题不宜打开。
他扭头望着脱掉大风衣穿着白sè羊毛衫展露出成熟女(w)ìng魅力的楚婷，不答反问：“你们是去老窝旅游？”
楚婷摇摇头，笑道：“宏信集团要在老窝投资十亿美金，现在是热门话题。近年老窝深受投资者青睐，电视台想做一期专题节目。托你的福，我现在外出公干，电视台都给了这么好的待遇，呵呵，我还是头一次坐头等舱呢，啊，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这也是我第一次坐飞机。”
唐信听了不觉得奇怪。
那场秀的影响力不但是提升了宏信集团与唐信个人的知名度，作为节目主持人的楚婷自然大放异彩。如今是电视台的红人。
她在唐信耳边诉说着自己的生活变化，事业上诸多媒体找她合作，领导对她的态度直线升温，甚至还有人慕名上门自荐成为她的经纪人。
从她的话中不难听出对唐信的感激。
可唐信真不觉得自己对她有怎样的恩典，若然当初是怀着捧红她的心思去作秀，那是受之无愧的，可唐信的出发点根本就不在乎她会有怎样的发展。
“唐信。我听说头等舱可以点饮料，都是免费，是不是？”
唐信目光怪异地盯着楚婷，这个二十四五岁的女人。真是头一次坐飞机，好像对什么都好奇，都要尝试一番。
他点点头说:“不论是不是头等舱，饮料一般都是免费的，只不过有档次区别而已，你坐经济舱，想要头等舱的酒水待遇，就有点儿难了。你难道贪小便宜吗？打算把飞机票喝回本？”
楚婷嗔怪地白他一眼，说：“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贪小便宜的人啊？我只是今天要坐飞机，紧张的起床后就没喝过一口水，我不确定是不是免费，万一一杯水要一百块钱，我可消费不起。”
“你工资多少？”
“月薪六千。”
“一杯水如果一百，那就喝掉你差不多两个多小时的工作报酬，是有点儿贵。”
唐信随口一说，然后帮楚婷叫了空姐过来。
楚婷想到既然是免费的，那就没必要喝矿泉水了，她和微笑服务的空姐交流了很久才决定要一杯热牛nǎi。
等空姐把牛nǎi杯放在她面前小桌上后，楚婷专门对唐信说了声谢谢。
头等舱登机是在商务舱和经济舱之前的，因此唐信早早坐在飞机上，许久之后飞机才开始起飞。
端着牛nǎi自顾自说的楚婷像是个开心的小女孩，不厌其烦地给唐信讲述她的生活，唐信除了点头就是嗯一声，至于她询问唐信的生活问题时，唐信则闭口不答。
当飞机开始起飞时，楚婷突然表情僵住，她感觉到耳朵不舒服，随即被这股恐慌席卷全身。
别人都很平静，唐信也习惯了坐飞机，偏偏楚婷是第一次，她反而自己慌张起来，身体发抖呼吸急促，手腕一斜，杯中的牛nǎi直接洒到了唐信大腿上！
唐信低头看着自己的白西裤湿了一片，温温热热的感觉，他缓缓扭头朝楚婷望去，只见对方根本没察觉，紧紧闭着眼睛胳膊还压住了唐信的手。
唐信没有取笑对方的想法，但还是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容。
待度过了起飞阶段机舱内压强变化之后，楚婷终于恢复了平静，她睁眼一瞧，想到自己刚才的差劲表现，生怕被唐信嘲笑，扭头望去才发现自己手里端着的牛nǎi杯已经空了，自己的胳膊压着唐信的手。杯口面对的方向正是唐信，而唐信则低下头拿出纸巾在擦拭西裤。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儿，第一次坐飞机，紧张是正常的。”
唐信满不在乎，只感觉腿上湿漉漉不舒服，正当他打算起身去洗手间换条裤子时，手忙脚乱慌了神的楚婷则直接拉长羊毛衫的袖子握在手里放在唐信腿上来回擦拭。
“真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脸歉然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不恰当。
不但擦唐信的腿，还碰到了大腿根部那地方。
唐信抬手一挡叫道：“你别动！”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帮你擦干净。”
