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彬刚好进来,听到了一个尾巴:“这是说大镇长呢,又怎么啦。”
张春就把曾思敏的研究报告大体上说了一遍。
王仁彬笑了,他对张霖越倒没说什么,而是说他带人去了仙女,本来是想去看看那里的铁矿,因为有一伙土匪就是靠这个铁矿养活的,所以王仁彬还带了民兵和教导队的人过去,没想到,那伙土匪没了,剩下二十多户人家,生活无着落,见王仁彬过去看矿,还问能不能收矿石。整个仙女,已经能够没有什么有威胁的土匪势力了,而且那里不仅有规模不错的铁矿,隔了不远还有一个煤矿。和小凤岭是一个成矿带,但是规模不是这边能比的,就是品位低一点。都算得上小型煤铁矿。不像小凤岭,连小型都算不上。
“你的想法呢?”张春是知道后世仙女煤铁矿规模的。
“先接管这两个矿,只是那里人烟稀少,见不到几个人。雁门口其实还有富余劳动力,南张街和采石场、渔场也有部分劳动力,调过去。再就是,那里不太平,要调一些枪支过去,汉阳造就行。组建一支矿警进行保卫。”
“过去的道路怎么样?”
“有一条不错的路线,是以前土匪们踩出来的,能够用手推车把煤铁拉到雁门口镇。不然那些矿工也不会说卖给我们矿石。不过需要修缮。所以我想,雁门口的建设先缓一缓,接管煤铁矿后,先让那些矿工自己生产着,每个矿大约有一两百人,因为只要生产,守在那里的矿工就会呼朋唤友。矿石先拉到断崖铜铁矿用着,把道路先修通。雁门口的水泥矿规模不要大,够用就行,石灰石也是炼钢的必需品。仙女铁矿先建炼钢厂和铸造厂。学院机械厂那不叫厂子,是个实验室而已。有了大型的炼钢厂和铸造厂,一切都好办。”
“雁门口的水泥厂扩建得怎么样?”
“差不多了,机械厂的刘厂长盯在哪里。再过一段时间试车,只有一个规模不大的车间,张大镇长嚷着不够,开始说规模不够,规模定下来,又说数量不够,至少三个。呵呵。”
张春有些不高兴地说:“别理他,我派人跟他说。他的牧场到底要建多大。”
“很大,没种水稻的全种饲料了。”
张春正在喝茶,一口茶全喷了出来:“这个混蛋,难怪曾思敏变着样告他的状。”
王仁彬笑道:“那两个人是冤家。他的沼气池已经建好了,以前的水泥窑的水泥他全收刮走了,规模很大,农科、工科的一帮人看戏不怕台高,都变着样地帮他。这几个月你见到他了吗?一是呆在工地上,二是躲着你呢。他知道不少人告他的状。”
张春哭笑不得:“是他心虚,别人没告状,说他好话的人多着呢,铜铁厂说得最多。铜铁厂那么多人帮他,他给铜铁厂钱了吗?让他给钱。”
王仁彬直笑:“他还真能给钱,他和陈继祖商量着去把云山的两个土匪窝子给剿了,用民兵。”
张春只有挠头了:“这玩意,还真的要去看看了。”
雁门口镇公所没人,镇公所的人说张霖越去水泥厂了。
到了水泥厂,水泥厂的人嘻嘻直笑,说去发电厂工地去了。
去发电厂工地,工科的人鬼鬼祟祟地迎上来,却没说话。
发电厂,还真有后世发电厂的规模,发电轮机就有十台,还是目前能生产的最大的。除此之外,还有变电柜,变压器等等一系列的设备,难怪工科的人一直帮张霖越说好话。张春只是在报告上看了说这些东西都被电工所弄出来了,还挺高兴。没想到不仅弄出来,还快要用上了,事实上一个发电机组已经用上了,正给水泥厂供电呢。
“你们别给他打掩护,刚跑是吧,你们也是,还以为你们只是研制出来,好啊,都用上了,你们以为这些钱从哪里来的,从农民嘴巴里扣出来的。公粮他倒是没动,老百姓的粮食呢,他不是卖了大半。”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厂子后门一帮人哄笑,张霖越已经夺门而出。
张春就在后面追,顾明带着警卫包抄,不过都呵呵笑着没用全力。
“公子,校长,大人,大哥,不是,我弄到钱了,真的。不是,我自己也没花钱。”
“我还不知道,啊,你陈大哥帮你抢的钱,你给我站住,我说打你了吗,你跑什么。”
“不是大哥,我好歹也是个镇长不是,有什么错饶了我,这么多人看着呢。”
发电厂的墙上,饲养场的门口,一大帮人看着笑个不停。
张春又是气又是笑,就命令顾明:“顾大队长,你别磨洋工,你给我把他抓回来。”
两个警卫就加快了速度,拎着张霖越回来了。
张春就用脚踢他:“我不打你,我踢你行吧。不是说你做的不对,是做法不对。从今天开始,你要花每一分钱,都必须向曾思敏报告,要经过我审批。还有,一切缴获要归公,你缴获的东西就能拿来给你抵账?你买了集体的粮食就不应该跟农户给个说法?什么时候还?多少利息?你是抢钱,抢老百姓的钱,你懂不懂。你说,你养殖场的钱卖肉的钱,是不是也被你挪用了,挪用了写个条儿总是要的吧,建账总是要的吧。”
张霖越捂着头,唉唉直叫:“大人我知道错了,这不是花的钱太多,怕你不同意吗。”
张春哭笑不得:“你还知道花钱太多,还不了,就求着你陈大哥陪你去抢钱了吗。你这是把兄弟的命不当命呢,还好没死人,要是有兄弟牺牲了,看你怎么交代。”
张春回头对看热闹的工科和农科的人大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你们这些人在背后弄出来的,一会儿找你们算账。”
两帮人就躲到发电厂和养殖场去了。
“你给我起来。”张春对着站起来讨好地笑着的张霖越道:“我知道你没有私心,想把事情办好,但是得有个程序,有个计划。现在还没什么,你折腾还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是以后呢?不是每件事情都能成功的。工科的人你给我出来。”
发电厂出来了一帮人,低着头站在那里。
“你们跟我说,变电柜这些设备你们成功了,但是失败了多少次?”
“这个很多,没计算过。”工科一个穿着研究员服侍的人回答到。
张春向他点点头,然后对满头大汗的张霖越道:“你不是搞实验,你是搞经济,你是带着整个雁门口镇,最新的统计数字出来了没有,雁门口管辖的有多少人。”
“算上小林村,一共两千九百七十八户,老幼八千六百五十四人。”一个清亮的女声传来。
原来曾思敏带着几个学员从农场回来了。
张春回头看着张霖越不说话了。
“您说,您说,我听着呢,我改还不行吗。”张霖越擦了一把脸上的汗。
“八千多人,你拿着八千多人的口粮玩,你知道吗?以后可能是多少?数万人,要是失败一次,这些人可能就没饭吃。要是以后你拿工人的钱玩,别人还要养家糊口。经济工作不是实验室里搞实验,会出人命的,大哥。”
张春的眼睛就红了,他想起后世的三年自然灾害,三千万人,就牺牲在了不合理的经济政策上了。
这下,张霖越懵了,也许自己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因为除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只有八岁的张春,张霖越确实再没见张春这样过。
跟在身后的丽质和顾明也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