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咸阳,秦国王宫,上书房。
秦异人、范睢、乐毅、黄石公、尉缭和蒙武在座,个个脸sè悲戚,默然无语。因为他们已经知道白起辞世的消息,虽然这早在预料中,然而,当得到这一消息时,众人仍是免不了一番伤悲。
白起对秦国做出的贡献是勿庸怀疑的,可以这样说,秦国能有眼下这般强盛,能够在眼下时节灭国,就是因为白起的功劳。
白起对于秦国的重要(w)ìng不需要想的,是个人都能想到,乍闻白起辞世的消息,谁能不伤悲呢?
“哎!”乐毅一声轻叹,喃喃自语:“上将军,你走了,我也快来了。”
乐毅与秦昭王和白起是同时代的人,他们年岁相差不大,秦昭王死了,白起又死了,与乐毅同时代的人越来越少了,这令乐毅有些孤独。
“上将军是大秦的擎天之柱,天夭英才,使大秦失去上将军,诚寡人之痛也!”秦异人的声音有些低沉,眼中泪花闪动,道:“上将军的后事一定要隆重!这事,就有劳丞相cāo持。”
让范睢这个丞相为白起cāo办后事,这是对白起的敬重,没人有异议。
“诺!”范睢欣然领命。
“寡人在想,上将军辞世,山东列国一定会大肆庆贺吧?哼,寡人岂能令他们得逞,这就传寡人旨意,要列国派出重臣前来出殡,若敢说个不字,寡人就灭他的国!”秦异人眼中厉芒闪烁,杀机涌现。
白起是秦国的擎天柱,他的死对于秦国来说是天大的事儿,岂能容山东之地以此来庆贺?秦异人真的怒了。
对这处置,众人都觉得应该如此。
“传旨给王翦,大军就地驻扎休整,准备再度灭国。”秦异人眉头一挑,如同出鞘的利剑,道:“王翦扶上将军之灵回咸阳。”
刚刚灭掉韩国,虽然秦国的战力未有多大损失,不过,还不能接着灭国。因为这需要准备,别的不说,光是邦交就需要时间。象灭韩国一样,在魏国境内大力宣扬,这对秦国非常有利,会让秦国减少很多损失,是以,大军驻扎在韩国境内,等待出兵的命令是最好的处置。
“君上,韩国新灭,治理韩地一事就应着手了,臣意令王绾去处置政务。”范睢上奏。
“王绾jīng明干练,办事稳妥,由他去处置韩国事宜,很好。”秦异人当即准了。
王绾的创新不如李斯,却是一个了不得的人才,jīng明干练,办事稳妥,让人放心,让他去主持韩地政务,非常恰当。
“君上,韩国灭亡之后,韩国的宗庙王陵如何处置就成了重中之重。”乐毅缓缓开口,道:“以我之意,韩国的宗庙和王陵一定要毁掉。只是这事应当缓图,不能cāo之过急,不然的话会激起事端。我之意,先存韩国的宗庙和王陵,以示大秦仁德,令山东之地的抵抗不那么激烈。”
“先生所言极是,这事儿就这么处置。”秦异人欣然同意,道:“至于韩王嘛,就拘到咸阳来。嗯,还有韩国的大臣,尤其是韩开地这样的世代贵族,更是不能放过了。”
韩国的宗庙和王陵是一种象征,必然会给那些不甘愿臣服秦国的顽固份子以寄托,以jīng神支柱,毁掉韩国的宗庙和王陵是必然的。只是,这事儿要缓图,不能cāo之过急,毕竟灭国之战刚刚开始,若是此时就毁掉,这会令山东之地的抵抗之心大起,会让秦国付出不必要的代价。
等到天下一统,再来处置此事,那就没有问题了。
历史上,秦始皇也是这么做的。在灭国战期间,秦国尽可能的保存所灭之国的宗庙王陵,以示秦国的仁德。等到天下一统之后,秦始皇就采取雷霆手段,把列国的宗庙王陵毁得干干净净,不留下丝毫后患。
当然,这也成了秦始皇残暴不仁的罪证,后人据此而指责秦始皇残暴,骂秦始皇是暴君,说秦始皇连别人的祖坟都要毁灭,不残暴还有谁残暴?
