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滨海县城关镇的拉网式搜查,已整整进行了一天一夜,沒有发现关于向天亮和邵三河的新的踪迹。
向天亮和邵三河就象是空气,当几千警力在滨海县部署完毕,并进行拉网式搜查的时候,他们又突然的消失了。
特别是随着搜查的深入,连疑似的信息也沒有了。
而就在这时,南河县那边传來了新的消息,向天亮和邵三河在街头堂而皇之的出现了。
入夜时分,又一次新的案情分析会,在滨海县公安局会议室紧急召开。
专程从南河县赶过來的南河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汪鹏先作了汇报。
“昨天下午四点半左右,有群众举报,发现两个很象向天亮和邵三河的男子,出现在南河县城太平街附近,他们先后进入位于太平街一百三十七号的小饭馆,大约在五点左右,这两名男子匆匆离开小面馆,先后钻入一辆白色轿车后离开。”
“经调查,这辆白色轿车的主人叫王大雷,是四二三某某案的关联人之一,王大雷,南河县人,住在太平街一三八号,今年四十一岁,是南河煤矿的股东之一,南河煤矿是一家私营煤矿,王大雷在南河煤矿担任负责销售的副总经理。”
“就是这个王大雷,曾经给向天亮汇款一百万元,向天亮当时向县公安局报案,据王大雷的交代,他与向天亮素不相识,那一百万元是他的工作失误。但我们怀疑他沒说真话,是他和南河县信用联社主任刘大贵一起合谋,有意将一百万汇给向天亮的,但目的不详。”
“今天上午九点十分,王大雷的家人报案,王大雷从昨天下午五点起失踪,并怀疑王大雷被人绑架,上午十点二十分,我县公安局发现了王大雷的白色轿车,上午十一点,我县公安局正式立案,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经过三个半小时的搜查,于今天下午两点半左右,在南河县城内的小南河的一条木船上,发现了还在昏睡的王大雷。”
“据王大雷介绍,绑架他的人,确实是向天亮和邵三河,邵三河还曾殴打过他,邵三河问过王大雷不少问題,但据王大雷自己说,见王大雷不回答问題,向天亮和邵三河就毒打了他一顿,直到把他打晕为止,据王大雷回忆,他是在昨天下午五点左右,在自己的家门口被向天亮和邵三河绑架的,向天亮和邵三河扔下他离开的时间,大约在昨晚七点半左右。”
汪鹏汇报完毕,接着由市武警支队司令方玉生汇报。
方玉生负责的的,是设在滨海县和南河县之间的五道封锁线。
“昨天晚上九点零五分,一辆挂着省警专用车牌的军用越野车,出现在南河县城一号检查站,车上坐着两人,身着武警警服,全付武装,自称省武警总队特警分队,年长的少校自称副队长,开车的挂中尉军衔,年纪不到三十。”
“九点十五分,这辆军用越野车出现在二号检查站,九点三十七分,南河县武警中队机动分队发现了这辆军用越野车,其正缓缓的行驶在南河是通往滨海县的公路上,车速每小时不到十公里,九点五十一分,这辆军用越野车出现在第一道封锁线上,十点十七分,这辆军用越野车通过了枫桥检查站,十点五十九分,这辆军用越野车通过大湾哨卡。”
“十一点四十二分,这辆军用越野车出现在第二道封锁线上,当时负责带班的市武警支队机动一中队的肖队长,怀疑二人身份,遂强行上车检查,但沒有发现可疑情况,车上两人也对答如流,肖队长曾问,省武警总队出警是受谁之命,开车的中尉说,是受省刑侦总队总队长余中豪之命。”
“这辆军用越野车通过第二道封锁线后,肖队长于十一点四十八分,打电话向余总队长汇报并核实,方知这辆军用越野车上的人,很可能就是向天亮和邵三河,遂立即率部展开搜索追击。”
“零点十五分,我临时搜索部队在离两县交界处三公里处右侧的树林里,发现了那辆军用越野车的踪迹,零点二十八分,在树林深处的水塘里发现了那辆军用越野车,两人已弃车逃跑,我搜索部队当即分成三组继续搜索追击。”
“一点十二分,我搜索部队在滨海县境内发现了两个人走过的踪迹,地点离两县交界处约四公里,一点二十五分,在离两县交界处约六公里处,突然失去两个人的踪迹,我搜索部队集中了近两百人的兵力,随即在该地区开了大范围的搜查,并一直持续了两个半小时也就是今天凌晨四点钟左右,再也沒有发现两个人逃跑的方向……”
会议室里,在方玉生汇报完后,是短暂的沉默。
向天亮和邵三河给与会者出了一道难題。
现在需要确定的是,向天亮和邵三河究竟逃回了滨海县,还是虚晃一枪后又潜回了南河县。
有一点可以肯定,在昨晚零点之前,向天亮和邵三河一直沒有离开过南河县,所谓的在滨海县出现,完全是向天亮和邵三河设下的骗局。
几千人的追捕队伍,被向天亮和邵三河从南河县“调”到了滨海县。
总指挥郭启军明白,最后的判断权在余中豪和肖剑南那里。
环顾一圈,郭启军说道:“大家都说说吧,就一个问題,向天亮和邵三河现在在哪里?是在滨海县,还是在南河县?”
