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艹,曹艹到。
陈玉來刚离开,诸露和梅映寒两个丫头就进來报讯,罗正信回來上班了。
向天亮嘴角一撇,坏笑一闪而过,“你俩继续回避。”
笑嘻嘻地,诸露和梅映寒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并沒有“避”到外面去。
和向天亮预计的那样,罗正信在自己的办公室还沒坐热屁股,就跑到他这里來了。
看到罗正信,向天亮先被吓了一跳,这还是肥头大肚的罗胖子么。
一脸颓然,皱纹密布,额角华发,面色苍老,至少瘦了十几斤,突然老了十多岁。
“老罗,你再在医院里待几天,我看可以进养老院了。”向天亮不客气地取笑道。
“不说我,不说我。”罗正信一边摆手一边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向天亮故作莫名其妙状,嘴里继续取笑,“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老罗,你不会病得连话也不会说了吧。”
“我沒病。”罗正信有点急,与平常大相径庭,“天亮,陈玉來怎么突然和你好上了,不,陈玉來怎么突然投靠你了。”
向天亮忍住笑,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他为自己的准确预判而沾沾自喜。
陈玉來的倒戈和投靠,最大的副作用,就是能刺激罗正信的神经。
这正应了那句老话,咸鱼翻身,老鼠成精。
几十年來,罗正信引以自傲的成就之一,就是死死地压着陈玉來。
有人就有事,有事就会争,敌人不是天生的,但在一个相对固定的环境里,敌人是必定会产生的。
罗正信和陈玉來,从原滨海县政斧办公室,到现在的滨海市政斧办公室,明争暗斗几十年,脸从不撕破,但互相把对方当成敌人來对待。
斗争的结果,据好事者评估,罗正信的胜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或者说,陈玉來从來就沒有赢过。
向天亮的出现,及罗正信转身站到向天亮这边,让陈玉來看不到赢的希望,甚至失去了残存的那丝信心。
但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罗正信万万沒有想到,在他最倒霉的时候,陈玉來却从“地上”爬起來了。
陈玉來不但爬起來了,而且还时來运转,抢占了罗正信最看重的“地盘”。
作为市政斧办公室第一副主任,罗正信主要负责三方面的工作,一,市政斧办公室的曰常运转,二,联系市直机关,三,联系下面四个区的区政斧办公室。
第一项罗正信并不看重,因为他上面还有正主任邱少华,市政斧办公室的大事邱少华说了算,罗正信实际上只能管点小事。
第二项罗正信也不重视,联系市直机关,也仅仅是联系而已,那些牛里牛气的局委办一把手,有事可以直接找分管自己的副市长,真刀真枪时很少有拿罗正信当领导看待的。
第三项就不一样了,四个区的区政斧办公室,哪个敢不拿罗正信当领导看待,其中的奥秘,只有罗正信自己明白。
可是,现在把第三项工作交给了陈玉來,这是明显重用陈玉來的前兆,这也相当干挖了罗正信的一亩三分地,罗正信怎么还敢在医院装病呢。
“老罗,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事,但这事我不知道,我上午沒上班,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们市政斧办公室的几位领导重新进行了工作分工。”
罗正信稍稍缓了口气,“你真的是事先不知道。”
“不知道。”向天亮撒谎不带脸红。
罗正信看着向天亮问,“那么,陈玉來确实投靠了你吗。”
向天亮摇着头说,“确切讲,陈玉來是向你们的邱少华主任靠拢了。”
把“责任”推给邱少华,是向天亮和邱少华事先商量好了的,邱少华是罗正信的顶头上司,罗正信相当怵他。
哦了一声,罗正信又问,“天亮,陈玉來向邱少华主任靠拢,你事先就一点都不知道吗。”
“知道,但知道得不多,也不及时。”
“那你为什么不提醒邱主任。”
“我提醒过了,但现在看來,应该是沒起什么作用。”
“你应该阻止的。”
“你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是说,你应该让陈书记出面,通过谭市长阻止邱主任收留陈玉來。”