其实,这些指责的人没有看明白。一国的宗庙和王陵不是私器,那是公器,具有象征作用,能凝聚人心,若不是毁掉,就是给人留下念想,总会有人以此而闹事。
非秦始皇残暴,政略需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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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齐交界处,有一处小村落,坐落着数间茅草屋。
这里,正是信陵君的住处。自从上次五国联兵讨秦失败后,信陵君不敢回楚国,只得逃走,最后来到魏齐交界地落脚。
正中间最大的茅草屋是信陵君的居室,如今的信陵君早已不是当初的信陵君了,成了丧家之犬,经过这些年的逃亡,苍老了许多,头发全白了,脸上有不少皱纹了。
此时的屋里挤满了人,有信陵君的心腹门客侯嬴、毛公、薛公,还有鲁仲连、荆云和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
荆云身后站着一个六七岁的童子,莫要看这童子年岁小,个头却是很高大,比起十三四岁的人一点也不逊sè,他就是荆云的儿子荆轲。
荆云之所以与信陵君搅在一起,那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秦异人了。正是因为秦异人当年废了荆云,这令荆云对秦异人恨得牙根发痒,在认识信陵君之后,两人很快就达成了共识,要报仇。
对于信陵君来说,正是因为秦异人,他才从令人景仰的信陵君变成了丧家之犬,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投,他对秦异人的恨就是用光三江四海之水研墨也不能道尽。
与荆云并肩而坐的那个中年男子,就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政侠田光。
田光本是政侠出身,他做过的最有名的一件事,就是引荐荆轲给太子丹,遂有荆轲刺秦之事的发生。
荆云与田光同为政侠,两人是好友,荆云邀请田光前来,是想让荆轲拜入其门下。田光到来后,对荆轲的天赋极为满意,遂收荆轲为弟子,住了下来。
就这样,田光就与信陵君搅在一起了。
“你们都知道了,秦异人灭了韩国,下一个必然是魏国,我们该如何处置为宜?”信陵君开口相询,声音冷冰冰的,一张脸孔扭曲得变形了。
秦国灭掉韩国,这对信陵君来说是天大的坏事,因为秦国的势力更强,秦异人扫灭列国,一统华夏就更加不可阻挡。真要到了秦异人扫灭列国,一统华夏之后,信陵君就是无处可藏了,他的末rì也就到了,由不得他不忧虑。
“为天下计,我们应当阻止秦异人灭国。”毛公首先开口。
“阻止?我们拿什么阻止?”信陵君有些没好气,瞪了毛公一眼。
眼下的信陵君不再是当年那个一呼百应的公子哥,不过是一丧家之犬,无处安身,他拿什么来阻止秦异人一统天下?
“信陵君勿忧,我有一妙计。”毛公接着道:“到了眼下这份上,信陵君还不能下定决心以图大事吗?”
毛公语焉不详,众人都明白,那就是信陵君篡国当上魏王之事了。
对于魏王之位,信陵君早就盯了,昔年大养门客,大造声势,不就是想图魏王之位吗?当时,他是顾忌自己的名声,没有行动罢了。后来,离开魏国出走,遇到秦异人,他就是流年不利,越来越倒霉,最后成了丧家之犬,已经失去了篡魏的可能。
“我纵是有心,可也没有机会了。”信陵君长叹一声。
他不过是一丧家之犬罢了,他即使想要夺取魏王之位,也没有实力去争了。一提起这事,他就恨不得把秦异人碎尸万段,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秦异人。
“其实,这事不难。”田光缓缓开口,声音清越。
“哦。田先生可有妙计?”信陵君眼中一片火热,身子前倾,忙问道。
“田光斗胆,敢问信陵君若能图大事,你是否有此决心?”田光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一句。
信陵君当年有机会篡魏,却没有施行,就是因为他顾忌自己的名声,不想背上弑君的坏名声,这才迟迟没有下手。
“无忌非为己也,为天下苍生耳,若真能行大事,无忌不得不行。”信陵君仍是如当年那般,既要图大事,还要给自己找到籍口,真个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好!”田光双手互击,道:“眼下秦国已灭韩国,兵锋直指魏国,魏王必然忧虑,到时只要说信陵君有办法存魏退秦,魏王必要相见。到那时,只需一力士便能成大事也。”
“嗯。”信陵君眼中jīng光一闪,略一沉吟,摇头,道:“先生之计虽妙,恐不能行。依我对魏王的了解,甚无远见之人,白起一死,他定然以为秦国无领兵大将,难以灭魏,他断不会见我。”
“呵呵。”田光发出一阵畅笑声,道:“这有何难?如此如此便可。”
“妙!真是妙计!”信陵君、毛公、薛公、侯嬴、鲁仲连和荆云齐声赞好。
“此事若成,先生便是大魏之大功臣也,无忌重重有赏。”信陵君大是欢喜,当即许诺。
“谢信陵君。”田光也是大喜。
如今的政侠,早已不是墨子在世的政侠了,多有小人为了私利而坏政侠之名,座中的荆云和田光便如是。
计议一定,信陵君一行离开这里,赶赴大梁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