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稍稍回到高宗与群臣踏歌共舞的时候。
武敏之乖巧地给荣国夫人杨氏和晋国夫人武氏添了果酒之后,眼神不禁在武氏身上瞄了瞄,心中荡起一阵涟漪,再往杨氏身上看去,心下不觉生出厌恶。
他为了报复武后,跟杨氏欢好,可心中实在是不愿意的,但是他必须这么做,为了死去的娘,死去的妹妹。每每想起这些,便如万箭穿心一般让他痛苦不堪。
于是,武敏之环视一周,一一从武后、武氏、太平公主的脸上看过去,太平?哼,迟早叫你尝尝你家表哥的威猛!
此时群臣共舞,武敏之抬起那张俊朗的脸朝着那些载歌载舞的女眷望去,发现了其中有几个相好的,心中不由得冷笑一番。这些个贵妇公主,看着端庄贤淑,还不是一个个**如娇娃。当目光再移,忽然眼睛放出两道光来,就像是于沙石中发现了一块金子一般。顿时,武敏之的目光便停留在了那个身着月白蝶纹长裙的女子身上。
这是一个十六岁的青葱少女,那文静而端庄的脸上,是一张惹人怜爱的模样儿。一双美眸时不时地瞟向太子李弘的身上,此女正是司卫少卿杨思俭的嫡女杨兰。
武敏之邪恶地一笑,而后一边踏着舞,一边靠近了杨兰,无巧不巧地杨兰转身,一下子钻入了武敏之的怀中,武敏之顺势一搂。
杨兰惊慌失措地推开武敏之,却不想武敏之手臂力量太大,没有推开,抬头一看,啊了一声,便羞红着脸,垂下了小脑袋。
杨兰没想到竟然是武敏之,她自然认识长安的浪荡公子哥武敏之了,而且曾经也为其寄了一缕情丝,只是前不久她被选为太子妃,这才让她收了心思。没想到在这大殿之中竟然与那个人如此贴近,一时间,她不敢抬头。
武敏之早已是花丛中的高手,看到这娇羞无限的杨兰,便知其心思,便趁势握住杨兰那柔若无骨的小手,一边踏着舞,一边嗅着那如兰的发香,说道:“妹妹何不一起共舞一曲呢?”
其实以武敏之今时之年岁都可以作杨兰的叔叔了。
看着武敏之那饱含深情地双眼,杨氏犹豫了下,但还是点头答应了,武敏之心中一阵鄙视,就知道这些外表端庄贤淑的女子实则最是**!
杨思俭也是踏着节拍跳着舞,不经意间,看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在和一个男子跳舞,当再仔细一瞧,不禁吓出了冷汗,竟然是武敏之!女儿呀,那可是长安最有名的花花公子啊,你怎么跟他跳啊,你已经被选为太子妃了,怎么不知道轻重啊!
只是他不敢大声提醒,也不敢粗暴地分开他们,如果这样那不等于告诉在场的人,未来的太子妃此刻正在别人的怀中跳舞吗?他只能祈祷这该死的音乐快些结束!
好在激情来得快,也去得快。
当《霓裳羽衣曲》结束后,大殿中的人也跳累了,随着高宗落座之后,众人也就停下各自找自己的位置坐下,继续饮宴。
高宗皇帝满面红光,一者跟自己的偶像裴行俭第一次跳了舞,完成了多年来的心愿,二者很久没这么快乐过了。
这里要说明一下,裴行俭自小十分英俊,入朝为官后,深得高宗喜爱,加上他师从苏定方,颇有兵法韬略,而且写得一手字那是十分地漂亮,高宗非常喜欢,高宗无论独处还是跟群臣饮宴的时候,都要把裴行俭的字拿出来欣赏。
如今五十岁的裴行俭看起来跟三十岁一般,更是让高宗喜爱不已。当然与其说高宗喜爱,还不如说是崇拜。高宗一生只喜爱女人的,还没有龙阳之好。
“给朕把武清叫来!”高宗发话道。
自有太监高呼一声,道:“陛下令武清近前参拜!”
按说一个屋子里用不了这样高声呼喊的,要怪就怪这大殿太大,声音小了到殿门口是听不到的。
武清听到喊自己,便急忙冲出人群,朝着御前走来。等到了高宗皇帝跟前七八米的时候,武清看到了御阶,也就三阶,便倒头拜道:“微臣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爱卿快快平身。”高宗显然很高兴。
这个时候武后回到了高宗的身旁坐下,一双凤眼也看向了武清,很期待这小子今晚还有什么表现。
高宗皇帝问道:“爱卿,到跟前来。”
武清依言往前,站在了御阶下,说道:“皇上招微臣不知是所为何事?”
高宗笑道:“刚才一曲是何名儿?真的是让朕大开眼界啊,就规模来说跟父皇的《秦王破阵乐》相媲美了。”
武清可不敢跟太宗相比,于是躬身说道:“皇上,此为《霓裳羽衣曲》,是微臣和教坊司云韶们共同编排。”
武后一笑,说道:“若不是你,她们为何不早日编排而出,武清,你可别太过谦了。”
“对对对,武清啊,你是我大唐未来的栋梁之才,能够编排出此等歌舞,着实令人刮目相看。”高宗皇帝说道,而后转向武后,“皇后啊,你说该赏赐武清点什么呢?”
武后嫣然一笑,说道:“皇上你也真是的,赏赐什么还不是皇上您说了算,再说这武清乃我侄儿,您就不怕我给侄儿要个爵位吗?”
