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朝阳施工团队来说,施工期已过去了一半,虽然寒冷的天气微微延缓了施工进程,但这可难不倒他们。
巨大的水面浮动载体的轮廓已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之上渐渐显露,庞大的金属身躯如同一座山静静窝在雪原之上。
它的进度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再过一天它就能完全建造完成,之后就是在它之上建造各种建筑单位。相比庞大的载体,各类建筑单位不需多长时间,剩余的时间足够让他们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
它整体呈椭圆形,长9公里,宽8公里左右,外围是凸起的金属体,类似似古代城墙,里面也不是凹下去的,而是从边缘向中央区域逐渐升高。
在最中间的那一点,高度已然超过了边缘那一圈高大的金属体。
虽然现在看上去,载体上空荡荡的一片,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平台,但很快就会有所不同了,几天后上面就会建造各类建筑单位。
到那时,浮动载体就会变得更加丰满,更加让人震撼。
而三百位动员兵和维和步兵,他们忠实着执行戚叶的命令,守护着施工现场不被打扰,巨大的载体在他们关注的视线中一点一点变得丰满,直到如今几乎百分之百的完成度。
戚叶的异状只影响到了帐篷中里面那狭小的世界,外面一切都没有被他的异状所影响。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此时此刻,在远离巨型载体所在地北方几公里之处,白茫茫的雪原之上,一小队动员兵正在前行着。
脚步踩在积雪之上发出“哧哧”的声响。
在那脚步声的旋律中,他们看似没有目标随意的变换方向,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后,然后又向西,随即又向东,走走停停,视线还不断向四周尽头观望着。
“找到了!”
几天的寻找终于让他们找到了目标。
在东北方向视线尽头的雪原之上,存在着一个庞大的凸起,它就如同一座山卧在雪原之上。
积雪并没有彻底掩埋它,只是在它表面覆盖了一层雪花而已,随着靠近,在偶尔之处还能看到一点金属光泽。
当士兵们来到山脚时,它的真面目暴露在士兵们眼前。
原来是一座采油平台,一座重型深海采油平台。
望着眼前被积雪覆盖的大家伙,动员兵知道,他们的任务可以说完成了,他们找到了指挥官阁给他们的任务目标“采油平台”。
之后当然是占领它,然后返回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指挥官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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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一片黑暗的空间。
在这里他看不到自己的身体,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就如同一场梦,意识不受控制的向前探索着,探索着黑暗的空间。
他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或许本来就没有目的。
思维似乎停止了思考,时间流逝对他来说是不存在。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秒中,又或许是几年,在黑暗空间中飘荡的他终于发现了黑色以外的东西。
一个血色的球体,液体在表面流淌着,让它看起来就像是放大无数倍的血滴。
下意识的靠近它,本能的感觉它是属于他的。
强大的吸力突然出现,血滴如同一张大嘴一口把他吞噬。
视线之中一片血色,他没有惊慌,也没有害怕,因为现在的他是没有那些负面情绪的。
血色已经消失,他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一个由无数画面组成的空间。
他在画面的中心,看着周围那一幅幅如同电影的画面。
画面里面的人似乎有些熟悉。
这是一副在飞机上的画面。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男孩似乎在安慰不知因何而生气的妹妹,那手忙脚乱的样子,让后面的父母轻笑着。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男孩的安慰似乎起了作用,一直把头转向另一边的女孩头转了过来,她冷哼着,一副非常大方的模样,就好像再说我已经原谅你了。
笑容在她脸上浮现,然而那却是最后的笑容。
猛烈的晃动,随即而来的是火焰,火焰吞噬了他们,吞噬了所有人。
画面停顿,在那火焰之中,男孩似乎在向女孩呼喊着什么。
在外面,真实的世界中。
折叠床上的戚叶正在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皮肤上那蜘蛛网般的黑色线条在极速的消失着。
那不是消失,而是收缩,而收缩的原点在脸庞,是那一只右眼。
变化虽然悄然无息,但可瞒不住一直望着他的娜塔莎。
她的心紧绷着,接下来迎接她的是什么,她不知道。
黑色线条消失了,凸起的血管也恢复了正常,脱落的皮肤也长出了新的皮肤,那张脸庞也变得更加干净。
一切似乎都向好的发展方向进行。
他的眼皮动了动,在娜塔莎紧张的视线中缓缓张开。
血色,血色的眼瞳如同一把尖刀插进了娜塔莎的心中,和那视线对视的那一瞬间,心被刺痛感觉让她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随即而来的惊恐,那血瞳的视线中,包含着冷漠,嗜血与众多负面情绪。
娜塔莎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她面对百合子也没有如此的心态,那种感觉就好像一只无形的手掐着她的脖子,让她窒息,让她惊恐的说不出话来。
那不是人类的眼瞳,尖锐的瞳孔,如同野兽一般的瞳孔,整个右眼一片血红,那微微流动的光泽,似乎有一股血红色的流光充斥着他的右眼。
这样的眼睛怎么可能是人类能够拥有的眼睛。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坐在床沿边扫视着帐篷内狭小的空间,帐篷空间就这么大,很快他就发现了娜塔莎的身影。
那道身影映入眼中,似乎让他的思绪返回了脑中。
淡然的神情微微变缓。
“过来!娜塔莎!”
他向娜塔莎叫道。
虽然那只眼睛极其让她惊恐,但已经承受了一次,稍微适应了它的存在,她小步靠近着戚叶。
娜塔莎的动作当然瞒不了已经清醒过来的戚叶,他能感觉到她在惧怕着什么。
在这狭小的帐篷空间里,存在着的只有他和她。
在惧怕他吗?这恐怕是唯一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