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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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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七十九 第三次安庆战役(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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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山县地处大别山腹地中心,鄂皖边陲,乃鄂东门户,南50公里与黄石、九江隔江相望,东200公里连通安徽省合肥市,西170公里即长驱九省通衢的大武汉市,素有荆杨大道、吴楚咽喉、江淮要塞、皖鄂通衢之称。-安庆党委经过讨论之后,把解决湖北新军第三十一标的战场定在英山县附近。

    既然做出了决定,章瑜只留了一个排的兵力留守安庆。协同这个排的是陈独秀等人。由于安庆已经建成了城市的营运体系,从城管到环卫系统多数都是雇佣了当地百姓,只要没人出来闹事,安庆市的正常营运毫无问题。

    由于部队几乎是倾巢而出,陈独秀他们得到命令,帮着搬运物资。虽然有句话叫做“远路无轻重”,大概就是说长途行军肯定是非常疲惫的,轻一点重一点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人民党明显不这么考虑,部队长途行军中尽量减少负担是很重要的。所以前哨部队的除了要对道路进行标志,还要尽可能完成沿途休息点的准备,包括运输物资到补给点和出发点。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指的就是这个环节。

    人民党的补给物资很是特别,为了提高搬运的效率,所有物资都是已经几乎一样大小的包裹。这些包裹放到定制的木箱里头。这些木箱大小和重量都比较适合搬运。计划和准备到了这等详细的程度,陈独秀等人真的是大开眼界。人民党依托了安庆机内军械所,开办了一些新的工厂,其中之一就是锯木厂。当时陈独秀他们也不明白每天忙忙碌碌的锯木厂到底在干什么,现在他们终于知道了。

    无论准备的时候再有计划,物资运输都需要很多劳工。章瑜也毫不客气的让岳王会的人,特别是陈独秀参与了运输工作。前岳王会的人出发的时候还在赞扬人民党的物资包装准备充分。只搬运了半天物资,他们的体力就消耗一空。肩的担子仿佛有千斤的重量,拖动大车的人更拉不动车子。他们一个个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负责后勤的干部不得不让陈独秀他们停下休息。

    “吃饭了。”干部们高声喊道。人民党的官兵早就习惯了这些体力劳动,实际大家每天良好的饮食、休息,训练,目的就是通过良好的生活习惯来增强体质,学会最大限度的消除疲劳,恢复体力。一听号令,同志们立刻起身聚集在一起开始领取干粮。

    陈独秀他们哪里经历过这样辛苦的工作,他们从开始休息时就七歪八扭的坐在路边,由于体力消耗过大,根本就没有胃口。若不是部队的干部们过来催促,加陈独秀等人勉强带头起身做了表率,这帮人只怕根本起不了身。

    饭菜不是做的热饭菜,部队只是烧了热水,然后提供了军用干粮。每人分到了两个咸鸭蛋,一个用油纸包着的长方形块状物。入手倒是有点沉甸甸的。打开之后,里头是一些小碎块一样的玩意组成的方块。看人民党的战士小口的咬着,陈独秀也学着咬了一口。他很快就品出来,这块状物里头混合着花生,核桃,还有面粉,不仅仅是这些,这东西甜甜的,应该还有糖类。吃起来竟然有着点心的问道。

    “这是何物?”陈独秀问身边的干部。

    “压缩饼干。”干部一遍分发物资一边说道。压缩饼干是陈克不得已选用的物资,由于机动作战的需要,部队最好是能提供午餐肉。根据地里头饲养业比较发达,肉类倒不是没有。但是根据地无法大量制造罐头铁皮。若是用玻璃做容器,那反而太重。而且根据地现在军用燃料开发根本就排不日程。所以单兵口粮就采用了高热量配方的压缩饼干。

    即便是如此,这种压缩饼干也是在外线作战时候才用的。若不是最初的计划里头,章瑜的部队要在安庆城外打游击战,他们也不可能得到“压缩饼干”这种高级货。

    章瑜既然决定主动出击三十一标,那么路不可能得到稳定的补给。而且从沿途获得补给其实未必是高效率的做法,这一路要经过的是大别山南麓,这里可是穷地方。部队去老百姓那里买到粮食本来就很难,再加弄到燃料,生火做饭,为了吃一顿饭,顺利的话最少也得四五个小时折腾。这对于作战是极为不利的。尽管压缩饼干虽然是高级货,章瑜也毫不犹豫的用了。

    甜甜的压缩饼干,配咸鸭蛋,倒是很能调配口味。这可都是含糖分,含油料不低的食物。分量看着不大,吃下去之后很容易就饱了。加热水,恢复体力的效果相当明显。

    吃了饭,休息了二十分钟。部队开始继续搬运物资的时候,陈独秀他们都能再度打起精神。当晚运输部队干到天色彻底黑下来才停止前进。累了一天,陈独秀根本顾不了那么多,裹了行军的被子躺下就睡。直到被人晃醒的时候,陈独秀还觉得没有能够休息好。

    天色还是漆黑,运输部队已经把成员都给叫起来。此时已经烧好了热水,吃了早饭之后,众人开始打着火把继续前进。走了一个多小时,东边的天际渐渐开始发白。熄了火把,部队依旧玩命的行军。

    不过是走了两个多小时,陈独秀又已经气喘吁吁。他绷着嘴唇玩命的推着大车行进。若是岳王会的行军,路自然是拖拖拉拉,但是众人没有在行军用尽的力气,都给用到了嘴。队伍里头肯定是“欢声笑语”的。而陈独秀发现,人民党的部队行军的时候很少有人说话,现在陈独秀完全理解了原因何在。当所有的力气都用在行军的时候,哪里有多余的力气说笑。特别是搬运物资的时候,更是不可能说话。陈独秀个性颇为要强,既然他加入了后勤部队,他就决定在累倒在地之前,绝不松劲。

