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康被拿住了,沒有心思再待下去,匆匆告辞,焦华很客气地送走了他,然后就打电话把大好情况向鱿鱼汇报。
此时的鱿鱼刚刚找到潘宝山,准备谈谈友松沿海高速建设投资方面的一些小道消息。
潘宝山知道是焦华打來电话,示意鱿鱼先接,正好可以了解一下福邸小区建设工地的新情况。
鱿鱼接通电话,焦华告诉他双临建设部门方面的关系,通过两次交手已经走通了一个便道,以后小区工地如果碰到相关麻烦应该能得些便利,鱿鱼问落点在谁身上,焦华说是双临市建设局质量安全处处长李修康,一个比较识眼相的人,而且还是属于贪图享乐已经到了骨子里的之类,抓住那个弱点,彻底拿住他不成问題。
仅仅两次接触,就能摸清李修康贪图享乐的程度,鱿鱼问焦华何以见得,焦华哈哈一笑,把李修康玩小姐时的“享受”理论复述了一遍,说一般男人办事时多是会想着要展示雄风有多威猛,如果实力不济,身心俱受打击,所以远不如他的观点实用。
这个段子听得鱿鱼忍不住也笑了起來,说李修康讲的还真不错,那也是广大一分钟先生的福音,能让他们如醍醐灌顶般瞬间自信起來。
潘宝山一旁听了不解,在鱿鱼挂掉电话后便问他讲什么福音、自信,还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鱿鱼忙把李修康的“享受”理论说了,潘宝山听后,脑海中一闪,这话好像似曾相识。
过了好一会,潘宝山终于想了起來,还是老早以前和王韬到松阳的时候,他的一个叫卞得意的生意伙伴请客时玩乐时,说过类似的话。
想到这里,潘宝山突然意识到,已经好久沒跟王韬联系,不知道他在望东区的地产开发还有生物化工公司运营得如何了。
鱿鱼见潘宝山锁住了眉头出神,问道:“老板,怎么了。”
“哦,沒怎么。”潘宝山恍然回过神,慨叹道:“刚才联想到王韬了,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我想应该还好吧,毕竟望东区那边有陆鸿涛和郑金萍。”
“王韬啊,他很好。”鱿鱼一听便笑道,“近期邓总跟他有联系,福邸小区的建筑工人,有一部分就是通过他安排过來的,來双临之前的那一段时间,我跟他也有不少接触,知道他在望东区开发的房地产都很顺利。”
“哦,那就好。”潘宝山道,“他入道早,在商界摸爬滚打的经验足,是也不用担心。”
“老板,依我看也把他引到双临來算了。”鱿鱼紧接着道,“在松阳沒有混头,有姚钢和廖望那两个货,就沒有什么好机会。”
“等等吧,如果有好机会也不是不可以。”潘宝山道,“只是他在望东区铺的摊子不小,想利索抽身出來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骑驴看唱本,边走边瞧吧。”鱿鱼道,“老板,就不把话題拉远了,跟你说说友松沿海高速投资的情况,还比较重要,我听武成发说投资机制要变,原先不是主要由省财政拨款,辅以省高速管理局做平台融资的嘛,马上就要变了,叫什么‘三三制’,除了省财政,还有沿海开发集团和路域所在的地方政府,一共三家,共同承担建设投资。”
“哦,那个变动可不小啊。”潘宝山略一吃惊,“不过武成发说的到底可不可靠,如果是真的,沿海开发集团那边应该有消息,可现在还沒动静,就连点风声也沒有。”
“武成发说是省政府高层的意见,还沒公开。”鱿鱼道,“我估计是段高航和万少泉他们搞的故事,还沒向郁长丰汇报。”
“应该是吧,但不管怎样,最后还是要省委常委会拍板的,毕竟那也是个大手笔,政府不能一手包办。”潘宝山道,“不过到底是真是假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你们不是都准备进场了嘛,开工在即,沒有多少可酝酿的时间了。”
“我们已经初步进场了,部分机械设备已运达,就等着上面拨付启动资金。”鱿鱼道,“我就是找武成发要钱时,听他说的这些。”
“那就等两天。”潘宝山道,“投资机制最终确定后,再实打实地开工,否则垫资周期过长,吃不消的。”
“行,完全可以等。”鱿鱼道,“反正是按照程序走嘛,启动资金不到位就是不能开工的。”
鱿鱼刚说完,手机又响了,武成发來电,说投资“三三制”已经定弦,省委常委会刚开过。
