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登陆作战的二十五条斗舰缓缓靠向江边,排成一条长长的一字型,随着一阵阵巨大的水花溅起,斗大的铁锚被抛入江底,紧接着,数名身高力大的水手高高推起栈桥,再从底一掀,“砰砰砰”的一阵子闷响传来,另一头便稳稳搭上了靠江岸的浅水处。
披盔带甲的军士们鱼贯而出,踏上栈桥如下饺子般扑通扑通跃入齐腰深的江水中,然后向着江岸溯去,江水虽冰寒刺骨,但无人在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着兴奋之sè!一条船出一百人,合计两千五百人,于滩涂集结起了队形。
尽管荀灌娘诸女早已跑的无影无踪,不过他们并不着急,江北地势平坦,再跑能跑到哪?更何况顺着脚印,还可以轻松的寻找到江北流民的定居点,反而省了不少力气。
韩喜不时望向北方,耐着(w)ìng子等着军士们集结,好容易看到所有参战人员均已下了船,当即转头向羯将道:“将军,快下令吧,别迟了真找不到了!”
羯将摸了摸上唇两撇小胡子,由于石勒蓄着小胡子,因此羯人留小胡子成了时尚,他回身手一招道:“将士们,今次所获,无论国汉,人人有份,听本将号令,沿着脚印追去!杀!”
“杀!杀光晋人,抢光晋人!”两千五百名汉羯联军爆发出一声惊天巨吼,声音之大,连几里外的鸟儿都被惊的扑腾着翅膀直往上飞!在羯将的带领下,所有人发了疯似的向前疾奔。唯恐迟了一步就捞不到好处。
奔跑中,渐渐的队形愈发散乱,没人愿意落在后面,都争先恐后的向前挤。仿佛在他们眼前,不是光秃秃遍布着水坑的盐碱地,而是大把大把的真金白银,与等着他们来宠幸的无数美女!
约奔出了三四里,韩喜喘着粗气道:“娘的,不对呀,会不会追错了方向?这群女人怎可能跑这么快?都这么久了,怎么连个人影子都见不到?”
羯将心里也在暗暗疑惑着。听到这话,不确定道:“不应该寻错了方向,地上的脚印可做不了假,你看。几十条印迹一路向北,从大小来看,应当是女子的脚,或许再追一会儿就是!”说着,单手向前猛的一挥。大喝道:“将士们,都加把劲!晋人就在前面!”
“杀!杀!”军士们卯足了劲,疯狂的齐声大喊!在茫茫大海飘泊了十几天,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他们也是憋坏了,这一会儿。能想到的只有发泄,砍杀无辜百姓能发泄心理上的变态。yín辱女人则能够发泄出生理上的需要,至于民族成份,对于刀头舔血的流民来说,可以忽略不计,是人就行!
如雷般的巨吼还未散去,前方的地平线突兀的现出一条黑线,并以肉眼仅见的速度疾冲而来!
身为北方胡族,长期与马匹打交道,羯将自然明白这是什么,顿时面sè大变,连呼道:“不好,不好!有埋伏!中计了!全军听令,结阵御敌!”他明白,这个时候不能乱,距离船只已经有了三到四里远,人腿再怎么跑,也跑不过马匹,四散奔逃,只能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而且他根据经验判断,来骑不是太多,也就几百骑左右。
这两千五百人的汉羯联军并不是如吴姓部曲般的乌合之众,在北方长期战乱的大环境下,能生存下来的基本上都具有一定的作战经验,眼见骑兵将至,原本不甚齐整的队形虽有了片刻散乱,随即便向内快速收缩,以密集圆阵来抵挡骑兵冲击,无一人转身逃跑!
与云峰并行的荀灌娘尽管气愤,刚刚汉羯联军杀光抢光的呼喊声被她一字不落的听入耳中,但也不得不赞道:“断山,北军不愧为身经百战之师,竟能于仓促间结阵,确是出乎了为师意料,从这一点上看,应是强于我朝军队。”
云峰却不以为然,荀灌娘没见过异族jīng兵,难免会受到震憾,在他眼里,这支军队再怎么强也仅是北方流民武装,并不是羯赵正规军,从军容军纪上判断,与以往敌手相比,远远不如刘赵的军队,也不如原凉州军,应与原蒲洪的部族军处于同一个档次,总之,云峰见过的最弱军队是吴姓部曲,第二弱属李雄的成军,而沈充的山越军由于没有真正交手,一时难以判断。
云峰淡淡笑道:“结阵又能如何?敌军装备不全,一无强弩,二无巨盾,仅以长矛弓箭想挡我骑兵实属痴人说梦!”
荀灌娘语重心长的劝道:“断山,为师知你所率皆为jīng锐,可毕竟人数上相差颇大,而羲之所部暂时也起不到多少作用,还是莫要大意为好!”
云峰自信道:“请老师看弟子如何破敌!”