北城区公安分局局长宣浩峰道:“郭局,我先说几句,我认为,向天亮和邵三河是逃回滨海县去了?”
“浩峰,你的理由呢?”郭启军点着头问道。
“我的理由有这样几点,一,向天亮和邵三河的最终目的地是滨海县,二,南河县虽然有他们的落脚点,但谁都知道,落脚点是临时的不安全的,很容易被发现,向天亮和邵三河不会不懂这一点,三,向天亮和邵三河之前的一系列动作,包括绑架王大雷,都是假动作。”
“我不赞同老宣的判断。”南河县公安局局长蔡春风道。
郭启军看着蔡春风道:“你说说你的理由。”
“向天亮和邵三河都是大行家,特别是向天亮,对心理学颇有研究,正因为他知道我们猜到他们的最终目的地是滨海县,所以他们才不会去滨海县,至少暂时还不会回去,还有,向天亮和邵三河在南河县还有未了之事,他们绑架过王大雷之后,不可能不去找刘大贵,在那一百万汇款的问題上,刘大贵比王大雷更知情更重要。”
“嗯,还有吗?”郭启军微微颌首。
蔡春风扭头对身边的常务副局长汪鹏道:“汪鹏,你來说。”
汪鹏站了起來,走到挂着地图的墙边,指着滨海县和南河县两县的交界处,有条不紊的说起來。
“向天亮和邵三河要想不需痕迹的逃回滨海县,必须做到这样几点,一,不能在有路的地方走,二,有持续奔跑的能力,三,赶在天亮之前,也就是今天凌晨四点半之前,四,他们在小树林里弃车时,已近午夜零点,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在四个半小时内,跑完直线距离为三十公里的山地。”
郭启军问道:“汪鹏,你认为他们不可能,不可能在四个半小时内,跑完那三十公里的山路?”
“是的,我是省运动会长跑冠军,还练过两年的马拉松,参加工作后,曾追捕过一名逃犯,在南河县通往滨海县的小路上,那名逃犯骑着自行车,我徒步追他,全长四十八公里的路程,我追了一半不到就实在跑不动了,要不是逃犯的自行车爆胎,我是根本抓不到他的。”
“这事我知道,你继续说下去。”郭启军点头微笑。
“后來在打击走私犯罪活动中,我也逐渐熟悉了滨海县那一带的地形,有二十公里的区域,几乎都是山山沟沟,专家认为,走那些地方,要比走平路大道耗时多出两倍,也就是说,向天亮和邵三河徒步逃跑的距离,实际上是六七十公里,所以,我认为从理论上他们也许能在四个半小时内跑完,但从体能上分析,几乎是不可能的。”
余中豪哦了一声,“体能?你是说他们沒有那个体能?”
汪鹏点着头道:“先不说向天亮,单说邵三河,四十岁的人了,体质最好,也不可。能一口气跑上六七十公里,那可是一个半马拉松啊,更为致命的是,向天亮和邵三河被双规了一个月,据医务人员的体检报告,向天亮胖了十一斤,邵三河胖了八斤,即使他们吃得好睡得好,那不但不能增强他们的体能,反而更损害他们的健康,这也就是说,即使向天亮和邵三河最能跑,也因为一个月的关押,失去了至少一半的奔跑能力。”
肖剑南问道:“那你的结论是什么?”
“一,他们虚晃一枪后,潜回了南河县,二,他们躲在野外,伺机决定逃跑方向。”
郭启军和余中豪、肖剑南小声交谈起來。
决定出來了。
当夜就回师南河县。
除了滨海县的警力原地不动,其他所有警力,一边搜索一边向南河县前进。
余中豪也同意了。
但是,余中豪沒走,他留在了滨海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