武成发说的不假,郁长丰应段高航请求召开了省委常委会,就友松沿海高速投资机制的变动进行讨论,会上,段高航提出要合理、高效利用有限的资金幌子,并阐述了“三三制”投资机制的优点。
郁长丰沒有反对,因为段高航讲的确实有一定道理,他只是提出在涉及到地方投资问題时一定要谨慎,原因是地方财政的支出不一定能及时到位,对此,段高航表现出了十足的把握,说到时会发文下去,要求地方政府一定要重视起來,建立专项资金保障投入。
就这样,在郁长丰沒有疑义的情况下,段高航的提议很快就通过了所有常委的同意。
段高航乐了,万少泉更是高兴,会后他对段高航说,如此一來,广源公司的修路问題已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掌控了,接下去,应该把矛头对准江山集团,在福邸小区建设上搞个大手笔,否则小打小闹起不到多大的阻挠破坏作用。
说到福邸小区,段高航很严肃地点了点头,问万少泉有沒有思路,万少泉说有,可以从大的规划上下手,一举让福邸小区的开发计划搁浅,从而造成致命性打击。
段高航点了点头,说可以,但具体怎么做他就不过问了,让万少泉直接操作就行。
这正是万少泉所想,他有信心步步紧逼,把潘宝山牢牢地攥在手心,任其拿捏,而且这一次,他也倍加小心,因为他知道潘宝山是个难对付的主,绝不能掉以轻心,眼下第一步要做的是,就是等友松沿海高速建设投资“三三制”机制落实下去后,看潘宝山是什么反应。
就在当天下午,接到文件的贺高生就召开沿海开发集团高层会议,传达省委常委会精神,并研究如何落实“三三制”出资方案。
“这对我们是个考验啊。”贺高生不无担忧地说道,“高速公路投资回收期限太长,我们这个融资平台恐怕难以找到合作的对象。”
“那也沒办法,省里下达的任务,必须不折不扣地完成。”万军一脸自得,“不过我认为,只要工作做到位,应该能找到合适的投资金融机构或是企业。”
“七八十亿的总量,三分之一份额不是个小数目。”贺高生道,“实在不行的话就切分成多块,分别寻找合作对象。”
“那样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防止有些人趁虚而入,用少量的资金來拉取关系,以谋取更多的便利。”万军道,“所以即便要切分,也要越少越好。”
“潘总,你有什么看法。”贺高生问起了一直沒说话的潘宝山。
“既然是沿海高速,我认为就要从受益于沿海的各实体着眼。”潘宝山略一沉思,道:“比如临港的大型企业,他们应该有意向,另外,省内实力雄厚的金融机构应该也有合作意向,只不过要把收益总量放到我们所能承受的最大限度,让他们尽量得益。”
“拿好处朝外撒,这种工作方法我不赞成。”万军好像有意针对潘宝山,“完全沒有技术含量,最后利益受损的只能是我们开发集团。”
“退而求其次嘛。”潘宝山懒得跟万军辩论,直接呛他,“你有高招就说來听听,不要老跟在别人后头补充來补充去,那沒有什么意思。”
“潘宝山那你有什么意思。”万军现在很硬气,“我怎么就老跟在别人后头补充了。”
“刚才贺主任说要切分,你说块切多了不好,等到我说尽量提高优惠条件,以吸引投资主体到我们的融资平台上,你又说我是在朝外撒好处,不可取。”潘宝山说到这里哼地一笑,“那不是补充又是什么,说不好听点,甚至连补充都算不上,而且就算是补充,关键是又补充不到点子上,或者说就算是能补充到点子上,你总得等人家都讲完了在张嘴是不是,不能抢拍子,那也是最起码的礼貌问題。”
“不要老是耍嘴皮子,潘宝山,我承认讲不过你,但如今是实实在在的难題摆到了我们沿海开发集团面前,得拿出点实际行动來。”万军显然是沉不住气的,但也不便过度发作,而且开会之前他受到过万少泉的指示,要达到两个目的:一个是观察潘宝山的反应,一个是把任务继续分解到各人头上,于是,他便稳了稳气息说道:“我建议,我们沿海开发集团内部再來个‘三三制’原则,把省里压下來的任务再平均分摊到我们三个人头上,算作硬指标去完成。”
万军说话的口气非常轻飘,似乎沒有当回事,潘宝山也知道,以万军的能力,几乎不可能完成分解到头上的指标,可他为何乐意主动领命。
突然间,潘宝山意识到了一个问題,友松沿海高速投资“三三制”的提出,似乎不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