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涩的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心中如巨浪般的翻涌起来:“难道,我最后的选择真的错了吗?陈家·终究还是在我的带领下难逃覆灭的命运吗?老天,为何对我陈家如此不公!
不对,都是那无信的江南军,是该死的孙伯符!是他们背弃了我陈家,将我陈家与广陵郡十万百姓置于了死地!我好悔啊!我发誓,陈登就算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随着陈捷义无反顾的前进脚步,他终于踏进了曹纯的最佳攻击距离。曹纯的刀开始缓缓的移动、加速,越来越快的,倏忽之间画出如匹练般的刀光,向着陈捷的肩颈之间斩去。
在曹纯的心思中·他必须要给这位用血肉赢得了自己尊重的真正勇士,一个体面的死法。一位英雄,应当堂堂正正的战死,而不应当是被对手虐杀。
刀光如雪,已经被曹军压缩到运兵道前的广陵军民,面对曹军攻来的长刀突然停止了反击。他们想要陪着自己敬佩的军候一起上路了。
千钧一发之时,一声暴喝响起:“阳陈到在此,曹军贼将休得猖獗!”
一道刀光越过了曹军的阻碍,夹着厉啸声向着刚刚挡开了陈捷最后一刀的曹纯飞去。曹纯如若还想继续斩杀陈捷,势必会为这一刀赔上自己的(w)ìng命。
已经是稳cāo胜券的曹纯·又怎么可能选择与一个只剩半口气的敌将同归于尽。面对凌厉的飞刀,曹纯手腕轻轻一转,全力挥出的刀势登时转了一个方向。与来刀斩在了一起。
飞刀上的巨力·让曹纯不由自主的退后了数步。不由有些惊讶:“陈叔至,又是你这个搅乱的混帐!你来的倒好,本将要为我军惨死于你手的将士报仇血恨!”
扫视一眼已经登上了城头的近千豹骑将士,曹纯知道自己掌握了绝对的胜局。城中能与自己一战的敌将,不过是眼前突然冒出来的陈到而已。
至于太守陈登那几下花拳绣腿,只能对付一些jīng锐士卒。在他曹纯面前,根本走不出三、五个回合,自然也就被忽略了。
不等曹纯再上前·陈到随手拿过身边一名广陵郡兵手中的缳刀·凌厉的两刀斩出。面前挡路的两个曹军士卒居然完全反应不及,立时被斩成了四段。
突破了封锁的陈到立即侧身抢上·窜出几步拦在了僵立的陈捷面前。自从虎牢关一战后,受伤的陈到就是对曹军的豹骑憋了一肚子
虽然已经当场斩杀了两个动手偷袭自己的曹将。但感觉自己被曹军背叛在先·加上本就是第一次承担主公的命令,却险险被自己的大意砸了摊子。
本是好大的功劳,却不得不在病床之上,整整休息了一个多月。又怎么能让骄傲的陈到不怒火攻心。这一次听说曹cāo可能会再次出动豹骑,陈到心中那一股怒火早已烧穿了房顶,他要为自己复仇。
软磨硬泡的从主公那里求来了这次出动的机会,他要与豹骑统领来个了断。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他陈到身上初次出师,就险些失败的耻辱。
这时看到了曹纯,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见曹纯想要杀人,根本就不加思索的立即全力的掷出了手中的战刀。既然是曹纯要杀的人,那自然就是他陈到要救的。
突然反应过来的曹纯,猛的停下了自己前冲的脚步,狐疑的问道:“咦!陈叔至,只你一人前来吗?你是江南军的将领,为何要擅入我军的地盘!你们想要撕毁盟约吗?”。
“我呸!你们这些无耻的家伙,倒打一耙的本事还真是高明!能说些事实的真相吗?是我江南军想要撕毁盟约吗?曹纯你这张小白脸居然连红也不红一下,未免也太过厚实了些。
你们对我军无私的支援,不但没有一丝的感恩之心,居然还派兵偷袭我虎牢关。更是派出手段绝顶的刺客,想要刺杀我家主公!若非主公福缘深厚,只怕真要中了你们的jiān计!
你可敢誓言,说你们对我军是对天地无愧,否则就天打五雷轰吗?我呸,你不敢!老子就在此告诉你,老子敢向天发誓。我江南军的一切问心无愧,对得起你们曹军!”
被陈到的一番话,挤兑的面sè青红交错。曹纯却答不上话来,他当然知道陈到所说的是事实,而且尽管当初他与军师一样,也反对与江南军为敌。
但是当主公曹cāo找到自己,交待任务之时。面对堂兄那亲人的信任,殷切的期望,做为小弟的他又怎么可能推拒呢。更何况主公向江南派出刺客时,根本不曾与任何人商量。
可是这又怎么能对别人说呢,当下恼羞成怒的曹纯叫道:“陈叔至,本将不论你带来了多少人。今rì是你擅自侵入我军属地,你就要承担破坏双方盟约的罪责。本将会拿你的脑袋向你们江南军讨个公道!”待到城头竖起了无数的大盾,终于完全挡住了强弩shè出妁箭。
战阵经验极为丰富的曹纯立即下令:“全军装好弩弓,准备强攻。先锋小队准备好爬城的勾索,钩镶小盾。向城墙之下潜伏靠近,为全军开路!”
