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兼任水军珠山军港都尉的刘振亲自驾驶新式军用运输船“鲲鹏”号,载着两家老老少少和侍从百余人扬帆离港,在东海舰队珠山军港的三艘近海巡逻快船护卫下徐徐北上。
海天一色,阳光温暖,海风很柔和,集中在前甲板上的太史老夫人和孩子们一样高兴,不时向孩子们感叹说,她小时候做梦都想坐上大船出海看看,那时的船都小,只在近海转悠,可在她看来已经很大了,直到来到珠山之前,她做梦都没想到竟能把船造得这么大,感觉以前看到的船和珠山的船比起来,就像澡盆子似的。
老夫人的一番话,把孩子们和孙婉几个都逗乐了。
和刘存一起靠在船舷上的太史慈遥非常感慨:“母亲刚才说的感受,我小时也一样有过,也没料到有朝一日自己能坐上这么大一艘海船,记得初次见到三百石海船时我已经震惊不已,可上月在黄河口见过渤海舰队那两艘试航的千石运输船,立刻觉得三百石海船根本算不了什么,还有这次回来,发现夏河城又大了一圈,咱们以前的城北军营变成了一座座美轮美奂的楼台,城里城外都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变化实在太快,真不知道将来又会变成什么啊!”
“那你觉得是变好了,还是变差了?”刘存笑问。
“当然是变好了,要是变差了,天下人怎么会把咱们琅琊称为天下福地世外桃源?”太史慈笑道。
刘存也笑了:“这就证明咱们做对了,要是能让我大汉天下都像琅琊一样变好了,咱们所作的一切就更有价值了。”
太史慈点点头:“大哥。小弟明白,你为的不是自己。为的是我大汉天下所有贫苦百姓,这不但是小弟一个人的看法。军中弟兄都这么看,都对大哥无比敬服拥戴。”
“这回奉命开赴兖州助战,军中将士感受更深,纷纷感叹说平时没觉得什么,到了兖州看到牛马不如的兖州军士卒,看到丢荒的土地上一群群饿成皮包骨的百姓,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多么幸运。”
“就连儁义也时常感叹,说他前面几年白活了,要不是遇见大哥。他恐怕也和那些士气低落衣衫不整的兖州官兵一样,不知道这辈子自己为啥活着,要干些什么。”
刘存把话带到张郃身上:“儁义是个难得的将才,四代的家传兵学,基础很扎实,他本人也谦逊好学,进步非常快,缺的只是经验积累,回去你多给他压些担子。让他尽快能独当一面,我需要你尽快回来,帮我把青州军的担子挑起来。”
太史慈重重点头,刘存继续说道:“最迟年底。八万青州军必须满员成军,否则无法应付越来越乱的局势,为保证我军士卒均能获得正规的训练。我已下令把诸城步兵训练基地和枳城骑兵训练基地,暂时迁到临淄城西大营。”
“如今看来。临淄城西那座大营已经不能满足需要,回去我得尽快在邹平城南的无影山下。建一座至少能满足八万大军驻扎和对抗演练的常驻基地,将来也是青州军大本营和我军武库所在地。”
“那片方圆二十里的地方两面环山,有三条小河,地形复杂多样,非常适合建立训练基地,我还打算等建好之后,暂时把城阳武学院也迁进去,所以下去我会很忙,兖州那边全靠你应付了。”
“大哥,你觉得咱们还有必要留在兖州吗?”
太史慈询问的问题,也是麾下将士疑惑不解的问题。
兖州黄巾看到琅琊军到来,其主力很快向兖州和豫州交界地区转移,小股的黄巾纷纷销声匿迹,太史慈和张郃率领的大军进入兖州近两个月一直没仗打,兖州刺史刘岱似乎不愿让琅琊军进入他的腹地,颇为恼火的太史慈干脆让麾下将士驻扎在甄城坐山观虎,后来实在闲得慌,才跑回来请示刘存怎么办,但是刘存要求他继续驻扎下去,这让他很不理解。
刘存知道太史慈呆在那很不舒服,但为了声誉,为了不可告人的政治利益,不舒服也得待下去,于是刘存把派兵进入兖州参战的目的、意义都告诉了太史慈,最后向他透露一项正在实施的秘密行动:
“一个月前,盘踞在齐郡南面淄水上游莱芜县(今山东淄川东南城子庄)的万余黄巾残部熬不住了,一个冬天冷死饿死几千人,活不下去要向咱们投降,我答应了,命令灵山营悄悄送去粮食衣服,将这股黄巾给收编了,对外一直严格保密。”
“莱芜县虽然远离兖州中心,处于偏僻群山之中,但终究是兖州地盘,而且拥有丰富的优质铁矿石和石炭,还有整个北方地区最好的能制作高温瓷器的高岭土,所以我让鲁佩把整编出的五千黄巾青壮悄悄带到临淄,再带上三千名训练半年的青州军返回莱芜,换上旧式皮甲牢牢驻守在那里,近两万老弱妇孺也继续呆在被他们占领大半年的莱芜城。”
“子柔先生已拨下笔资金,组织了一批开矿和冶炼匠师前往莱芜,估计再有两个月就能开炉炼铁,件珍贵的高岭土运到珠山,粗粗估算,每年至少获得三百万斤铁锭,数百万斤高岭土,然后用船顺淄水而下,运到临淄城南咱们商会盘下的两座冶炼工坊,大量制造盔甲兵器以满足我军需要。”
“所以,你还得呆在甄城一段时间,替我牵制各方枭雄的眼睛。”
太史慈恍然大悟:“小弟明白了!大哥尽管放心。”
刘存拍拍太史慈的手臂,走向前甲板,一把抱起太史慈的两岁多儿子:“小亨亨,刚才你老用手指向海面,看到什么了?”