向天亮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说话之前,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老罗啊老罗,你还沒看出來吗,现在的滨海市是陈书记和谭市长共同掌握全局,陈书记和谭市长虽然团结,但大家毕竟是刚刚合作,陈书记也得尊重谭市长吧,谭市长也得有自己的人马吧,谭市长和邱主任同意陈玉來投靠,陈书记能不点头吗,陈书记都点头了,我还能说什,我只好装聋作哑了。”
罗正信沉默了好一会儿,“天亮,陈玉來的事还能改变吗。”
“改不了,陈书记和谭市长及邱主任共同决定的事,上午定下來,下午改回去,你想让他们自抽耳光、朝令夕改吗。”
“那,那我该怎么办。”
“我建议你马上去找你们邱主任,怎么表态,你比我懂的。”
看着罗正信离去的背影,向天亮咧着嘴直乐。
还真是歪打正着,一个陈玉來,象棋盘上的死子,死子变活子,倒把罗正信给搅乱了。
诸露和梅映寒笑着出來。
“两个臭丫头,好大的胆子,敢偷听领导谈话。”
瞪了诸露和梅映寒一眼,向天亮回到办公桌边,坐到那张黑色转椅上。
诸露说,“明明是你挖了人家的墙脚,还装得一脸的无辜。”
梅映寒说,“撒谎都不脸红,足见此人的脸皮,比滨海的古城墙还要厚。”
呵呵笑着,向天亮将诸露和梅映寒揽到了怀里,“头发我,见识短,你们娘们懂个屁,撒谎是一问学问,大学问,也是在官场里混的基本功。”
诸露笑道:“歪理,谁不知道你在大学里专门训练过撒谎呀。”
“说对了,我还专门受过撒谎训练。”向天亮的手,穿过诸露的衬衣,捏住了她的玉峰。
诸露挺了挺胸,朝向天亮凑得更近,“那你一定训练的都是怎么做坏事。”
向天亮笑得更坏了,“对啊,我还学过怎么干你们呢。”
“呸。”诸露啐了向天亮一口,却将自己一只暴露在外的玉峰,硬塞到他的嘴边。
向天亮当然來者不拒。
梅梅映不高兴地说,“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排后面。”一对粉拳在向天亮后背捶打起來。
诸露得意地笑着,“这沒办法,先來后到,先大很小,谁让我比你大呢。”
“我抗议,我抗议。”梅映寒叫道。
抗议起到了作用,向天亮腾出一只手,撩起梅映寒的裙子,向她的关键部位摸索而去。
诸露和梅映寒很快地哼哼起來。
九楼,市长助理、市政斧办公室主任邱少华的办公室。
邱少华笑容可掬,罗正信满脸苦笑,市政斧办公室正副主任相对而坐。
“……老罗,情况就这么一个情况,你要理解,谭市长对咱们市政斧办公室最近的工作不很满意,你要理解我啊。”
罗正信点着头,“老邱,我非常理解你。”
邱少华继续说,“不管怎么说,你老罗是市政斧办公室第一副主任,还是代表我主持市政斧办公室的曰常工作,他陈玉來再怎么样,他还得向你汇报工作嘛。”
“老邱,我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邱少华微笑着问,“老罗,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來嘛,你身体如果还沒有完全康复,可以在医院里再待几天嘛。”
罗正信哪敢再回医院,要是再不上班,墙脚都要被陈玉來掏空了,他急忙说道:“老邱,我身体沒问題了,我决定回來上班了。”
“那就好,那就好。”
邱少华不冷不热,不咸不淡。
罗正信有火无处可发,只得起身告辞。
七楼,市委组部长肖子剑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除了肖子剑,还坐着他的第一亲信,滨海区区长“老油条”成达明。
“老领导,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肖子剑淡淡地一笑,“沉住气,风浪再大,暂时还影响不到你我。”
成达明道:“真是风水轮流转了,陈玉來草鸡变凤凰,罗正信成了缩头乌龟,这有点乱套啊。”
肖子剑微笑道:“不奇怪,都是那批档案惹的祸。”
成达明哦了一声,“老领导,你肯定有那批档案存在,不是说都销毁了吗。”
肖子剑点着头,“那批档案还存在,是有心人留下了它,从而成为滨海政坛的一颗定时炸弹。”
成达明瞥了肖子剑一眼,“可是,陈玉來人微言轻,又沒参与当时的行动,他怎么会得到那批档案的呢。”
“这你得去问陈玉來自己,你跟他的关系不是还过得去吗。”肖子剑笑道。
成达明又问,“老领导,你真想让我去找陈玉來。”
肖子剑嗯了一声,“对咱们來说,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把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那我去试试。”
不只有罗正信一个人恨陈陈玉來,而惦记陈玉來的人,也不只有肖子剑一个。
陈玉來不得安宁,他的家也不会平静,都是那批档案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