都已经看到城头一片混乱的豹骑士卒都是士气大涨。对自家本领高强的将军,颁布的军令无人不服。立即纷纷行动起来。想要趁着对方的阵角大乱,一举拿下广陵城。
负责开路的jīng锐士卒们,手中拿着当年摸金校尉特制的软爪。另一只手只带着一面便捷的小盾。若是城上有人发现他们,那不过两尺方圆的小盾,根本保护不了他们强壮的身体。
幸好在后方特意的掩护shè击之下,城头的守军们正陷入恐慌的混乱之中。根本没有人想要注意城下曹军的异动,先锋们无声无息的顺利地贴进了城墙。
曹军的先锋士卒们近墙根就全力的挥舞起了手中的抓钩,待飞爪有了足够的速度,就轻松的将它抛上了城头。用软皮包括着的脚爪,落在城墙顶上,只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声音柔和,似乎根本没有引起大盾后正在呕吐的守军们注意。见先锋们已经将飞爪完毕,而城头却没有什么反应,曹纯立即命令早已调配好的突击队下马,开始冲锋。
接到命令的数千豹骑士卒,如水银泄地般的向着这数十只飞爪的位置聚拢过来。很快的,广陵城高大的城墙上就布满了如猿猴般迅速爬升的豹骑壮汉。
仅仅片刻之后,连片的厮杀声,在刚刚平静下来的城头爆发出来。豹骑士卒本就是曹军中选出的伍长以上的jīng锐。此时曹纯所选突击队,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城垛之上突击之下的一对一作战,根本没有人能挡住他们分毫。豹骑突击队们一脚蹬开立在垛口的大盾,向着盾后的守军们挥刀就斩。本就如地狱般的城头,再次血肉横飞起来。
只见整个城头,数十处被突破了的垛口之上,到处是杀戮。只剩下武艺最强反应及时的陈捷,与陈登身边的卫士们,守着的数个垛口还能抵抗着曹军的突击。
已经强忍着不再恶心的陈登,立即对着犹豫呆滞的郡兵,百姓们大呼起来。
“吃人的曹军进攻了,我等生死在此一战!诸君!为了城中的家人,为了广陵郡不再受难,为之前惨死的兄弟们报仇血恨!诸位当奋勇杀敌,啊!”
吐红了眼的陈登抄起手中的缳刀,大喝一声向着最近的一个曹军冲去。身为太守的陈登本就颇有官威此时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刀,却是让那正要斩杀太守府卫士的曹军刀势一滞。
两相交击之下,反而被陈登与那处于下风的卫士联手反杀。
太守大人大显神威,让城头的军民们有些清醒过来。他们先前受到沉重打击的心灵,急需舒解。
一个人,又一个人,更多的人开始跟着太守陈登的脚步,向已经攻上城头的曹军涌了上去。此时此刻那怕是马上去战死,也比面对那些被自己人踩死的兄弟们的血肉更让人舒心一些。
完全被自己人的鲜血激起了血(w)ìng的广陵人,已经彻底的红了眼。根本没有谁会在意自己的生死。听到陈登的召唤就拿着身边各种能杀人的武器向着曹军冲杀而去。
此时疯狂的冲锋,让人们忘记了一切痛苦。而这样的人,也必然很快就会被曹军所杀彻底不再为这人世间的喜怒悲欢所困扰。
他们的慷慨赴死虽然简单直接,却给了训练有素的广陵郡兵,提供了最好的反击机会。毫无章法的冲锋百姓们,吸引了冲上城头的曹军的攻击。
当他们的身体卡住了曹军的战刀之后,广陵郡兵的刀枪就会从他们的身后刺入曹军的身体,将之格杀。一个不行,就两人一起上,广陵百姓的血与曹军jīng锐的血再次覆盖洗刷了城头。
同样变得暗红的人血混合在一起后根本没有什么分别。这一刻不论是曹军还是广陵军民都已经杀红了眼。所有人的眼中也只剩下一个相同的目标,占领城头把对手赶尽杀绝。
城头的激战越发的激烈,曹军的战力明显要高于城头的守军。但限于飞爪仅仅数十根绳索的数量每次上城的士卒总是只有数十人。
在守军的疯狂亡命的反扑之下,就算占着上风也是伤亡惨重。与此同时在城内各处,不知从何处涌出了数十名能说会道的汉子,在各个街头不断的鼓动着城中的百姓们。
“父老乡亲们!吃人的曹军已经攻上城头,他们正在屠杀我们英勇的将士。随后他们就会冲入城来,杀死我们全部广陵人,做为他们的军粮去填饱他们的肚腩。
下坯已经灭亡,糜家数万人都已经死在曹军的屠刀之下。如今咱们的广陵郡亦已到了生死存亡之时!全城百姓只有同仇敌忾的上城与敌死拼,将曹军赶出城去!