高宗有些不好意思,笑道:“那就赏赐黄金百两,各类绸缎百匹吧。”
武清就知道高宗会赏赐,没想到竟会如此丰富,当下倒头便拜,朗声道:“谢皇上赏赐!”
高宗笑道:“好了,爱卿就坐在朕的身边,为朕和皇后说说接下来的表演吧。”
武清自然巴不得跟高宗亲近亲近,也好让那武敏之不得对自己放肆。武清把目光投向母亲武兰,武氏给了武清鼓励的眼神,武清心中感叹,无论何时,亲情都是这世间最为可贵的情谊。
接下来表演的便是《越人歌》。
在休整了半柱香的时候,让这些皇亲国戚们有个交流饮酒的空档。这个时候便有仆役把一些大鼓、羯鼓、筝、古琴等摆在了大殿的中央两边。
片刻,随着武清起身一挥手,一串洞箫声响起,须臾,鼓手拿着鼓槌敲响了大鼓,咚,咚,震撼人心,使得大殿瞬间鸦雀无声,要知道这大鼓可是战鼓啊,怎么在大殿中敲响呢。
而后随着羯鼓的声响,缓和了那种震撼的效果。当鼓声停歇便是筝和古琴的时有时无的声音。
忽然,一队三十人的身着儒衫的云韶们一对对手拉着手钻进了场中,只见他们四目相对,情意缱绻。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华服的公子和一个身着白袍的文士手拉着手跑进了大殿中央,而后那白袍文士唱道:“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高宗大乐,说道:“原来是女扮男装啊,朕还奇怪教坊司什么时候有年轻男子呢?嗯,这两句不错,看来是一个很不错的故事。”
武后则是说道:“陛下,此乃越人歌,妾身曾在典籍中看过,不想竟被武清编排成了舞蹈。”
“哦?皇后真的是博学多才啊。”高宗赞扬一番,不禁更为好奇。
只见那场中两人若即若离,分开后,忽然又双手紧握,让人不禁揪心。
武清也很无语,毕竟这里面夹杂了后世的一些话剧模式,但看到这种表现手段起到了一定的效果,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高宗不禁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场中两人分开,那白袍文士哀伤不已,却又似乎有些难为情,唱道:“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高宗皇帝不知怎地,就看向了不远处的裴行俭,武后则是眉头微皱,这武清干嘛非要编排这个故事,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见场中那白袍文士继续唱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高宗站起身,大叫一声,“好!”
“陛下,你怎么?”武后惊讶地看着高宗。
武清则是心中乐了,看来高宗曾经也有过类似的故事啊。
直到那“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被连续唱两遍之后,大殿中的青葱少年们竟然大声叫好,沛王李贤更是热泪盈眶,泪水不自觉地流下脸颊。
太平公主不知道沛王怎么呢,竟然流下了眼泪,以为是被这歌声感染,于是便安慰道:“沛王哥哥,别哭了,我让那武清说点好玩的。”
沛王无语凝噎,端起那悲情的酒,一饮而下。
一首《越人歌》竟使得大唐的青葱少年们泪眼朦胧,这让武清始料不及,但节目还需要继续,而且接下来的便是自己的表演了。
“启禀皇上,接下来,微臣要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说一段近来抽空写的新书,还请陛下允许。”
高宗和武后一愣,高宗笑道:“早就想让爱卿来宫中给朕和皇后说上一段了,也让我们见识见识我大唐的天才神童是何等样儿的,今夜看来我等有幸了。”
武清深深一拜,书案已经摆好,惊堂木,折扇都已经齐备,可惜没有麦克风,只能吼书了,说的话有的人估计都听不到。
当那些青葱少年们正安然神伤,一些重臣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啪一声,惊堂木响。
武清心中先对那位明朝的小说家虔诚地一拜,说了声抱歉,而后说道:“陛下,此乃微臣新作《封神》,还请陛下和诸位品评一番。”
“混沌初分盘古先,太极两仪四象悬。子天丑地人演出,劈除兽患有巢贤。燧人取火免鲜食,伏羲画卦阴阳前”
不得不说,这首诗有赖于武清哪超强的记忆力,虽然不能记得太过详细,但大体上倒是能记下来。
以一首古风诗入题,一下子捉住了大唐文人们的那颗饱含着诗情画意的心。也从诗中就可以猜出,往后的故事情节。
故事是武王伐纣的故事,以历史为背景,讲述神仙斗法,最终封神的结局。
当大殿中人渐入佳境的时候,武清拍下了惊堂木,朗声说道:“此纣王女娲宫进香,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喂,教坊使,怎么就完呢?”
“就是啊,教坊使,继续啊!”
高声喧哗的是皇亲国戚的青葱少年们,那些大臣也觉得颇有意思,有些期待。
武清看了看高宗,而后拜了拜,便下台了。高宗没发话,他可不敢继续说。
武清知道,高宗一定感兴趣,因为高宗眼神很热切。只是他也明白,自汉武独尊儒术之后,便有“子不语乱力怪神”的说法。于是他叩拜高宗和武后之后,便等待高宗皇帝下命令。
高宗让武清坐在身旁,悄悄地说道:“爱卿啊,明日可到宫中给朕好好说书,这是朕的信物,你持此便可在宫中畅通无阻。”
一块上面刻着镂空的“御”字的玉佩塞在了武清手中。
一时间,武清不知道说什么好。
既然没有说书,接下来便是一些投壶之类的游戏,自有宫中职司太监们布置。教坊司的众人则是到旁边的郁仪楼中歇息并用餐,保存体力,一会还要表演其他节目。
于是,投壶游戏便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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