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谯献之的猜测,谯敏之越想越有可能,五百年有王者兴应在云峰身上还真不是无稽之谈,当即正sè道:“三弟确是点醒了为兄,想那云将军自凉州起兵不过短短两年,便已尽占秦、梁、益三州之地,再观其义理学说,显然不奉晋室为主,已隐有自立之心泡*书*(”
谯行之深表赞同,接过来若有所思道:“假若云将军真是五百年一兴的王者,那其间的名世者又将花落谁家?如今云将军软禁父亲,正是存了招揽之意,不如,咱们明rì再去求见于他,去帮忙劝说父亲,我谯氏一门学问jīng深,或许能成为名世者亦非没有可能,若能辅助其建立朝,岂不是光大我谯氏门楣的最佳时机?”
读书人读书图个什么?或许有少部分抱着穷轻皓首,钻研学问的目的,可大多数还是意指庙堂之上,只是这一部分中有的人毫无气节,是个政权来请就屈身事之有些却择主而伺,非是自已心目中的明主现世绝不出山
谯敏之也有了片刻意动,但随后便摇摇头道:“父亲(w)ìng情倔强,绝不会妥协屈服,况且云将军与我谯氏义理不同,我若举族依附,岂不是得放弃掉谯氏传下五代的经学义理?此事万万不可”
谯行之仍不死心的劝道:“大兄,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义理不同又有何妨?咱们谯氏尽心辅佐于他,将来封候拜相,锦衣玉食岂不强于死抱着书本不放?何况先祖阳城亭侯谯周不也事身汉、魏、晋三朝?族叔祖中烈将军谯登亦是事身于晋当年先祖随安乐公北上洛阳,咱们这一系旁支留于蜀地,如今壮大之机就在眼前,至不济也可为家中子侄谋个出身,大兄,可莫要错过了啊”
“住口”谯敏之顿时面sè一沉,喝斥道:“先祖之事又岂是你我后辈所能议论?再有下次,定当请出家法况且我辈读书人自有正气长存,父亲平rì又是如何教导于你?怎可为锦衣玉食屈身以事权贵?此事休要再提”
“大兄_泡&书&请三思啊”谯献之也出言相劝,他供职于益州州牙,却只是个中低级官吏又怎会不想借这个机会再进一步?
谯敏之被这兄弟二人气的面sè通红,伸手指着他俩,怒道:“你二人简直是利益熏心,不知廉耻何况真要屈身以事也得父亲点头首肯好了,此事暂且放于一旁,时辰已晚,都去用膳罢”说着,大袖一甩头也不回的向膳堂走去
剩下的兄弟俩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一丝热切之意,相互略一点头,也跟着离开了堂屋
而《成都议记》于当天晚上被送到了谯秀手里,这个老家伙看的倒是挺细心的,起先脸上还挂着一幅不屑之sè,并时不时的冷哼两声,但到后来表情渐渐地由不屑转变为了思索可惜的是,看守的亲卫们并未发现这一细微变化,以致于没能汇报给云峰知晓
不知不觉中,又是两天过去了,被“请”来做客的第七天,一名女罗刹正声情并茂的控诉着在氐人处为奴时所受到的悲惨待遇直到遇上云峰被其解救才脱离了苦海
正当这名女罗刹自已被自已感动的泪流满面的时候,谯秀的面sè一阵剧变变得焦燥不安,大声吼道:“住口住口,老夫让你住口来人老夫要见你们将军”
守在门外王桂顿时大喜,连忙走进去掏出贴子道:“将军委托你依此要求著书一部,届时自会还你zì yóu”
谯秀看也不看道:“你家将军何在,快唤他进来”
王桂嘿嘿一笑,把手中贴子晃了晃,诱惑道:“将军已亲往汉嘉郡释放原住民,须过些时rì方能回返,如何?谯老先生是否考虑一下,只须按此要求编撰一部书册,便可重见天rì,而将军将会大量刊印散布,传为不世巨著,您老亦能千古留名啊”
谯秀嘴角抽了抽,冷笑道:“千古留名?依老夫看当是遗臭万年才是哼休得花言巧语诱老夫入罄”
王桂仰天一声长叹,摇了摇头,好半天才惋惜道:“谯老先生这般执着,本将虽是钦佩其品格,却有上命在身,唉既如此,还请继续享受下去,本将且先告辞”说着,离开了小黑屋
王桂并没有搪塞谯秀,云峰于前一天就匆匆启程去了汉嘉郡,亲率一万骑,经一rì一夜奔驰,于八月十四抵达左司隶校尉部
司隶校尉职权大略相当于明代锦衣卫及东西厂,但权势却有过之而无不及,曹cāo于掌权后曾亲领司隶校尉,是两汉至魏晋监督京师及其周边的秘密监察机构
李雄在汉嘉境内置左右司隶校尉,与前代不同的是,他设置的司隶校尉职权与刺史相近,但地位要高于刺史,其辖区称为司隶校尉部左右二部各管辖被强制迁徙而来的蜀地原住民二十余万,原住民专门从事农业生产,除分配给勉强维生的口粮、布帛以外,余数皆需上交,与他们在流民入蜀前的生活完全不可同rì而语
已得到消息的官员们早已恭候在外,见云峰率骑来到,连忙上前施礼:“我等见过将军”
云峰也不下马,在每人脸上扫视了一番,只见均有些彷徨与不知所措,略一思索也就明白过来,不禁回礼笑道:“本将先行谢过诸位坚守职责,维持稳定之功然原住民释放已成定局,司隶校尉部也失了存在必要,不过你等放心便是,本将绝不会过河拆桥,必会妥善安置,此番事了,就职于汉嘉郡或随本将回返成都,皆由你等自行选择”
虽说如此安排职权没有原来大了,但能得到安置已是意外之喜,官员们顿时齐声感激道:“多谢将军怜恤”
云峰满意的点了点头:“本将时间有限,还请把挑选出的一万名代表集中于校场之上”
“遵命”左司隶校尉带着众官领命而去
立于一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云峰看着下方尚未得到任何消息的原住民们在军卒押送下向广场走来,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带着些惶恐不安,很显然,他们不知道接下来将面对怎样的命运
校场四周围满了披盔带甲的骑兵,均是刀枪出鞘,杀气腾腾,云峰也是不得不防患于未然,这么多集中在一起的原住民一旦情绪失控,所造成的破坏绝不亚于一次流民暴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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