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霜瞬间冷汗爬满全身,自己这手无寸铁的,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她怕是是要抓瞎了,只怪自己刚才睡得沉,更何况,现在这半夜三更衣不蔽体的状况下,她就是要逃出去怕是也不妥当。w w. vm)
“不许动。”身后低沉的一声让平地惊雷,同时脖子上的凉意陡然让梅霜僵直了身子。
看来,这里的人,都惯会偷袭。
“啊啊——”梅霜困难地咽了口唾沫,使劲攥了攥手中的方巾,防止惊吓之余方巾掉下去,故作镇定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要钱是吗?”
没有动静。
梅霜正纳罕,只听耳边轻声一笑,“不,要人!”
梅霜一愣,劫色?!
这么一想,裹住胸前的方巾差点掉下去,她紧紧裹了裹方巾,结巴道,“要,要什么人?”
“就在眼前。”
梅霜可以断定,这样淡定的语气绝对不是那入室抢劫的小毛贼该有的,更何况在毫无动静的情况下,对方轻而易举劫持了自己,说明对方早就潜伏在这里,只等自己醒来。尤其脖子上那不轻不重的凉感,让梅霜心惊肉跳,“你,你,你是谁?”
“不用问了,穿上衣服,跟我走。”对方放下手里的雪亮,顶在梅霜的腰上,又将梅霜的衣服递到她的面前。
听到对方这么说,梅霜这才意识到自己近乎赤身luo体,脸“轰”的一下像着了一般的同时也放下心来,看来对方目标明确,还好至少不是现在劫色。
梅霜接过衣服,不忘让对方背过身去,随即手忙脚乱地从包袱里找出另外一套男装,穿好后,又试了试领口,这才踏实些。对于她的全部家当,她是丝毫马虎不得。
按照陌生人的吩咐,梅霜一步步走到门口。
刚出房门,恰好碰到打更的经过,对方奇怪地看看他们两个,“这位小哥,半夜三更的干吗去?”
梅霜苦笑,“江边风景好不是?出去散散心......”
“别远走啊,晚上江边危险......”
看着打更的远去,梅霜无语,身后跟着的人也一声不吭,只是偶尔会用手中的刀尖顶顶梅霜的后腰示意她该怎么走。
走出客栈后,一路上只听见踩在江边小道上的落叶上的脚步声“沙沙”作响。
梅霜一边察看周围的地形一边试探着问道,“林员外让你来的?”
没有回音。
被人胁迫的滋味的确不是那么好受,尤其是腰眼上时不时地那么一紧,让人心里无端紧张。
沿着江边走了一段,梅霜发觉有要离开江边的趋势,这一旦离开江边她的命运就是未知数。很显然,只要过了江边的芦苇荡她的命运就不受自己指挥了。
后面跟着梅霜的陌生人正要指挥还算老实听话的梅霜离开江边,忽然间见其脚下一滑,他一怔,弯腰要扶的时候,梅霜居然侧身一翻,掉进了江里。
这突如其来的情形令陌生rén'dà吃一惊,显然没有料到梅霜还有这样一手。他并不能确定这个女人是不想跟自己走所以选择直接了结自己还是根本就是在冒险逃脱。
只见梅霜落水的地方一片浪花后接着人不见了踪影,加上夜色浓郁,根本无法看到水里的情形。
情急之下,他举目四望,在江边微弱的烛火照耀下,江面风平浪静,。若是有人在不远处上岸,依他的目力还是可以看得到的,而若是长时间躲在水下,神仙恐怕也难以维持。
沿着江边搜寻了一会,他断然离开。
——
“什么?!你说她掉进了江里?!”
方才还志满意得等待消息的知府许大人顿时勃然大怒,“废物!饭桶!你知道那江水多深?她一个女人家,就是淹不死也得冻死!”
在一旁候着的林员外一听这个贵不可言的小书童竟然是个女人的时候,眼睛登时瞪大,再看看身边毫不惊讶的儿子,算是明白了,敢情这小子一早就知道,怪不得死乞白赖地非要留住那个小书童。
若是他一早知道,兴许就留住这个小书童了,这倒好,自己不明所以赶走了贵人,惹得知府许大人兴师问罪。
一听到梅霜落水,林源简直要疯了,“不!我要去救她!”
许大人脸色铁青,“来呀!清点人马,本官要亲自前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林员外,你最好祈祷人无事,否则,本官找你要人!”
