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知道谢尚想问什么,于是就着疑问解释起来:“由于本将的拖累,你与仲少已得不到来自朝庭方面的供给,海盐也刚刚产出,获取收益还得有上几个月。而本将不同,秦、凉二州将进入麦收期,据反馈的信息看,今年的收成应该是可以的,此外,下半年益州与汉中的稻米也将收获,粮草方面不虞有缺,相对而言,海门百废待兴,更加需要姑孰的粮草军械。这样罢,本将临走时,留一万匹战马给仲少,帮他训练些骑兵,也免得慕容廆来袭时只能被动挨打。”
谢尚大喜,连忙施礼道:“既然将军说到这个地步,尚再推却反显得失礼,那尚就却之不恭了,另代仲少兄谢过。”
庾文君老秋横秋的摆了摆手:“好了谢尚,将军视你与仲少为交知好友,对了,还有袁彦道,别那么客气了。”
“嗯!”谢尚点头应了声,言语虽然平平淡淡,可是眼中却掩饰不住的shè出了一丝真挚的情感。
云峰的心头也不自觉的涌上了一股暧流,又不放心的叮嘱道:“暂时不要去招惹慕容廆,但也不可掉以轻心,要时刻监视北方动静,本将明rì便率军往还建康,姑孰你先呆上几rì,代朝庭镇守一段时间,另把降卒的名册造好,过些rì子你还得辛苦一趟,随本将水陆并进,跑一遭武昌。”
“呃?”谢尚不解道:“为何去武昌?莫非攻打江州?”
“你想哪去了?”云峰没好气道:“水军多为荆州降卒。时间长了难免军心不稳。咱们去找陶侃把他们的家眷讨要回来!”
谢尚虽不明白陶侃凭什么就肯放人,但想来云峰也不会使出什么好招,因此也没再问,接下来,又被云峰拉去与水军将士见面。
第二天一早,云峰率部回返,把姑孰丢给谢尚打理,不过,考虑到军中大多是降卒,又留下了一百名亲卫。在有突发事件时好护住谢尚的周全,而且这一百人将来也是训练骑兵的教官。至于那十架云梯,则被一把火烧掉了。
一路中速奔驰,于傍晚时分。全军回到了白荡湖,而持续了一整天的攻城战才刚刚止歇,石头城西临大江,环绕清凉山而建,可以把石头城看成一座有厚实城墙环护的山头。
石头城仅三座城门,南开两门,南门以西为西门,东开一门,刚开始,朝庭手里的三支力量分别攻打三门。南门由郗鉴的京口军负责,约一万五千人,西门则是禁军一万人加苏峻残部七千,而东门由祖约部攻打,他的寿chūn军接近四万,是当之无愧的主力。
虽说在兵力上占绝对优势,可石头城险峻难攻,王敦储备充足,朝庭尽管连番攻打,却无可奈何。
其中又以攻打西门的禁军与苏峻联军损失最大。西门前方即为石头津,有水军从水路策应。因而仅初试一阵,就不得不放弃西门,与京口军合攻南门。
战事虽然激烈,却与云峰暂时无关。他躲在树林后面过着那怡然自得的小rì子,与城西的蜂烟弥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又是三天过去。这一天傍晚,各军主将会聚于祖约营帐,商讨军机要事。
祖约高踞首席,俨然以盟主自居,他不知道苏峻的身份,否则,敢不敢这么托大那可不好说了,席中诸人也不与他计较,毕竟祖约的军势最强。
祖约似乎忘了自已身为系师棋子的又一重身份,环首四顾下方的一干朝庭重臣们,颇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咳咳!”祖约清咳两声,探头问道:“本将一抵建康,顾不得车马劳累,便与诸位协同攻打王敦,却不料,三rì下来,石头城仍是巍然不动,而朝庭已损失了近万军卒,不知诸位有何破城良方?不妨说出来听听,咱们都合计合计。”
众人均是面sè一苦,其中苏峻最苦,他回来的时候七千人,如今又少了一千,只能在坐镇历阳后再想办法补充兵源了。而且一两年内都动弹不得,新军不经过长期训练战斗力就是个渣!
“哎”汴壸摇了摇头,叹道:“石头城与其他堡垒不同,环清凉山而建,可以构筑立体多层次防御体系,寻常攻城作战,面对的无非是来自于城头的弩箭威胁,石头城则把投石机与床弩依山势安装,据老夫判断,安装于山顶最高处的投石机与床弩的最远shè程可分别达到七百步至八百步!而寻常投石机的shè程仅为四百步,床弩不过五百步。
何况依山势构建防御再不受城头狭小限制,老夫亲眼见到,城中一轮抛shè,至少有上百枚石弹当空砸来,虽说着弹点较为分散,杀伤力却不容忽视,每次推到城下的攻城装备,差不多在路上就要损毁三成,而军卒的伤亡,看的老夫心里都在滴血啊!至于床弩,依山势居高临下shè来,更是别提了!哎”汴壸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汴壸倒出的苦水引发了共鸣,众人皆有同感,山头的各个方向都安装有数百架投石机与床弩,有如一座浑身是刺的大铁刺猬,令人无从着手,一时之间,帐内全是叹息声。
祖约也急,苦思着良策,他本无心过江,奈何受不住系师使者的逼迫,不得不来。不过既然来了,如果因损失惨重而无功回返,将士们必然不乐意,最终搞的两头不是人。
突的,祖约眉心一跳,一个不是很成熟的念头冒了上来,当即提议道:“石头城乃一座孤城,咱们不妨想想如何能引诱城里消耗矢石,他总有用完的一天罢?到那时,再大举进攻便是。”
温峤摇摇头道:“石头城建于清凉山上,清凉山又名石头山,祖将军可知石头山因何得名?自江北以来,山皆无石,至此山始有石,故名之!何况自孙吴修建石头城起,便于城内开山采石,预备石材,建石材基地仓,历时百年开凿,存下的石弹已是一个天文数字!
此法不妥,只怕数月下来徒劳无益,反致将士们军心疲散。如今形势对朝庭不利,石勒已进占谯城,慕容廆克下邳也指rì可待,随时有进一步南下的可能,而祖将军率部过江使得淮南兵力空虚,若不能尽早结束战事,只怕淮南亦将不守,依峤看,还是从速战速决方面着手才较为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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