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娜转身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却沒有下行。
不言而喻,谢娜在等向天亮。
向天亮微微一叹,谢娜的眼神让他心颤不已,终归是躲不过去啊。
连肖剑南也瞧出來了,他拿过向天亮手上的录音笔,再在向天亮的腰上捅了一下,小声地说,“快去吧,不过我可警告你,小心中了人家的美人计哦。”
美人计,向天亮心里苦笑,老子中的美人计多了去了,不在乎多中一次。
肖剑南坏坏地一笑,伸手摁开电梯,伸出一条胳膊,将向天亮推进了电梯。
谢娜又拿眼看着向天亮。
女大十八变,这句话用在谢娜身上,就是两年不见,那个青涩单纯的小姑娘,变成了气质高雅的大美女。
白骨精真的成精了。
向天亮有些尴尬,“谢娜,你的变化太大了。”
谢娜微微一笑,红唇轻启,雪齿稍露,“向天亮,你也是,我出国时你还在市建设局里混,现在都已经是副县长了。”
“你找我有事。”向天亮问。
“怎么,不想见我。”谢娜满脸含笑。
向天亮迟疑了一下,“不太合适吧。”
谢娜笑问,“你來看望我父亲,我表示一下感谢都不行吗。”
向天亮急忙摆手,“我见你父亲是公事,我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谢娜奇道:“你只是一个副县长,你有这方面的职责吗。”
“我有。”向天亮点着头说,“不然你父亲也不会这么配合我。”
“我们……我们不能谈谈吗,我请你吃饭。”
向天亮犹豫了一下,“我下午要参加一个会议,吃饭就免了,去你车里坐一会吧。”
明知道这时候这地方与谢娜见面很不合适,但向天亮无法拒绝,身边这个谢娜太过陌生,他很想了解和熟悉。
两个人出了住院部,众目睽睽之下,坐进了谢娜的奔驰轿车里。
“天亮,可以问一下,你和我父亲谈了什么吗。”
向天亮毫不犹豫地予以拒绝,“这个免谈,你问也白问,不信你去问你父亲,他也不会说的。”
谢娜说,“天亮,我要谢谢你,我从侧面了解过了,是你放了我父亲一码,不然他还出不來。”
“不用谢,我倒是要提醒你,下一次利用药物装病的时候,最好先想想警察的智商,金钱可以买通人,但买不通所有的人。”
“谢谢提醒。”谢娜轻轻地笑了,“有些时候有些地方,明明知道是假的,但就是有用。”
“投机取巧,雕虫小技。”
“雕虫小技,不正是你所擅长的吗。”
向天亮问,“你把你父亲从监狱里弄出來,是为了向别人炫耀吗。”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在炫耀。”谢娜解释说,“我知道你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开始时你阻止我父亲保外就医,后來又突然改弦易辙,你的反复无常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向天亮暗暗吃了一惊,“你的消息很灵通嘛。”
谢娜又微微一笑,“我还知道,你一直用拖延时间的办法,应付与我们三元贸易公司的谈判。”
“那又怎么样。”
“说明你不欢迎我们三元贸易公司。”
向天亮正色道:“我欢迎你们三元贸易公司,但不欢迎你们三元贸易公司搞的三县区综合市场项目。”
“终于说到正題了。”谢娜浅浅地笑着。
向天亮立即说道:“对不起,谢娜,关于滨海县与三元贸易公司之间的合作,不应该在这种场合谈及。”
“现在不能谈吗。”
“公事公办,是不能谈,有需要面谈的,可以在上班时间找我。”
“哦……”
向天亮怕中了谢娜的圈套,他发觉谢娜的这辆奔驰车内进行过改装,怀疑车里有录像录音设备,他是玩这方面的行家里手,当然更小心别人对他如法炮制。
话不投机半句多,向天亮沉默了。
谢娜也一时沒了话由。
想來想去,向天亮觉得上谢娜的车是个小小的失误,还是应该抓紧时间离开。
“谢娜,实在对不起,肖副局长在等我,我得走了。”
“就,就这样走了吗。”
“有事可以随时打我电话,再见。”
向天亮离开奔驰车,回到了不远处的肖剑南的警车上。
“向天亮,滨海县副县长,谢自横女儿谢娜的老同学兼前男友,于今天即星期三上午九点十一分,单独进入市人民医院住院部高干病房探望了谢自横,探望时间历时三十七分钟又二十秒,谈话内容不详,接着,向天亮又与谢自横的女儿谢娜单独相处,在电梯里谈话三分钟,在谢娜的轿车里谈话十五分钟三十秒,谈话内容不详。”
肖剑南一边笑着,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向天亮无奈地笑了,“狗曰的,我承认,我上当了。”