荀灌娘暗自气结,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闭住了嘴巴。
五百人的骑队以弧形急奔,眼见已接近了敌阵,云峰大喝道:“放箭!”
“嗖嗖嗖!”
亲卫们立刻擎出弓矢,探手就向前shè去,顷刻之间,一张由五百枚箭矢编成的黑sè大网洒向了敌群。
在前世,云峰曾听说同石的马弓shè程不如步弓,理由是马弓的尺寸比步弓小。然而,他穿越来才发觉,真实结果恰恰相反,马弓shè程要大于步弓!
通过对比实验,云峰发现,弓的尺寸与威力shè程并无必然联系,弓的尺寸仅取决于使用者的习惯与弓的制作方法,同一种弓,做长做短以及石数只由材料与工匠的技能与意图所决定,却不会影响到shè程。大尺寸的弓往往是工艺落后或是降低成本所导致的结果,马弓做小些可以方便马上使用,但shè程与步弓相同。
云峰认为,所谓骑shè比步shèshè程近,应是指骑马在跑动中shè箭jīng准度不如站着shè容易把握,所以才要离近了shè,并不是说骑shè用马弓shè不远。
换一个角度来看,骑马具有居高临下的优势,而且在疾速奔驰中又具有势能,因此马弓的shè程反而要远于步弓!更何况亲卫们均是优中选优,所用的弓的威力比一般弓手所使要大上许多。
汉羯联军也明白这个道理,当看到对方擎出弓箭的时候,并没有张弓搭箭还击,而是纷纷撑起了小圆盾,可是小圆盾毕竟比不得墙盾护得周全,能挡住要害却挡不住四肢,箭矢从盾牌的空隙间shè入,惨叫声陆续在阵中响了起来。
“嗖嗖嗖!”亲卫一共shè出三轮箭矢,在三轮箭矢的打击下,敌方约有两百多人中箭倒地,身亡的很少,大多数均为四肢中箭而痛呼不止。
云峰再次一声大喝:“结阵!”亲卫们迅速收起弓矢收拢队形,仅几息时间,便组成了一鱼鳞突击队形!
鱼头正中为云峰,两边分别为荀灌娘与苏绮贞,荀灌娘也是手痒难耐,别看她功夫高,杀的人却没多少,仅是十三岁那年突围求援时杀过些山贼,与后来游历天下时杀了几个恶霸,真正算起来,手底下的人命远不如她的弟子张灵芸。
羯将看也不看身周的伤兵,他的眼神眯成了一条缝,对方骑兵之技能娴熟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真的难以想象,身处江南的晋室怎么可能拥有这么一支jīng锐骑兵?
此时的形势已容不得他再做思考,见对面收缩起了阵形,羯将连声唤道:“放箭,放箭!”
羯汉联军连忙扔下圆盾,掏出弓矢,朝着半空中斜斜shè来!
云峰与苏绮贞均是挥舞着长枪挡格箭矢,而荀灌娘使用的竟然是方天画戟!
马蹄纷飞中,片片水花四溅,一转眼,云峰已冲到了羯将身前,当胸一枪直搠而去!
这一枪快若疾电,势若奔雷!激起了刺耳的音爆声,羯将顿时心头大骇,双手持刀,凭空一声爆吼,运足气力劈砍向枪头!
“当!”的一声巨响,马刀片片碎裂,如下冰雹般洒散地面,而羯将虎口断折,鲜血喷涌而出,口中亦是爆出了一口血雾,他的身形才刚刚被巨大的反震力倒推离地,乌黑的枪头便紧跟而上,将他准准扎了个透心凉!仅一个回合,羯汉联军主将毙命!
荀灌娘盯上的是韩喜,她抬手一戟朝脸部直刺!其声势竟超过了云峰手中的铁枪!长枪扎人也不过留个血洞,可方天画戟戟头大,这一下刺击,立刻把韩喜的头颅给捣了个稀巴烂!紧接着长戟一甩,尸体不知被扔到了何处!
一击得手,荀灌娘顿觉浑身舒爽,骨子里的野(w)ìng被激发出来,四肢百骇包括三万六千毛孔中竟有一股气劲似是要脱体而出。
“嗨!”荀灌娘忍不住清叱一声,探身一拳击向身边一名敌军!拳头在敌军面门一寸外止住,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名敌军的面门竟凹陷变形,紧接着“扑!”的一声闷响,头颅凭空炸裂开来!
一股巨大的喜悦感瞬间涌上了心头,荀灌娘差点就仰天狂笑,她突破了!紧随云峰之后,也达到了罡劲,距离武道的最高层次,打破虚空仅有一步之遥!
她明白,之所以能有今天,与身边的这个便宜弟子脱不了干系,不禁神sè复杂的看了过去。
云峰开心的笑道:“弟子恭喜老师战阵突破,呵呵,看来老师还得多带兵征战啊!”嘴上赞着,手上却不见停,随着枪影翻飞,一具具尸体被挑飞开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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