“海豚!大伯,好多海豚,亨亨想坐在海豚背上,一直走,一直走,去看大兄说的夷洲。”太史亨嗲声嗲气地回答,神态非常认真,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刘存大声夸奖起来:“咱们小亨亨不得了,不但想象力丰富,而且还知道夷洲了,有志气!”
两岁半的太史亨丝毫不管大家笑他,捧着刘存的脸问道:“大伯,亨亨长大了能当舰长吗?”
刘存立刻转向乐哈哈的太史慈:“这个问题太复杂了,恐怕贤弟来回答才行,看样子你儿子不喜欢骑马,喜欢骑在鱼背上。”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太史慈抱过自己儿子故意沉下脸:“前阵子你不是说要学骑射吗?怎么变卦了?”
太史亨怯生生地指向甲板最前方的大型床弩:“爹,那个大弩射的箭,更大……”
刘存忍不住哈哈大笑,太史老夫人和媳妇也笑得不亦乐乎,几个孩子更是笑疯了,弄得太史慈更加郁闷。
当天晚上,两家人游览了黄岛参观了水军造船厂、水军大本营等诸多地方,回到凤凰岗下家里每个人都非常开心,太史老夫人还沉浸在宽阔的军港和一艘艘硕大的海船战舰带来的震撼中,孩子们更是兴奋得叽叽喳喳议论不休。
孙婉和糜环围在刘存身边说,以后有机会多出去走走游游,这么些年来,一家老小像今天这样高兴的日子可没几回,刘存听了又是高兴,又是愧疚,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回到临淄之后,忙得一塌糊涂的刘存再也记不起答应过两位妻子的话,每天里里外外忙得团团转,往往是深夜子时还在与麾下文武商讨各种事务,回到家里洗个澡躺在榻上,搂着糜环说说话就不知不觉沉睡过去,让糜环心疼不已。
三月中旬,刘存接到黄琬出任豫州刺史的消息,高兴之下连夜给黄琬写去长信表示祝贺,并告诉黄琬,幽州牧刘虞在公孙瓒的密切配合下,终于击败了张举张纯,收复了大半个幽州。
半个月不到,黄琬热情洋溢的回信到来,信中说他已向朝廷和皇帝提出请求,授予刘存青州牧的称号,他还请求朝廷调遣青州军援助豫州,平定境内愈演愈烈的黄巾暴乱。
刘存反反复复阅读黄琬的回信,与公孙沛、国渊、赵溶和韩漾等人讨论出兵援助豫州的得失,公孙沛等人都认为,这是扩大政治影响力并锻炼青州将士的好机会,并为此制定周密的出征计划,剩下的就是等待朝廷下达出兵援豫的调令了。
谁知没等到朝廷的调遣命令,却等来了皇帝刘宏驾崩的消息,刘存明知道刘宏熬不了多少日子,但接到刘宏死讯的时候还是伤心不已,含着泪下达了搭设灵堂全军戴孝的命令,为皇帝刘宏举行盛大而隆重的追悼仪式。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青州刺史府内的灵堂刚搭起三天,孝带飘飘的天使仪仗忽然来到临淄城,在临淄军民一片低泣声中默默开入刺史府。
依仗摆下,身披重孝的黄门丞张敦先是进入灵堂祭奠一番,然后背对灵堂面向跪倒一片的刘存和众官员,拿出皇帝刘宏生前写下的最后一道诏书,含着泪大声宣读皇帝刘宏的最后一次任命:敕封刘存为青州牧,加授镇东将军!
张敦的话音未落,刘存已扑倒在地嚎啕大哭,周围哭声大作哀声四起,一刻钟不到,悲痛的哭泣声越来越响越聚越多,整个临淄城都笼罩在一片泪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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