楚婷以为唐信生气了，于是更加慌乱，手上动作幅度也大了起来。
唐信直接扣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字道：“你，别，动。”
楚婷静了下来。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瞬间变成了个大红脸，楚婷收回胳膊。默默转身扭头望向另一边，尴尬得无地自容，同时yù哭无泪。
这下完了，给对方留下这么恶劣的印象！
已经在玩电子游戏的贺天赐隔着过道朝这边暧昧地吹声口哨，还朝唐信比了一个“上！”的手势。
唐信没理会贺天赐的怂恿，叫来空姐帮忙从行李箱里拿了条裤子，走进洗手间里换好之后再回来。
楚婷一脸黯然与歉疚，低着头侧身朝唐信郑重道歉道：“唐信，真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我。”
“好，我原谅你，此事别再提了。”
唐信顺势把此事揭过，言语上若然再纠缠，必然会越来越乱。
发生了这样尴尬的事情，之后的飞行时间里气氛有点儿低落。楚婷也不敢再继续口若悬河地与唐信交谈，她就望着唐信发呆，只有唐信不经意看她一眼时，她才会移开视线。等过一阵又凝视住唐信。
晚上飞机在老窝都万象降落时，何嫣从睡梦中醒来，身体感觉好点儿了，但是饿得心慌，她收拾好衣装打扮准备下飞机，瞧见唐信和楚婷两人拉开了距离，下飞机前楚婷又一次正式地道歉，唐信则没放心上淡淡接受了。
“我错过什么了？”
何嫣之所以答应楚婷，是她怕自己感冒了传染给唐信。
唐信没说话，贺天赐则咧嘴直笑，说：“他俩可激情了，你去洗手间看看，他俩在里面嘿嘿。”
何嫣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难道唐信在这飞机上艳遇还留下了风流的痕迹？
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狠狠瞪了眼贺天赐，对方则偷笑不已。
董事会的人都知道何嫣对唐信的心意，不过大家心照不宣，唯独贺天赐敢拿她来开玩笑。
何嫣想到如果唐信真和楚婷发生了什么，那么楚婷没必要道歉，唐信也不可能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还和对方刻意保持一定距离。
宏信的人下了飞机走出机场后，唐信还没来得及看一看这硕果仅存的社会主义国家的面貌，便被机场外的情景给震住了。
马路上一排轿车，机场门口竟然还有jǐng察在维持秩序，一群男人翘以盼，看到唐信他们走出来，即刻喜形于sè地迎了上来。
曹伦卿就在这一群男人的前头，他快步走到唐信面前，低声告知他这些来接机的人是什么身份。
万象的市长就不提了，用华夏的官方职级来理解，这里面起码有三个部长。。。。。。
在华夏唐信未必都能有这样的待遇，可在老窝这里，仔细想想，还是可以理解的。
华夏改革开放初期，市长省长迎接外国财神时，倒履相迎很正常。
“唐先生大驾光临，能够接待唐先生这样的客人，是我们万象的荣幸。”
一位笑容可掬的男人代表这群老窝官员正式迎接唐信。
曹伦卿准备替唐信翻译黎语，却没想到唐信令人惊讶地张口就说出了流利的老窝话。
别说这帮老窝官员傻了眼，就连曹伦卿和宏信团队的人都瞠目结舌。
唯独何嫣与贺天赐没有大惊小怪。
熟悉唐信的人，已经对他的神奇麻木了。
哪天不发生一些令人难以置信的神奇之事时，那才叫反常呢。
唐信与老窝官员寒暄一阵后，坐进了对方隆重接待他的车中。
这次来老窝，他没有坐私人飞机的原因，便是不想以一个大资本家的身份跑来这里，好似在炫富，又会在无形中给别人压迫感。
坐在车中欣赏万象的市容市貌，唐信感慨万千，在这座为都的城市里，摩天大楼很少见，街面上随处可见在华夏大都市早已绝迹的三蹦子。
差距啊，这就是差距。
落后就要挨打，落后就是卑微。
这无关尊严，而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