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自己的老爹确实是疼爱自己的,只瞧他老人家的脸色,真是一个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却是疼在他的心上吧。
同时也明白了,这个皇上真叫高!关键时刻,叫来了自己的老爹,叫你们父女当面说清楚,也算是一种对质,到底与东来国有没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一看便知。
南宫诺也没有料到萧洛会叫来梅相,一时也顾不上了,只见梅霜愣愣地趴在地上,仿佛是傻了般,腮帮子上五指山相当明显,登时怒了,对着梅相就指责上了,“左相,皇上还未定论,为何对霜小姐下手如此之重?”
梅相注意力这才转到昭王身上。说实在的,对这个年轻的异xìng王的口碑,梅相心底并不苟同。
这次梅霜得幸出宫,是得了太后的应允,他自然不敢说个“不”字,但是,听说是和南宫诺出宫,他心底打了个突。梅霜此事虽然是被冤枉的,但是到底与昭王还是有牵连。之前皇上圣旨已下,废后已成事实,这等窝心之事,实在让人意难平。
当然,若不是昭王,想来梅霜就得背着一辈子的骂名在冷宫蹉跎至死,但他就是不舒服。
昭王年近而立,与当今圣上同样岁数,却一直没有封妃。个中原因,自然不能与当今圣上相比。当今圣上乃用情专一之人,而昭王恰恰相反,生xìngfēng'liú,姬妾成群,京城无人不知。所以,纵使他这当爹的对昭王暗中对自己女儿的情意早有耳闻,但一直内心装糊涂。更何况,彼时,他的心尖上的女儿一直想入宫为后。
可是,昭王聪明至极,总是能在太后召见梅霜的时候有意制造机会接近梅霜,而自己的女儿,久而久之,竟然对这个昭王亦没有多大反感。这实在不是一个好兆头。所以,听到梅霜出事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昭王的情意害了梅霜。
当然,至于梅霜和昭王之间到底“有”还是“没有”他一直没有机会亲自问梅霜,如今见到则是因为这个孩子又出事了,而且,又是牵连到南宫诺,她和南宫诺在一起的时候。
说起来,这个多情的昭王就是个扫把星。
想到这里,他脸色有些难看,语气也有些生硬,“臣教训不孝之女,何以惊动昭王殿下?”
南宫诺一听,这是要吵架的节奏啊!
他冷笑一声,“左相还未听整个过程,何以知道霜小姐不孝?”
左相没有吱声,目光转移到还在地上fā'lèng的梅霜身上,目光里满是痛心疾首。
这样又爱又痛的目光看得梅霜竟然有一些感动,这个父亲,绝对是疼爱自己的。
一时间,她竭力从地上撑起身子,重新跪好,语气平静,“爹,是女儿不孝。但女儿只是实事求是,自女儿入宫起,就历尽艰险,能活到今日,实在是奇迹,有幸得太后照拂,自出宫后就自责不已。本想在宫外好好生活,却屡屡被歹人算计,如今回宫,只为洗清女儿罪名,未曾想皇上不信我,女儿实在是冤枉......”
一番话入情入理,就连梅相惊愕之余亦是动情不已,自己的女儿xìng子他太了解了,没想到居然说出如此感人至深的话,看来经历生死劫后,整个人脱胎换骨啊。
瞬间梅相有种老泪纵横的感觉,可在皇上面前,不能失态。余光里觑了皇上一眼,对方毫无表情。
一时间,梅相心中又忐忑不已,女儿是自己的心头肉,既然如此说,他相信自己的女儿绝对和东来国没有什么关系,但是,重要的是皇上要信才行。
而皇上叫自己来,明显也是对自己有疑惑,自然,他必须得表态,不然,通敌叛国的罪名那可是比谋逆还要严重。
当下,亲情只能先放一边,梅相斥道,“霜儿,事到如今,从实招来。不然,为父轻饶不了你!”
梅霜无语,敢情这一巴掌是个下马威啊!
梅霜只得将被劫的整个过程再陈述一遍,当然,一些萧洛感兴趣而她却万万不能透露的重点还是忽略了。
“除了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瞄上我的,问他们也不说,其它的大体就是这样了......”梅霜苦笑道。
一时间,每个人都神色各异,大多数人都在如同听天书,除了南宫诺。
“霜儿,你说东来国最近会有内乱?”梅相愕然道。
“啊啊,我也不知道,只是......”梅霜低头,作追忆状,“自从在天牢里醒来后,我就经常梦到一些异象。当时为了让那些如蚂蝗似的紧追不放的东来国人赶紧离开,就告诉他们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反正他们相信了......或许是巧合吧......”