    正在陈独秀努力榨取自己最后一点体力的时候,军官却命令大家休息。听到这个命令,众人几乎立刻歪倒在地。陈独秀也是如此,他靠在车轮,觉得浑身发软。方才那股子往死里工作的劲头顷刻间消失的干干净净。虽然脑袋后头顶着车轮的一个凸出部分,感觉很不舒服。但是陈独秀连动动脖子的立秋都没有了。他忍不住想到,休息的目的是为了恢复体力,而恢复体力之后又要往死里干。若是现在真的累死了,或许也比这种始终往死里干要舒服的多。

    想到这里,陈独秀气喘吁吁的强打精神撑起身体站了起来,只见岳王会出身的同志们一个个真的如同死狗一样歪在路。再看人民党出身的同志,尽管他们按照平日的训练背靠背坐在一起,但是他们同样额头都是汗水,身的军装也明显有着汗水浸湿的水渍。由于昨天大家不可能换军装,所以他们深蓝色的军装还有一层层白色的盐渍。这是很正常的,大家昨天出发的时候,搬运的物资倒是平均分配了。随着岳王会出身的同志体力耗尽,人民党出身的同志不声不响的承担起了更多物资运输的工作。若不是如此,整个队伍根本不可能保持不掉队的情况坚持到现在的。

    “人民党的战士也是人啊。”陈独秀心里说道,他们同样会感到疲惫劳累,所以他们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与这些疲惫和劳累作斗争。而不是和岳王会那样,满脑子都是为了出风头,却不肯真正的去面对辛苦的工作。岳王会和人民党天差地别的功绩,就是从这么每一个小环节,从每一段行军中慢慢拉开距离的。等岳王会看到差距的时候,已经根本不可能赶了。

    虽然还想继续观察下去,陈独秀却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意识也伴随着海潮一样涌动的黑暗消失了。

    等陈独秀醒来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到自己被几个岳王会出身的同志围在自己周围。陈独秀想抬起身,随即发现自己的力气竟然完全消失一样,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岳王会出身的同志连忙把陈独秀给扶起来。有人端了水过来,“陈先生,喝点水。”

    喝了水,陈独秀才觉得好了不少。他扶着同志们肩膀站起身,却见和他在一起的有三十多人,而运输部队却不见了踪影。“运输队去哪里了?”

    “陈先生,您昏倒之后,运输队把走不动的同志留下来,他们自己出发了。这帮人也太不给面子了。”有人很是不满的说道。

    陈独秀摇摇头,“这是什么话?我们既然走不动了,就没理由耽搁部队继续前进。他们要是留下来,岂不是轻松得多。继续前进更是辛苦。”

    被陈独秀批评之后,岳王会出身的同志也不敢反驳。他们问道:“部队的干部让咱们就地等着,陈先生你看怎么办。”

    陈独秀向前方看了一阵,根本看不到部队的踪迹。看来大部队已经走远了。“我们就在这里等。”

    众人就等着陈独秀的这句话,既然陈独秀也表了态,众人扶着陈独秀坐下,自己也顺道坐下,或者干脆躺下。他们从没经历过如此辛苦的工作,此时身体和心劲早就到了极限。不少人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陈独秀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直到中午时分,陈独秀才醒来。他不是自然醒来的,而是被惊醒的。远处大部队行军的脚步声震动着地面,虽然这支部队里头没人说话,可这种震动依旧刺激着人类最本能的警觉神经。不仅仅是陈独秀,连其他人也都被惊醒了。

    陈独秀拿出怀表看了看,现在是下午一点半。他知道大部队为了不惊扰市民,也不想走漏风声,所以是今天凌晨摸黑出发的。运输部队走了一天半的路程,大部队半天就完成了,这速度实在是令人惊讶。

    随着大部队越来越近,陈独秀能看出大部队体力并没有太大的损耗。战士们神情专注,步履轻快,在山路行军竟然没有丝毫的迟钝。与部队的通讯员交换情况,大部队毫不停歇的继续前进。1000人的部队很快就消失在山道。

    直到傍晚,后勤部队才拉着大车回来。而且回来的绝大部分还是岳王会出身的干部,人民党出身的辎重部队大部分都跟着大部队继续出发。

    在陈独秀他们蹒跚的踏归途的时候,湖北新军三十一标的官兵已经安营扎寨。他们却没有携带压缩饼干与咸鸭蛋行军的模式,所以出兵的时候他们自带粮食。每天在山道行军自然不可能多快。工农革命军不用生火做饭,新军却要做饭的。光做饭吃饭,每天就要花掉至少四个小时。新军出兵的传统就是要发钱,朝廷根本没钱给湖北却能用税收来抵扣。而湖广总督却无意给新军发那么多钱,只是象征性的给了点开拔费。

    三十一标嘴里头喊“效忠朝廷,剿灭乱党”喊的最响,但是为朝廷效忠绝不是没有代价的,这点子开拔费绝对不能让三十一标的官兵感到自己的效忠得到了应得的报偿。于是效忠的情绪变化,导致了他们每天走不到二十里路。现在距离营山县还有七十几里的路程。三十一标的标统更是不愿意走这么急,早早的就安营休息。

    湖北新军这么大模大样的行军,自然不会注意路人,反正路人早就被这大部队吓得躲在路边不敢靠近。人民党的的侦察兵们化装成路人,密切监视着三十一标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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