林员外当即脸色苍白,瘫软在地上。
——
直到看着那个矫健的身影离开并且确认周围再也没有埋伏的时候,躲在百米开外的桥底紧贴桥壁只露半个脑袋鼻子还插着两个芦苇管的梅霜这才慢慢浮出了水面。
虽然已经是夏天,可夜晚的江水依然有些冰凉,在水里泡了大半个时辰的梅霜算是彻底冻着了,危险一解除就喷嚏连连,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冻得她浑身哆嗦。
不管怎么说,这里时时都有危险,明天一早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她望望远处,客栈隐匿在黑暗里,只有岸边零星的渔火如同鬼火般闪烁,既然已经被人盯上,看来客栈是不能回去了。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打了寒颤,疲惫地游到桥边,正要上岸的时候忽然间桥上黑影一闪。
她警惕地又慢慢沉下身去,突然觉得那身影有些熟悉。
那黑影停在桥中间,低沉道,“出来吧,此地不宜久留,赶紧随我离开这里。”
云空?
梅霜借着微弱的光看清楚站在桥上的的确是在吃饭的时候被她甩掉的云空的时候不由大惊,他怎么来了?居然知道自己藏在这里?
她沉住气,静静潜伏在原地。
只听云空继续低沉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劝你马上离开这里。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回来,到时候,即便你插翅也难飞。”
梅霜琢磨了一下,问道,“你一直跟着我?他们是谁?”
听到梅霜说话了,云空松了口气,语气里含了一丝急促,“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必须赶紧离开去躲一下。”
望着黑漆漆的江面,梅霜问道,“那天晚上,大昭寺的行宫,我收到一张纸条,是你扔进来的吗?”
沉默。
梅霜唇角一翘,扯出一丝揶揄的弧度,“如果我的好妹妹梅茹知道是她的人用一张佛像来告诉我手足相残的zhēn'xiàng,你说她会怎么想?”
云空抿紧唇角,依然不做声。
梅霜从水里出来,走到云空面前,静静地看了云空一会,说道,“去哪里?”
——
月亮从厚厚的云层里钻了出来,照在枝叶茂密的林间小道上,如同为这片茂密的小树林罩上了一层薄纱,一切显得朦胧而神秘。
只听得落叶满地的小道上“沙沙”作响,两个矫健的身影一前一后快速在林中穿梭。
眼看到小树林的边缘了,气喘吁吁的梅霜抹了把头上的汗,抱着一棵小树就挂在上面了,“我,我实在跑不动了,能不能休息一会......”
云空看看天色,又侧耳听了听周围的动静,眉间一蹙,果断矮下身去,轻声对梅霜道,“来,我背你。”
梅霜愣住,推辞道,“这不大好吧?”
云空直接上前背起梅霜,低声嘱咐着,“不许出声,他们已经跟来了......”
梅霜身子一僵,不用吩咐,直接双手搂住云空的脖子,急道,“那赶紧的吧......”
云空的功夫不是盖的,背着梅霜依然如入无人之地。梅霜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眨眼间就出了小树林。
出了小树林,眼前瞬间开阔起来,一大片农田里,全是近人高的苞谷地。
被人背着走路,毕竟不是坐车,即便云空功夫高超,背着梅霜如同背个包袱般毫不吃力,可梅霜却是异常不得劲儿。
她伏在云空厚实强健的后背上,时刻感受着那种奔跑起来的肌肉张力,同时也感受到了肌肤接触的热度,而她的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的滋味又凉又硬,这才是冰火两冲天哪。
其实,驮着梅霜的云空亦不比梅霜的感受好到哪儿去。梅霜曲线分明的身体就伏在他的后背,每一次奔跑的颠簸都让他们的身体接触更加紧密,即使隔着衣衫,依然能感受到胸前的柔软,这让他的后背如同着了火。尤其背上的女人呼吸间,如兰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后,令他的肌肤微微颤栗。
云空将梅霜放下后,这才发现梅霜身上的湿衣牢牢粘在身上,优美的身体曲线毕露的同时冻得浑身哆嗦,
见云空盯着自己,目光幽深,梅霜大囧,转过身去,尴尬道,“接下来怎么走?”
后面没有回答,转过身来这才发现身后的云空不知去向。正在奇怪,只见云空从苞谷地里出来,身上只着一件白色的衣衫,手上是他的僧袍。
他递给梅霜的时候脸色也有些不自然,“换上吧......”
梅霜虽然惊讶,但也无法拒绝,tm确实太冷了。
云空主动背过身去,梅霜则拿起还带有他身体热度的袍子去了苞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