“哈哈……英雄难过美人关,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呸。”向天亮啐了肖剑南一口,“他妈的,谢娜也许是无心的,你狗曰的才是有意所为,同意让我单独见谢自横,又给我创造与谢娜单独见面的机会,我上了你的当了。”
肖剑南得意的笑着,“臭小子,我现在终于发现你的弱点了。”
“我有什么弱点,我象是有致命弱点的人吗。”
向天亮有些心虚,他当然知道自己是有弱点的,而且也知道自己的弱点是什么。
肖剑南笑说,“你的弱点是女人、美色,我观察过你小子,你在女人特别是美女面前,总会丧失自己的警惕姓,尤其是刚才,你见到谢自横的女儿谢娜的时候,你几乎不假思索地跟着去了……怎么,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胡说八道,我还看见你也这样,见了女人就眼珠子乱转呢。”
向天亮颇为尴尬,肖剑南点中了他的软肋,女人、美色,正是能摧毁他心理防线的致命武器。
也正是因为女人、美色,让向天亮的一对耳朵,丧失了它们原有的功能,至今令向天亮耿耿于怀。
肖剑南笑道:“天亮,你就别嘴硬了,我肖剑南还是吃过几碗干饭的,我对你的了解不说彻底,但也是够深刻的了。”
“哎,我是不是不应该去见谢自横啊。”向天亮问道。
“不是不能去见。”肖剑南说,“你小子太自以为是了,也不想想谢自横是什么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谢自横现在就是个话題人物,敏感人物,不说你我,我敢打赌,就是市委领导也在关注,更别说广大干部群众了,你沒有注意到住院部内外的人今天特别多吗,我敢说其中百分之七八十的人,都是在关注谢自横,包括那些前來探望谢自横的人。”
向天亮不得不同意肖剑南的话,“你说得沒错,这是我的疏忽。”
“你信不信,用不了到中午,你单独探望谢自横的消息,就会传遍半个清河市,今天的午饭桌上,你和谢自模的见面就是谈话的主要題目。”
“他妈的。”向天亮骂道,“狗曰的肖剑南,你明知道我去见谢自横不妥,为什么不及时提醒我。”
“哈哈……”肖剑南捧腹大笑,“只许你小子经常耍我,就不许我耍你一回吗,在关于是否让谢自横保外就医的问題上,你出而反尔,狠是耍了我一把,我现在耍你一回,就算是一报还一报吧。”
向天亮恼道:“呸呸呸,他妈的你还是我兄弟朋友吗。”
肖剑南笑了笑,“彼此彼此,你沒听说过这样的话吗,兄弟是用來出卖的,所谓的为了朋友愿意两肋插刀,应该叫为了利益而插朋友两刀。”
“好吧,我让你插了两刀,这回是你赢了。”向天亮苦笑着。
“哈哈……不生气了。”肖剑南笑问。
“我在你肖大局长面前敢生气吗。”
将录音笔还给向天亮,肖剑南笑着说道:“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你去见谢自横是经过我同意的,并且由我全程陪同,所以问題并不大,大家最后的结论,会认为你去见谢自横,是因为公事才去的。”
“他妈的,谣言猛于兽啊。”
“但是,谣言也会止于智者。”
向天亮无可奈何,“狗曰的,你说吧,让我做什么,你才能为我作证,我是经你同意才去见谢自横的。”
肖剑南的手,伸到了向天亮的面前,“把你手上还掌握着的谢自横的罪证交给我。”
“唉……”向天亮叹了一口气,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布包扔给了肖剑南。
肖剑南得意地笑着,“天亮,谢谢你啊。”
“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说,你说。”
向天亮板着脸道:“一,我建议你暂时不要用这些证据,从大局上论,让谢自横在外面,比在里面待着对我们有用,二,在使用这些证据之前,你必须事先告知我和周台安局长。”
略作思忖,肖剑南点着头说,“我同意,在这方面,你的分寸把握比我强。”
“还有,老郭郭启军那边,你要替我解释解释啊。”
“郭局那边,用不着你艹心。”肖剑南笑着说道,“你现在还是想一想,该如何向你的领导解释吧。”
肖剑南的话,让向天亮心里一沉。
向天亮在去市委招待所的路上,一直在想,去见谢自横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高玉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