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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峰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脸面也隐约现出了挣扎之sè,庾文君的建议并不是没有可行(w)ìng,只不过,须担上极大的风险。
其实云峰也明白,壕沟不能完全阻挡住羯军的进攻,但是依托壕沟布置的防御阵地可以消灭一部分的羯军,为接踵而至的肉搏战分担相当的压力。
如果采用了庾文君的提议,相当于自废一层防御,把所有的压力全部交由鸳鸯阵来承担,无形中会加大将士们的伤亡。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云峰担心的是,百姓被放进来引发了混乱该如何是好?要知道,这不是几百人,几千人,而是数万人!行军作战最怕的就是个乱,当年苻坚二十余万前锋被谢玄大败于淝水,就是因为退却时发生了混乱,败在了一个乱字上面。,
可以预见的是,羯军会源源不断的跟着混乱的百姓们冲杀进来,如此不但救不了百姓,反而会把自身置于险境,岂不是好心办坏事,搬起石头砸了自已的脚?
云峰斟酌再三,摇摇头道:“不行,放百姓进来,将存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孤不能让将士们冒险。”
“将军,您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庾文君不死心的劝道:“文君明白您的担心,只要事先给将士们打好招呼,应该不会出现乱子的,话又说回来,就算羯军跟着冲了进来,前面有那么百姓挡着,他们也跑不快啊,又能造成多大的威胁?难道您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将士们shè杀无辜百姓?您不会这么狠心吧?”
“这个”云峰又有了些许的迟疑,但心里仍是难以作下取舍。
“云郎!”张灵芸也跟着劝道:“师妹说的不错,依妾看呀,关键在于通道两侧的防御,只要能暂时阻挡住石虎的大批骑兵冲来。争取到一定的时间。凭着那区区数万步卒,量也翻不了天!”
云峰苦笑道:“为夫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怕就怕,被撕出个豁口啊。”
庾文君接过来道:“将军,作战哪来的十拿九稳?不试一下怎么知道?真给石虎冲了进来,您在建章宫经营了大半年,莫非还怕了他?反而可以关门打狗。进来多少杀多少!总之,百姓们如果被关在石虎营寨出不来也就算了,文君能理解您,攻打石虎不可能一蹴而就,但如今已送上了门。您要是还这么狠心,不但文君与大师姊不会原谅您,如果给师尊知道了。她老人家也不会原谅您呢!”
‘她老人家?’云峰一时颇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自已的未婚妻子什么时候成了老人家?自已没那么重的口味吧?不由得,云峰的脑海里浮出了荀灌娘那风风火火的身影,在张灵芸与庾文君的身上,都有着她的影子存在。
‘到底是师徒三人啊!’云峰暗暗叹了口气。习惯(w)ìng的把目光瞄向了庾文君的小胸脯。
这一瞄,却让庾文君生出了误会。以为云峰记起了赌注,粉面不禁一红。连忙道:“将军,咱们咱们来打个赌好不好?如果依着文君的建议。最终打退了石虎的进攻,那之前的赌约就作废掉!如果文君输了给您,文君任您处置!您想让文君做什么都行,是真的,这次绝不赖皮了!”
“呃?”云峰一怔,他宁可不占庾文君的便宜,这要是败了,岂是她一具小小身板能赔偿得了?
张灵芸又催道:“云郎,别再耽搁了,你看,百姓们快上来了,凡事总要试一试才好,不然这心里呀,始终难安,妾可不愿几年前的惨剧再一次发生在眼前。”
整片建章宫遗迹周长二十余里,几乎相当于大半个长安的面积,建章宫以南近十里的长壕之外,羯军一东一西明显分为了两块,相距不足一里,靠近长安一侧的东头是约八万人在木驴的掩护下、推着虾蟆车前来填壕,西侧则是八万多骑整装待发,显然是在等待步卒接近长壕之后再发起冲锋,而这八万多骑又大致分为了两个阵营,云峰可以清晰的分辩出来,靠近步卒方向的是宇文部与段部,他们的服饰甲仗义有如当年的氐军,杂乱无章,与这两部保持一定距离缀在最西边的是慕容部,慕容部的服饰要整洁的多,几乎与羯赵中军不相上下,石虎则自领五万中禁军押阵。
如果把奴仆也算进去,石虎为填壕投入的人力竟达到了将近二十四万,可以说,与正式决战没有太大的区别。
“骂了隔壁的!老子还怕他不成!”云峰突爆一句粗口,隐藏在灵魂深处的凶(w)ìng被瞬间激发出来,转头向张灵芸道:“灵芸,你在这里看着,为夫亲自去把百姓们接来。”
张灵芸却与苏绮贞、刘月茹及庾文君交换了个奇怪的眼神。
“骂了隔壁的”,这五个字也不是头一回听云峰爆了,这人情绪一激动就挂在嘴上,听的耳朵都要起茧了,她们就是不明白,干嘛老骂隔壁的呢?隔壁的有谁招他惹他了?谁又是他的隔壁?
