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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止旋转,玉尹才发觉自己在不经意间,把燕奴揽在怀里。
这也是他和燕奴最亲密的一次接触,温香软玉在怀,少女淡淡体香萦绕鼻端,令玉尹的身子一下子也僵住了。想松开,却又舍不得。就这样静静搂着燕奴,一言不发。
小院里突然变得宁静起来,燕奴依偎在玉尹怀中……
在这一刻,两人之前所有的误会,都随之烟消云散,一缕淡淡温馨,萦绕在两人心中。
一个是重生在这陌生的时代;一个在这个世上举目无亲。
从此以后,将相依为命!
蓬蓬蓬!
急促的敲门声,破坏了小院中那甜蜜而温馨的气息。
从门外传来杨廿九的叫喊声:“小乙,小乙……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燕奴顿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竟如此搂抱着玉尹,顿时大羞,嘤咛一声,便挣脱了玉尹的怀抱。而玉尹也醒悟了,心中不由得大恨,这杨廿九来的,可真是时候。
“来了,来了!”
他连忙向外走去,而燕奴则迅速合上了箱子盖,然后推到了角落。
人常说,财不外露!
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周燕奴倒也并非不相信杨廿九,只是这许多银两,万一传扬出去,难免被人惦记。思来想去,还是低调一些为好,省得再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玉尹打开院门,就见杨廿九发髻凌乱,衣衫不整。
很显然,他是在睡梦中被人吵醒,而后匆匆赶来。玉尹看他这副模样,愣了一下,顿时有一种不祥预感。他忙让开身子,一边让杨廿九进来,一边问道:“老杨,发生了什么事情?怎地如此狼狈!慢慢说,别着急……有什么事,咱们商量着来。”
“不是我,不是我……”
杨廿九平日里是个闷葫芦,但说话还算利落。
可一旦着急,就很容易结巴。
他走进院子,结结巴巴说道:“小,小,小乙……出,出大事了!”
“什么事,慢慢说!”
“老,老,老罗他,他,他……”
杨廿九越急,就越是说不清楚。
玉尹本来也没什么,可是被他说的,是生生着急起来。
“老罗,四六叔?”
“是,就是四六……”
“四六叔他怎么了?”
玉尹变了脸色,看着杨廿九结结巴巴说不清楚,忍不住道:“老杨,你倒是说话啊,你可急死我了!”
“老罗杀人了!”
杨廿九喘了口气,终于把那句话说出来。
“什么?四六叔杀人了?他杀了什么人!”
周燕奴走过来,正好听到杨廿九这句话,顿时也急了眼。
噌的上前,一把抓住了杨廿九的胳膊,“四六叔出了什么事?这好端端,他怎地会去杀人?”
“他,他,他……”
杨廿九又开始结巴了,“他,他杀了牛宝亮。”
“啊?”
玉尹激灵灵一个寒蝉,连忙把燕奴拉开,“老杨,你慢慢说,说清楚……四六叔怎好端端,会杀了牛宝亮?”
燕奴也非常懂事,忙跑进厨房里,端了一碗水,递给杨廿九。
杨廿九接过了水碗,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干,这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具体情况我也不知,本来我与二姐已经歇下,石三突然跑过来通知,说四六叔跑去桑家瓦子,杀了牛宝亮。正好当时有一队军铺经过,把四六叔制住后,押去了官府。
这时候,四六叔应该已经被关进牢里去了。
估计明日就会惊动官府……三哥说,四六叔当街杀人,证据确凿,他也没办法为四六叔脱罪。他让我尽快通知小乙,让小乙你想想办法!这当街杀人,可是死罪。”
玉尹,倒吸一口凉气。
“九儿姐,你照看家里……廿九一会儿回去,让二姐过来,陪一下九儿姐。另外,你尽快通知小七他们几个,让他们赶来这边。我这就去衙门,找三哥打听情况。”
“好!”
杨廿九也不迟疑,扭头就走。
“小乙哥……”
燕奴露出担心之色。
玉尹则走到了那口箱子前,打开盖子,从里面取出十锭银子,而后揣在怀中。
“九儿姐身上可有散碎铜钱?”
“你等等。”
燕奴扭头跑进卧房,不一会儿功夫取了一个钱袋子出来。
“里面有两三千文,小乙哥拿这作甚?”
“我得打点一下,莫让四六叔吃亏……你在家呆着,把银两收好。
那牛二是郭少三的心腹,而今被四六叔杀死,郭少三怕也不会善罢甘休。一会儿二姐他们过来,你们相互间也能有个照应。
真该死,晌午后我就觉得四六叔情绪有点不太正常,没想到……
家里就拜托你照顾,若是郭少三上门生事,你要多小心才是。”
燕奴用力点点头,“那小乙哥也要小心。”
“嗯!”
