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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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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 阿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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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镖中柱,堂堂皇皇。

    阿乌的飞镖不是暗器,阿乌要他们死,死个明白。

    阿乌是在宣告,阿乌来了!

    砰一声响,四道黑影闪电一般破窗而出,几是同一时间落地。

    四人并非善与,手底是有功夫。

    只见一人,立于院中,只见其形,不见其容。

    唧唧,唧唧,四下无人,无一人,好寂静,只有虫声时起。

    也无灯光,四下皆暗,只有星光月光,眼眸之中冷冷的光。

    阿乌只一句:“谁先死?”

    事出反常,自是不详,四人齐齐静默,各自眼神闪躲。

    半晌。

    风自吹为四人之首,又给这鸟人坏了好事,终于忍不住开口:“好一手飞镖功夫,却不知与风某这飞刀相比——”飞刀,又见飞刀,说话间食中二指相骈拇指相扣,飞刀在手蓄势待发:“又如何!”

    “叮!”便是一声脆响,飞刀居中而断!

    阿乌也不废话,无声无息一镖飞出,镖是不及作何反应,人是看似一动没动。断刃落地,三人齐齐变色,齐齐后退三尺!风自吹仍以蓄势待发的手势立在原地,似是定在那里。谁人心中的惊骇也是不及风自吹,只因那时是以薄薄刀刃相对,他又怎能于毫厘处以镖尖射断!而那一镖射断飞刀势犹未止,因此风自吹的惊骇也只一时——

    便就向后仰倒,喉头正中一镖!

    “谁先死?”只这一句话。

    先死后死都一样是个死,声未落三人齐动,不想死只有一条路,逃!

    “蓬!”地一股白烟升起,花自弃消失不见。

    “刷!”地一道黑影腾空,雪自飘飞上了天。

    “锵!”地一声宛若龙吟,月自圆持剑跳窗,杀回房中!

    “啊!”一镖透体而入破胸而出,月自圆扑倒窗前,双目圆睁死于月下。

    “啊——”雪自飘扎手扎脚从半空落将下来,扑通一声跌在地上,长声惨呼。

    “呜!”又是一镖投入无尽黑暗,花自弃于南墙根现身,手捂咽喉倒地抽搐:“呜——”

    “谁先死?”还是一句话。

    开玩笑了,没有先死后死了,活下来的只有雪自飘了,雪自飘别无选择:“大爷饶命!”

    阿乌没有杀他,一人一镖,天公地道。

    自此神奇四侠江湖除名,更是尸骨无存,人间蒸发。

    事了。

    “鹈鹕。”阿乌说道:“你不该勒他脖子,那样太过残忍。”

    “好东西,轻轻一勒脑袋就掉下来了。”鹈鹕两手扯着一条看不见的绳子,笑道:“阿乌大人,依你之见——”

    “你应当勒他腰部,将他从中分作两截,让他死死不得,活活受罪。”

    “阿乌大人,你又开玩笑了,你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鹈鹕,你知道,我从来不开玩笑。”

    “是,阿乌大人。”

    “鹈鹕,你收拾一下,我去办一点私事。”

    “好的,阿乌大人。”

    “鹈鹕,你不要磨磨蹭蹭的,我知道你想偷看,但我不喜欢给人偷看。”

    “我不偷看,阿乌大人。”

    “也不许偷听,否则我会挖出你的眼睛割掉你的耳朵,明白么?”

    “阿乌大人,你今天话很多,你是不敢进去见她么?”

    “呼——”

    阿乌犹豫再三,还是鼓足勇气,忐忑不安地,推门而入。

    这是一个错。

    她就躺在床上,孤苦无依地,流泪。

    而他坐在地上,无动于衷地,睡觉。

    这是一种罪过。

    阿乌轻轻上前,打开一个小瓷瓶,将深情与爱送过。

    阿乌只是不看去看她的眼睛,阿乌无法承受那样的柔情似水,与.辣的——

    “啪!”便就一记耳光,抽在阿乌脸上:“死阿乌!你怎才来!”

    牡丹姑娘跳将起来,叉腰怒吼,仍是那只母老虎:“你当玩么?当看戏么!”

    这,便是阿乌得到的回报。

    阿乌一动不动。

    打是亲,骂是爱,阿乌痛在脸上,阿乌甜在心里。

    “阿乌哥——”牡丹姑娘终于忍不住了,哭着扑到阿乌怀里:“阿乌哥,你可来了呜呜呜——”

    是的,都怪阿乌,阿乌早该出手,不该让她受委屈的。

    阿乌一动不动,却是泪眼朦胧。

    如果阿乌早些出手,阿乌还能够站在这里么?如果阿乌早些出手,还能够听到这一声阿乌哥么?如果阿乌早些出手,还能够这般温香软玉抱得满怀,流下幸福的泪水么?

    这已足够,阿乌值得。

    是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阿乌是对牡丹好,牡丹心里也知道,那是一种不计代价不求回报的好,牡丹也会感动的。阿乌才是一个真正的君子,正如同此时,阿乌一样不会动手动脚,阿乌只是默默地给了牡丹一双可以依靠的肩膀,承受她的委屈她的忧伤承受她不为人知的柔弱一面——

    “这死无禅,一点用也不管!”牡丹哭诉道:“阿乌哥,牡丹不要他了,不要了!”

    阿乌的人没有动,阿乌的心可以动。

    阿乌的泪水已经滑落,阿乌的手缓缓抬起——

    阿乌是有多么爱她,阿乌只想将她抱住,紧紧抱住,再不放手!

    “阿乌哥,你去看看他,看看那个傻瓜!”牡丹姑娘抽泣道:“看看他死了没有……”

    阿乌的手僵在那里,就是那样,僵在那里。

    “阿乌哥——阿乌哥——”

    阿乌的手落下,拂过瀑般的发:“傻丫头!”

    月光如水,漫过泪痕。

    谁也不知阿乌心里的苦,便在南山之下,便在茶棚之中,便在天与地与胭脂的见证之下,阿乌和她拜天拜地拜了案前香火——

    结为兄妹。

    不为什么,牡丹的任何要求,阿乌都会答应的。

    哪怕是,共拜天地人已死去,哪怕是,一心不死无法割舍!哪怕是看她一眼就如同心上划了一刀,哪怕是刀刀见血逆流入口又生生咽回肚里,哪怕是肝肠寸断泪流不绝想都不敢去想说也没的可说,仍是值得!值得!死也值得!阿乌发誓不再为她流泪,因为阿乌心中无怨无悔,阿乌只要看到她的幸福便已满足,阿乌就会幸福——

    这就是爱,这,才是爱。

    但是阿乌在哭,阿乌无声地哭。

    阿乌笑道:“不哭,不哭,再哭老和尚要来了。”

    一提老和尚,牡丹姑娘果然不哭了:“老和尚?要来了?”

    老和尚,要来了。

    哭,或不哭,老和尚都是要来的。

    阿乌对于牡丹的爱,不同于定海对于无禅的爱。

    但牡丹对于阿乌的爱,就如同无禅对于定海的爱。

    阿乌明白。

    夜去,昼来。

    一个老和尚,走进了五花八门城。

    迎着朝阳,长长的棍棒扛在肩上,留下一道长长长长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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