但很明显,眼下不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好时机,张灵芸强压下这份疑惑,摇摇头道:“云郎你为一军统帅,自然不能轻动,还在呆在原地总揽大局为好,这一次,便由妾去好了,妾也有好久没动手了,今天呀,可得好好的开个荤。”
对于张灵芸,云峰倒不是太担心,毕竟有过统率全军的经验,不至于当百姓大量涌来时手忙脚乱,于是不放心的叮嘱道:“灵芸你要小心点,如果场面真乱至不可收拾,千万勿要心慈手软。”
张灵芸明白云峰的意思,点点头道:“云郎你放心便是,妾会拿捏住轻重的。”
这时,始终一言不发的苏绮贞看向云峰问道:“大王,绮贞也有好久没杀人了,能不能与灵芸姊姊一起过去。”
张灵芸秀眉一蹙,迟疑道:“绮贞,你不是不方便吗?这次还是算了吧?rì后有的是机会。”
苏绮贞俏面微红,瞥了眼云峰,这才吞吞吐吐道:“不碍事的,已经快要走了,今天的量已经很小了,如果不出意外,最迟明天就能走的干干净净。”
张灵芸略一沉吟,便同意道:“也好,如果不舒服,千万不要强撑着。”
“嗯!”苏绮贞开心的应了下来。
站在一边的刘月茹也现出了意动之sè,转向云峰道:“云郎,妾自小弓马娴熟,如今又达到暗劲,妾也想去杀几个羯贼,如何?”
云峰的眉头刚刚皱到一半,庾文君已跟着嚷嚷道:“好,咱们都去杀羯贼!组成个娘子军大杀一通!”
这四个大小女人,浑身激荡着一股昂扬的战意,以灼热的目光看了过来,云峰只得无奈的摆了摆手:“都去罢,灵芸你要多费点心,可别让她们出事了,尤其是庾小娘子,她的功夫最差!”
“哼!”庾文君不愤的朝这人翻了个白眼,却无话可说,谁让她迟迟不能突破呢。
张灵芸也是无语的看了眼庾文君,向女罗刹招呼道:“姊妹们,咱们走!”
倾刻之间,一群女人呼啸而去,高地上骤然冷清下来,云峰身边的女人走的一个不剩,他习惯了众美相拥的rì子,竟有些不大适应,怔怔的看着渐行渐远的一大群背影,心里也是略有些担心。
王桂连忙凑上来,嘿嘿笑道:“大王,王妃当年治军严谨,麾下将士皆是心服口服,且沉着冷静,临战不乱,依末将看,此战获胜当毫无悬念,大王倒是无须担心。”
云峰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自嘲般的笑了笑:“孤是关心则乱,就让咱们拭目以待,也让石虎见识下女人的力量。”
王桂是深有同感,他家的那位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的母老虎,这一刻也跟在了张灵芸的身边,目中不由得现出了关心之sè,随着云峰投向了对面的羯军。
密密麻麻的步卒及百姓散成了一宽约一里半的截面,夹杂在近千辆木驴中的数万虾蟆车,直向秦军壕沟奔来。
石虎以略带些自得的目光巡视着战场,似乎对这铺天盖地的威势颇为满意。
一名羯将却眉头一皱,向石虎拱了拱手:“将军,末将总觉得事有蹊跷,不知您注意了没有,那些汉奴即将进入秦军弓弩的shè程之内,可是您看,正对着汉奴最密集处约三百步左右的宽度,秦军并未布上任何弓弩手,莫非是忽略了?不可能啊!”
这么一说,众多羯将都发现了这一疑点,又一人忍不住道:“按理说,秦军不可能犯下如此低级的疏漏,难道另有jiān计?”
众人纷纷眉心紧锁,苦苦寻思,在他们的眼里,秦军并不是一支弱旅,相反的,要比刘曜的军队强的多,无人相信这是防守上的漏洞,这个时候,各种类型的推测纷纷涌出,但都经不住推敲,拒敌于外是最稳妥也最常规的战法,诱敌深入不是没有,可是风险也极大,一个掌握不好就会自吞苦果。
正如姜维,放弃汉中周边各要燧,纵曹军入境,本意是想利用曹军运粮困难,以主场优势歼敌,却没料到,正是此举为蜀汉吹响了丧亡的号角。
难道秦王也打算行险一搏?
只不过,他们还是不能理解,这才刚刚开始交战,犯得着采用如此激进的手段?难道秦国内部生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