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等一下,我们再看看,钱老板店里东西好像挺多的。”贺青招呼道,然后他转身走到了一处货架前,认真地看了起来。
刚才走进来的时候,由于太过匆促,贺青也没留意杨老板古玩店货架上的那些东西,这下他不经意间一眼扫视到了一件古董,那古董隐隐约约地散发着一团红光。
既然看到了红色的灵光,那就有戏了!
贺青便当即打起了精神,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那件东西,此刻映入他眼帘的也是一个大罐,青花色大瓷罐。
只是比起刚刚钱老板吹得天花乱坠的那个“幻瓷”来明显要端正许多,表面上的颜色和纹饰也要鲜艳、精美。
贺青走近那个大罐后,目光一凝聚,那团灵光便缓缓向上移动,聚集,最后凝成一团比较明显的红云。
瞬间,一线又一线的红光急遽地向贺青眼中射来,与此同时,一幕幕影像在他眼前显现,并一晃而过。
通过观看记录下来的影像,贺青了解了那件瓷器的来龙去脉,原来那东西竟是一件真品古瓷,起源于明朝时期,但和之前他接触过的那只青花瓷鸟食罐有所不同,这东西似乎不是官窑生产的,而是从民间瓷窑里生产出来的,后来辗转地流入到瓷器市场,最后进入古玩市场,这中间又经过不少藏家之手。
“明朝青花瓷?”一口气看完所有的影像之后,贺青暗自思忖道,“那只鸟食罐也是青花瓷的,那么小都那么值钱,这一只这么大,应该更贵一点吧?”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定睛瞧了瞧瓷罐边上相应的标价签,只见上面赫然写着“49000¥”的字样,也就是标价四万九人民币。
这个价钱貌似不是很贵,贺青随即想道:“如果和钱老板砍价的话,他肯定会降价吧?从五万砍到两万左右应该不是问题。”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眼下这件青花瓷潜在价值有多大,有没有市场,尽管就贺青目前的鉴定水平,他无法确定这一点,但是东西到代,是明代的这对于他来说毫无疑问。
在贺青看来,既然是明朝的瓷器,又是大件的罐子,怎么着也有一定的收藏价值吧。
于是他很快萌生了买下来试一试的念头,心想没准这又是一个大漏,大好机会不容错过。
“贺兄,你喜欢那个大罐?”
正在这时,只听耳边响起了李旭光的招呼声。
贺青轻轻地摇了摇头,淡然一笑道:“也不是喜欢了,就觉得还有点意思,总比那只会唱歌的大内瓷器要好了。”
“这瓷器看样子也不行,器型显然有点不规整,釉色也淡了点,估计是现代的仿品,你玩的时候可要看仔细了啊。”李旭光压低声音,好意提醒道。
“呵呵,我知道,谢谢。”贺青笑吟吟地回答道。
“你判断错了!”而在心里面,贺青却忍不住笑话了李旭光起来,只道对方估计和自己差不多,也是个新手,要不然也不会“大放厥词”了,明明是一件正宗的明朝瓷器,他一看就说成是现代赝品,这相差也太大了一点儿吧。
别人断不了代,他贺青却能很准确地做出判断,这就是他和一般人最大的区别,他的优势很明显。
“嚯,两位老弟还在啊?”
钱老板从内室走出来发现贺青和李旭光还在自己店里面逗留的时候,他有些吃惊。
他当下快步走了上来,脸上一如既往地保持着笑容满面的姿态。
见那个“笑面虎”走了过来,贺青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别看钱老板笑容可掬人畜无害的样子,他内里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非常精明的一个“歼商”。
贺青见过会忽悠人的,但没见过像钱老板这么会忽悠人的,他说起话来俨然满嘴跑火车,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如果是一般的新手很容易上当受骗,李旭光不就是被他蒙头晕头转向么。
“贺老弟,你看中哪件藏品了?”钱老板笑盈盈地说道,“如果看中了什么东西,跟我说一声就是了,我会给你最优惠的价钱的。”
“钱老板,那件瓷器怎么卖?”贺青直接指着那个大罐问道。
“嘿哟,贺老弟,你真是个神人啊!”钱老板大笑着拍着马屁说道,“你眼力不一般!这可是真真的宣德大罐!是我们的镇店之宝,居然被你一眼就看到了,实在在不简单!”
“宣德时期的瓷器?”贺青淡淡地笑道,“有何证明?”