玉尹抓起钱袋,便匆匆离去。
而燕奴则站在庭院里,脸色有些发白。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成拳头。猛然,她转身走到木箱旁边,把箱子里的银两取出,放到卧房中藏好。而后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长条形的皮囊,转身又回到了庭院。在那棵古槐树下坐好,燕奴打开皮囊,从里面取出三根半米长,约鸡蛋粗细的熟铜短棒。只见她双手飞快,将三根短棒拼接在一起。站起身来,在庭院里舞了一回,转身踏步而上,一棍戳出,啪的正中木桩。
碗口粗细的木桩,顿时粉碎。
灯光下,那熟铜棍的一段呈六棱尖刺形状,就好像一根铁枪。
燕奴手中转动两下后,便收起来,往矮桌上一放,随后端坐长凳,闭上了眼睛……
周侗枪棒一绝,燕奴是他的女儿,又怎可能真的没有传承?
罗四六被石三拿下,肯定是被石三所看押。
而石三所在的军铺房,距离观音院并不算太远。从第一甜水巷拐到榆林巷后往西走,一直到保康门大街拐角,便是军铺房所在。往常这个时间,军铺房很清闲。不过今日眼见着就要到子时了,军铺房内依旧是灯火通明,人头簇动,乱成一片。
“三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罗四六杀了自家兄弟,若不能给个说法,恐怕自家回去,也很难与兄弟们交差啊。”
隔老远,玉尹就听到郭京的公鸭嗓子。
“郭少三,你要什么交代?”
玉尹大声喝道:“罗一刀杀人,如何定罪,自有衙门做主。你带着人在这里,又算是什么作为?莫不是想要劫牢杀人,冲击大牢吗?聪明的,就带着你的人,滚开。”
火光下,郭京看上去极为狼狈。
眼见就要得偿所愿,他今天非常高兴,便带了牛宝亮等一干心腹,在桑家瓦子里吃酒看戏。连带着,还着人叫了几个小姐助兴,不知不觉便吃多了酒。本来郭京兴致勃勃准备带着小姐回去快活,哪知道刚出了酒店,罗四六就从一旁冲出。
这老儿发疯了似地,手里拿着一口杀猪刀,看到郭京便砍。
郭京虽吃多了酒,可神智还算清楚。眼见罗四六杀气腾腾的冲过来,他立刻觉察到不妙,匆忙中把牛宝亮往外一推。在他想来,牛宝亮是个三级力士,对付罗四六不成问题。哪知道牛宝亮今天真吃多了酒,糊里糊涂迎上去,被罗四六一刀砍翻在地,当场毙命。
在杀了牛宝亮之后,罗四六更加疯狂。
幸好郭京身边还有几个能打的泼皮,拼死护住了郭京……
恰逢石三带着人巡查,见此情况,便把罗四六拿下,押回军铺房。郭京也算是有头脸的,被罗四六当街劈砍,又怎能咽得下这口气,于是便带着人要来找罗四六麻烦。
石三自然不会容忍,于是双方就争执起来。
看到玉尹,郭京火冒三丈,“玉小乙,你还敢来?”
玉尹面沉似水,冷笑一声道:“自家为何不敢来……听说你郭少三被人砍,,怎地也要来探望一番才是。只是见你这般活蹦乱跳,自家却又觉得,这老天可真个不长眼。”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玉尹冷笑道:“若老天长眼,怎么没砍死你!”
“你……”
“怎地,要动手不成?”玉尹一点也不客气,冷声道:“郭少三,我劝你看清楚!
这里是军铺房,代表着朝廷刑法森严。
你带着人来这里闹事,再不济也是个‘大不敬’的罪名。就算抓不得你,一顿杀威棒也是在所难免……我知道你郭少三有手段,可这朝廷律法面前,却容不得你撒野。”
石三在台阶上听得清楚,顿时反应过来。
着啊,老子是军铺,背后可是开封府……你郭三黑子什么东西,居然跑来闹事?
“郭京,你再若喧哗,休怪老子无情。
石三认得你,可石三手里的家伙,却认不得你……还不给我立刻滚开。”
郭京脸色一变,三角眼中闪烁凶光。
半晌后,他突然笑了,“也罢,自家也信朝廷律法森严,断不会轻饶了那枉法之人。
自家这就散了……不过玉小乙,眼见着天就要亮了。
天亮之后,咱们还会再见,到时候我看你玉小乙,还能这般猖狂……走,咱们回去。”
郭京胆子虽大,却也不敢真的在衙门口闹事。
一帮泼皮一哄而散,郭京走的时候,瞪着玉尹,嘴角流露出一抹狰狞笑意。
玉尹看着他,也不答话。
转过身,他走上台阶,搭手对石三道:“三哥,多谢了!”
若不是石三及时赶到,罗一刀怕也有危险。
石三笑了,“小乙何必客套,自家兄弟……不过四六叔这件事,的确有些麻烦。大庭广众之下杀人,证据确凿,自家也没办法与他开脱。弄不好,可要被砍头。”
玉尹闻听,顿时沉默了!
的确,这件事很麻烦……
可要撒手不管,玉尹却万万做不出来。
他隐约能猜出来,罗四六杀人,是为了报答他的恩情。
其实玉尹原本也有这种打算,只没想到,罗四六竟然走到了他前面……这也让玉尹感慨万千。
“三哥,能让我见见四六叔吗?”
玉尹想了半晌,上前把石三拉到旁边,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悄悄放进石三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