梅相大吃一惊,还有这等奇事?
当下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梅霜,甚至上前两步,又拉过梅霜,仔细看了看梅霜的耳朵后的位置,确信没有问题这才吁了口气,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梅霜,没错。
“依卿之见,该如何处置?”萧洛开口了,眉目逆着光影,不辨喜怒。
梅相醒悟过来,看看自己的女儿,不免神色复杂,虽然对梅霜说的一切是云里雾里,但一路有南宫诺见证,而且,梅霜的话至少撇清了她与东来国的关系,这通敌叛国的罪名是不成立了,欣慰之余只能无奈道,“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萧洛闻言目光转向梅霜,冷冷道,“罪妇还有何话说?”
梅霜心说绕了半天圈子,这才是重点。
其实,依照皇上的权威,你一句话就轻易将我留在宫中,何必绕这么大弯子非让我自己说出来?
她背书似地说,“在皇上查明zhēn'xiàng前,我愿意留在宫中,若有一句虚言,愿受惩罚。”
南宫诺一下瞪大眼睛。
而萧洛闻听点点头,淡扫过梅霜道,“朕以为,罪妇所言有待考证,看在左相面上,朕暂且将其收留宫中,待查明后再给罪妇一个交待......”
——
对于梅相而言,能让梅霜留在宫中,避免和昭王一起,这是最好的答复。至少在宫中,总有机会接触自己的女儿,比在外面和生xìngfēng'liú、行事诡异的昭王一起放心得多。
南宫诺显然没有预料到萧洛一句话剥夺了梅霜的自由,更没有预料到梅霜竟然说愿意留在宫中,他气乎乎地回到皇宫里的住处,心里那叫一个堵。
一切简直都是白费功夫。
心里埋怨梅霜事到临头的胆小,更是对梅霜的行为产生了深深的疑惑。这个时候,你留在宫中,不是为了萧洛是为什么?!
——
梅霜坐在皇宫偏僻的角落的一处简陋的宅子里,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兀自出神。
这绕来绕去,又绕了回来,不知道这个皇帝将自己强行留在宫中,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为了楚惜若?又不是她藏起来的,她怎么会知道,当然就算知道,她也不会说;
说她通敌叛国,还需要兴师动众将她放在宫中吗?
想起南宫诺离去之时看着她那失望的神色,她只能心里默念,千万别误会,此事无关乎男女之情。
可是,南宫诺,似乎就是这样想的。
昨夜自己出逃未遂,回来又差点被南宫诺“办了”,接着刺客来袭,这一系列惊天动地的大事接连发生,使得她与南宫诺根本没有来得及仔细交流,其实,就算交流也是无济于事,她与当朝九五之尊早就达成协议。
就是不知道南宫诺是否接收到了自己用眼神给他的信号,“难言之隐,速来救我。”
白天的日子并不是很好过,尤其在这个季节,既无花可看,又无景可赏,只能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望着苍茫的天空出神,看天际云卷云舒。
快到晌午的时候,大门响了,梅霜还以为是送饭的来了,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年轻的太监和一个慈祥的中年女子来了。
她疑惑地看着眼前人。
中年女子正是太后身边的玉姑姑,她看看衣衫简陋的梅霜,却发现对方眸中的自己很是陌生,不禁一怔,“霜姑娘,不认识奴婢了?”
看来又是熟人。
梅霜心里顿时警钟大作,这宫中,如南宫诺所言,并不是那么安全。不说别人,就是如今的皇后梅茹,如果一旦被她的人碰上,那就是一大劫。毕竟,幸运之神不可能时时刻刻降临到自己身上,遂淡漠道,“不好意思,我叫林雨湘。请问您是?”
“林雨湘?”玉姑姑大吃一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按理说,失忆了也不应该连名字也换了。
当下不多言,手掩嘴轻咳一声正色道,“太后旨意,让姑娘速去太后宫中。”
“太后?”梅霜意外之余,顿时手脚冰凉,这果然被南宫诺猜的不错,太后还真要见她了。
一路战战兢兢,不知道自己这个假冒的梅霜在太后面前还会不会那么吃得开,万一太后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原来的梅霜,那可真是自己前去找死。
明太后刚用过药,此刻懒懒躺在凤榻上,听到玉姑姑回来了,便让她进来。
玉姑姑进来先是进去禀报了一声,随后叫梅霜进来。
梅霜进来后直接被太后宫中的奢华及庄严大气给震得大气不敢喘一下,心里惴惴间,直接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