钱老板想说谎,却还刚开口就被贺青识破了,因为通过影像可知,那只大罐明明不是宣德年间的,而是正统皇帝在位时烧造的瓷器。
正统皇帝是明朝的第六位皇帝,当时时局不稳定,明朝差点从这儿改朝换代,差点儿亡了。
贺青向来很喜欢历史学,他历史学得很好,所以很容易通过影像判定瓷器归属的具体时期。
“这个宣德时期的青花瓷是景德镇御窑厂烧造的青花瓷器,在中国陶瓷发展史上具有很重要的地位。它以其古朴,典雅的造型,晶莹艳丽的釉色,多姿多彩的纹饰而闻名于世,与明代其他各朝的青花瓷器相比,其烧制技术达到了最高峰,成为我国瓷器名品之一,其成就被称颂为‘开一代未有之奇’。《景德镇陶录》这么评价宣德瓷器,说‘诸料悉精,青花最贵’……”
他照本宣科似的,顿时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说的都是贺青不懂的东西。
“得了。”贺青听得耳朵痒痒,有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道,“钱老板,那些东西我都知道,你直接告诉我吧,这件瓷器多少钱卖。”
“贺老弟,一看你就知道是那种爽快人!”钱老板笑道,“你真喜欢?”
“那还有假吗?”贺青苦笑道。
“既然你诚心要,那就好说。”钱老板一本正经地说道,“宣德年间的青花瓷向来是收藏界的一大热门,这件东西呢,我可以告诉你,你收藏个几年绝对成百倍地增值!原价我开五万,这是最低价,可看你这么有诚意,那就再优惠点吧。四万五你拿走得了!”
“四万五?”贺青似笑非笑地说道,“钱老板,你是在开玩笑吗?”
“哎?我怎么开玩笑了?”钱老板一脸疑惑之色地注视着贺青道。
贺青语气意味深长地说道:“钱老板,大家都是明白人,东西怎么样你我心里都清楚。你说是宣德时期景德镇官窑生产的瓷器,那倒是拿出说法来。有具体的年号标识么?”
“没有,不好意思,这个东西还真没有带款。如果带有‘大明宣德年间造’的款识,那我也就不用摆在店里出售了是不是?随便往哪家拍卖公司扔就是一个香饽饽,但尽管如此,总有一天它会被人接受的,这是迟早的事情而已!”钱老板郑重其辞地回答道,“贺老弟,但瓷器不带款并不表明东西就不是官窑的啊,相反,一些御用瓷器或者做特殊用的瓷器就不带款识的,比如临时烧造的御赐瓷器。”
他说得倒是显得有理有据的样子,但纵使他再怎么狡辩,也瞒不过贺青,因为贺青早就根据事实认定了,东西不是官窑瓷器,而是民窑瓷器。
“钱老板,如果你非得说它是宣德官窑,那我也没办法了。”贺青无奈地笑了笑道,“宣德官窑精品瓷器我可买不起,你还是留着等来识货的大老板来收吧。不好意思,告辞了。”
说罢,贺青就要转身走开。
“别啊!”钱老板却连忙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着急地说道,“贺老弟,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怎么说走就要走呢?好说,好说,一切好说!来,抽根烟。”
他随后忙着掏出香烟来递给贺青和李旭光,贺青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抽烟。”
钱老板呼了一口气说道:“这么着吧,再给你少五千块钱,四万你收着,只要你喜欢,我亏点也所谓了。”
“钱老板,你没说实在价。”贺青笑眯眯地摇头说道,“你干脆点,给我一个最低价吧,我看行不行,不行也没关系,大家以后还有机会做买卖嘛。”
钱老板犹豫了片刻,过后开口道:“三万,这是最低价了!”
“不行。还是贵了。算了,钱老板,东西你还是留着吧。”贺青毫不犹豫地摇摇头。
“贺老弟,是你自己不诚心吧?”钱老板摇头晃脑地说道,“我都给你少了两万了,怎么你还嫌贵?”
贺青说道:“一分钱一分货,东西怎么样,价钱就怎么样。”
“那你给个价,看你是怎么个想法。”钱老板眉头紧锁,有点拿贺青没办法了。
贺青沉吟了半晌,随后说道:“依我看,这件瓷器也就值一万五,我给你一万八。”
“一万八?!我没有听错吧?!”钱老板苦笑道,“贺老弟,你太狠了!我五万的东西,硬生生被你砍了三四万!你是记者出身的吧?要不然怎么这么会唠?”
“一万八,一口价。”贺青却端正神色说道,“我就是这么个价,钱老板,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愿不愿意让,在于你。”
钱老板往额头上捏了一把冷汗,顿了顿说道:“高手!今天终于让我见到什么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了!贺老弟,你厉害啊,我不得不佩服你!算你厉害,一万八就一万八了!不瞒你说,东西收来的时候我花了一万五,你是看准了才给那三千的吧?你要是说一万五那我就是放在这里发霉我也不会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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