我们的父母,我们兄弟姐妹,还有我们的儿女们才会路!所有的广陵男子汉们!用你们强壮的手,拿起战刀去消灭入侵的曹军啊!”
这数十人在广陵城中所有的路口,不断的高呼着。看到有百姓在他们的鼓动之下开始集结在一起后,就带头向着城头行去。在他们的鼓动之下,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汇集起来。
这些本想着观望战局,以期能投机取巧的活下来的百姓们,也被这些人的话语所打动。谁都明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如果曹军想要的只是能吃的军粮。
那城中不论是谁都不可能再活下去,不论是男女还是老少都是死路一条。与其白白被敌人杀死,晒成肉干。还不如拼上一条命,也许还能为自己的家人争来一条活路。
眼见这样占尽优势的攻击之下,依旧不能顺利的占领城头。心中不耐的曹纯终于不顾手下的劝阻,坚持要以身作则,带着卫士们爬上了城头。
原本还勉强僵持的战况,随着曹纯这批生力军的加入,立即向着曹军一方倾斜。不但是冲上以身赴死的百姓,就是靠后阻击的郡兵们也根本来不及反击就被斩杀。
当广陵郡的另一名军候被曹纯犀利的长刀斩杀之后。兄弟情深的陈捷顿时双目尽赤,将手中的刀猛然抡圆了,向着曹纯冲杀过去。
嘴里大喝一声:“曹军小贼!敢杀我兄弟,给本将拿命来!”
随着郡兵将士们不断的战死,如今城头能阻挡曹纯片刻的,也只有他与太守陈登两个将领了。他做为忠诚的属下不上去拼命,难道还要让太守大人先与敌人相拼吗?
看着势若疯虎的陈捷冲来,曹纯不屑的瞟了这个冲上来的壮汉一眼:“凭你!哼!不过这又是一个军候的人头战功,倒是能给老子添些功绩!
若是乖乖的的送上你自己的脑袋,老子可以应承少砍你几刀给你个痛快如何!”
看了一眼地上那已经没有气息,几乎被大卸八块的战友。陈捷的血几乎都已经沸腾起来,尽管他知道自己比死去的战友高上一丝的本事,也不可能杀死这个厉害的曹军大将。
但他已经没有了退路,他知道,自己死之后,接下去的就是自己身后的太守大人了。尽管陈捷有着绝对的血(w)ìng,但双方的实力着实差的太
没有了擅战的郡兵将士们支撑,奋不顾身冲上来的百姓们,不断被终于组成了阵形的曹军士卒们配合着轻易斩杀。一批人杀累了就换一批人上前。
随着守军们伤亡越来越大,曹军在城头人数越来越多,终于逐渐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看看大局已定心中放松的曹纯如猫戏老鼠一般,开始了在陈捷身上的活剐行动。他每一刀挥出,都能在陈捷强壮的身上削下一片薄薄的肉片来。
血水飞溅,(w)ìng子强硬的陈捷却只是闷哼一声,依然死战不退。这一刻,为了身后的太守大人,他似乎已经没有了痛苦的知觉。目光坚定的看着强悍的对手,将自己手中的刀抡圆了斩出。
落空后立即收刀再斩。他的每一次出手随着他的一声大喝就会从他全身上下,越来越密集的伤口中不断的喷溅出许多的鲜血来。
在他的身后,是一排渐行渐浓的血脚印。而他的战靴里也早已被自己的鲜血所灌满,陈捷每前进一步,靴筒里都是叽咕有声,不时有血水从中漫了出来。
已经在陈捷身上划出数十个大大小小的伤口,原本还不屑的嘲笑的曹纯也收起了笑脸。对这个浑身漏血的坚强勇士,换上了一种肃然的尊敬神sè。
作为用刀高手的曹纯,当然明白自己在这具身体上造成的创伤有多么严重。在没有绑缚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人能支撑这么久而不倒。何况双方正在尽自己的力量全力的搏杀着。
那用力出刀时大量涌出的鲜血,都足以要了一个最强壮的勇士的(w)ìng命。但是陈捷却依旧在稳定的挥动着他手中的战刀,他的动作一如开始交手的时候那样的坚定。
收起了轻视之心的曹纯急退两步,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双方战斗的节奏,从一开始就掌握在明显技高一筹曹纯手上。静静的看着依旧执刀向自己逼来的陈捷。
向来对自己的武艺无比自傲的曹纯眼中也闪过一丝敬佩:“你是个勇士,值得本将为你用出全力一刀!可惜,你是敌人,不然本将倒是想交你这个朋友!走好!”
听着敌将的赞誉,陈捷丝毫不为所动的走着自己的血路。他也知道自己早已到了极限,但不论如何他也要用出自己的最后一刀。能否杀死敌人并不重要,这只是一个武者最后的荣耀。
被曹军士卒的围攻,阻挡在远处根本无法援手的广陵军民们。都开始了全力的冲杀,想要离着己方悍不畏死的军候近一些,更近一些,就算死,也要与英雄死在一起。
看着自己手下的将士几乎被杀戮殆尽,如今最忠心的属下也即将战死当场。太守陈登一刀劈退了一个曹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