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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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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十七 打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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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刀重剑交击,自是“当”的一声!

    乌骨用刀方殷用剑,一个劈砍一个格挡,直白简单全无花巧,金铁交击明锐脆亮——

    那一声响,在场几十万人都听得是清清楚楚。

    一刀。

    乌骨的刀,黑背白刃,刀身中空,一刀斩下出尖利破空之声:“咻——”

    方殷的剑,通体乌黑,浑无锋刃,一剑挥出自是势大又力沉:“呜——”

    “当!”

    半斤八两,势均力敌。

    一刀。

    说是光明正大,就是光明正大,实打实,硬碰硬,看谁把谁打趴下:“咻——”

    不用巧妙招术,不必尔虞我诈,刀对剑,剑对刀,你来我往把铁打:“呜——”

    “当!”

    又一刀。

    乌骨连砍三刀,方殷连挡三剑,二马交错,一合。

    “唏律律律律律!”卷毛玉狮子直直冲出十丈开外,长声嘶鸣,其声欢悦。

    “喀嗒嗒嗒嗒嗒。”老黄马原地转了一个圈,与之相对,默默无语。

    乌骨是大吃一惊:“兀那——”

    斩马刀上,三个缺口,并排而立,如同一口好牙崩掉三颗。

    再看那白脸小将嘻嘻而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当当当,当当当,我是快乐的打铁匠——”

    却是说的,甚么鸟话?

    方殷说的话乌骨再也听不懂,可是乌骨知道这是讥笑这是嘲讽:“哇呀呀呀呀呀!”斩马刀,长五尺二,重十三斤,刃口雪亮锋利无比,斩过人头斩过马头斩过狮头斩过虎头,正是一柄千锤百炼的宝刀!可是,但是,这让乌骨很是心疼,这比打掉了乌骨的牙更让乌骨心疼,乌骨心疼是心疼可是乌骨已经顾不上心疼:“喀嗒嗒嗒嗒嗒!”

    二合。

    游骑将军对于战场的认识,及其所掌握的有限知识,都是从茶馆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就如同牡丹神将对于战场的认知都是从戏楼里头看戏得来的,黑脸白脸,哇呀呀呀,来将通名,啊哈哈哈!敌将已然又被激怒,扬刀跃马冲杀过来,怎不由得热血激荡,意气风发挥剑迎上:“当!”

    一剑。

    只有身临其境,方知何为战场,那一刻方殷是无比激动无比快乐的,沉重的钧天剑仍是那样地沉重,但方殷的心中满是轻松。钧天剑是毫发无伤,不出意料,那人那刀可以当得,不出意料,连曰来地下的挖掘工作使得方殷膂力激增,机缘造化得来的空冥神功使得方殷内力激增,早听说狮王乌骨天生神力万人难敌,原来他也不过敌的是万中之一:“当!”

    一剑。

    刀剑交击,二马交错,在那一刻方殷完全可以将他斩于马下,是有钧天,还有墨练。但是不可以,方殷不会用,只是剑剑直来直去剑剑招架格挡,比的就是力气,比的就是力量!战场之上只服膺真正的勇士,这一次不用算计,这一次不使花招儿,这一次不是要打死了他打残了他而是要打败了他打服了他,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当!”

    又一剑。

    当当当,当当当。

    “喀嗒嗒嗒嗒嗒。”老黄马原地转了一个圈,与之相对,默默无语。

    “唏律律律律律!”卷毛玉狮子直直冲出十丈开外,长声嘶鸣,其声惊异。

    这一次,马也看到了。

    斩马刀上,六个缺口,并排而立,如同一口好牙崩掉六颗:“兀那!”

    乌骨也是无话可说了,乌骨惊其剑硬骇其力大,乌骨右手虎口剧震右臂隐隐发麻:“喀嗒嗒嗒嗒嗒!”

    三合。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这一次卷毛玉狮子冲得不猛也不快,便于老黄马身前停下,给他二人打个痛快!不信邪的是有人,不信邪的也是马,这一次二马相对黄马低头白马昂首,竟也相安无事,竟似心有灵犀!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刀剑声声齐欢畅,竖着劈来横着挡,好教三军齐瞠目,一双二虎打铁匠:“当——”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转眼斩了数十记,刀刀斩在剑身上,乌骨王也是打出三昧真火来了,没有招式,一味劈砍,可不就是打个痛快!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百忙之余拿眼一看,手中好生生一把巨型斩马刀已然变作锯齿斩马刀,可恼可恼,不妨不妨!反正也是破罐子破摔了,不成想这白脸小将看起来文弱,真个打起仗来硬是要得:“啷啷!”

    伤痕累累,旧伤新伤,斩马刀是无以承受居中而断,半截刀身飞坠在地可不就是一声——

    当啷啷!

    当啷,当啷,谁又瞪了一双愕然了眼,乌黑的雪亮落在坚硬的土地上:“噗噜噜!”

    许多年以后,老黄马终于开口了,打一响鼻儿,似是叹息。

    欲将心安定,无处落尘埃。

    “去换兵刃,再来打过。”小叫花又是嘻嘻一笑,高高扬起了手中的骄傲:“打到你亲口服输,为止!”

    乌骨处处高他一头,却是长刀有所不及,乌骨自是愤怒欲狂,却也不得半声咆哮:“哼!”

    这一句,乌骨又听懂了。

    “当当当,当当当,我是快乐的打铁匠——”

    便在一个人的歌声中,便在三万多人的歌声中,便在四十多万人马一百多万只黯然的眼中,乌骨含羞忍怒而去:“喀嗒嗒,喀嗒嗒。”

    丢了人的是有人,丢了脸的还有马。

    蹄声寥落,嘶鸣不再。

    卷毛玉狮子不是不想帮忙,但那老黄马主动低头示弱,卷毛玉狮子又是何等高贵的身份,根本就不屑与之相争。何况战阵之上生死较量,任何一个小小的颠簸都会致使将军落马,卷毛玉狮子着实也是不敢轻举妄动。所有的光彩所有的荣耀都要留与主人乌骨,这就是忠贞义烈的卷毛玉狮子,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乌骨折了长刀败了一阵,卷毛玉狮子同样颜面无光:“喀嗒嗒!喀嗒嗒!”

    这是赌气了,心里懊恼着,那把大黑剑如同那匹老黄马同样是,又臭又硬!

    不过一阵,自是没完!

    换过兵刃,报仇雪恨!

    万马奔腾的战场之上,自是少不了剑戟刀枪,不一时,狮王乌骨取了家伙卷土重来:“兀那小子,休得猖狂!”

    是锤也是棒,狼牙覆头上,通体浑铁铸,双双五尺长!

    钧天剑一把,狼牙棒一双,谁个更强硬,还问打铁匠!

    当!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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