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斐国历来有着山之国的别称,境内盛产葡萄、马匹。虽然土地在众多国境中,算是十分贫瘠的,农耕的生产力也十分低下。
但是,甲斐国境内却有一座据说至少蕴藏了五十万两黄金,蕴金量堪称战国乱世中之最的金山。因此,甲斐国的经济实力,倒是丝毫不弱于其他地域。
虽然诸如盐、味噌之类生活物资需要向其他国境购买,每年冬季大雪封山的时候,如果不预先储备足够的物资,就有可能造成武田家灭亡的局势。但相对的,也造就了武田晴信这只“甲斐国大猫”的治世之名。
在甲斐国的北面是秩父山地,越过这片山地就会与武藏国相接,南面则是富士山山脉与骏河国相连,东边通过关东山地与武藏国、相模国接壤,西边的赤石山脉、白根山等大山则是信浓国的边界。
简单来说,甲斐国的四面都是高山,而在这些山脉中只有两条富士川的支流,横贯整个甲斐国。
踯躅崎馆的位置,恰恰就在四面大山正中央的山谷平原中,外围远处则是釜無川和塩川这两条富士川的支流。
十七世纪后的史学家们,一直没有停止过研究王天邪这个“织田家恶鬼”发动的这场贯通四个国境的超大型奔袭战。只不过,他们在深入研究这场围绕踯躅崎馆燃起大火的战术时,对于如何命名这个战术众说纷纭,完全找不到合适的用词。
直到二十一世纪晚期,前往海对面天朝上国旅游的人越来越多。当那些史学家们在了解了名菜“北京烤鸭”的烹饪方法后,王天邪火烧踯躅崎馆的计策,才终于有了正式的名字。
这些史学家们在听说了“北京烤鸭”的做法后,不约而同地将这场彻底彰显“织田家恶鬼”暴力美学的经典战役,命名为“踯躅崎烤鸭战术”。
当天朝上国的人得知这个名字后,曾一度嘲笑、讥讽这个名字,但是,每一个仔细分析过这场战役的人。却不得不对这个名字拍手称绝。
踯躅崎馆的位置,在甲斐国正中央的甲斐盆地,左右两侧有釜无川和笛吹川经过,但是踯躅崎馆中却并没有来自河流的水源,只有十几口水井。
当围绕踯躅崎馆修建的城下町完全陷入火海之后,踯躅崎馆顿时就像被放进了炉中挂炉的那只烤鸭。
来自于水井中的水,令武田信丰等一众武田家一门众、家老、重臣们得以暂时解渴解热,但是,这些井水却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踯躅崎馆外的大火早已令整座城中的空气充满了燥热。
武田信丰并不是没想过用水灭火。奈何的是。前田庆次用来点燃城下町的。是王天邪当年为了在狂风暴雨中火烧稻叶山城时所发明的菜油燃烧弹。
既然是油所引起的火种,那么自然不会被区区的井水所浇灭,哪怕是突然来了一场大暴雨恐怕也无济于事。更何况,今天的太阳小御姐十分给力。憋足了劲将自己的发光小皮包调到了最猛烈的程度。
“殿下……在下实在顶不住了……请恕在下先行一步,为您在三途川探路。”木曾义康左手攥着自己的脖子,脸色通红、气喘吁吁地跪在武田信丰的面前,右手则紧抓着武田信丰的裤腿,断断续续地说着告别的话。
此时的武田信丰同样不好过,坐在已经变得温热的木质地板上。他的上半身已经没有穿任何的衣服,但依然感到一股炙热在不断侵袭着他。他只觉得自己现在仿佛在一个火炉内,正不断被火烤着。
天空满是黑色的烟雾,这是因为城下町建筑物的木材。被火烤成了焦炭的缘故。武田信丰每吸一口气,都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在燃烧。
踯躅崎馆城下町的大火,足足燃烧了一整天,直到傍晚的酉时过了大半,也就是大约王天邪上一世六点多的时候。才算是熄灭了。
围绕着城池兴建的城下町,成为了一片布满了灰烬的黑色世界。相反,由于有着宽阔的沙地街道,二之丸和本丸大天守群却完好地留了下来。
如果从山顶高处俯视的话,踯躅崎馆骤眼看上去,就仿佛在城池的外围围了一圈黑纱。
只不过,这座城中却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
绝大多数人并不是被烟熏死,也不是被火烧死,而是因为再也吸不到哪怕一丝氧气,最终大脑缺氧窒息而死。
在这个战国乱世中,没有人能够理解这是什么原因,纷纷认为这是王天邪这个“织田家的恶鬼”所施展的邪术。这也令王天邪的名字,更加增添一股恐惧感。
直到十八世纪末期,海对面的南蛮人发现了“氧气”的存在……直到十九世纪末期,南蛮人将关于“氧气”的知识带到了早已成为和平时代的岛国,所有研究来、研究去,百思不得其解的史学家们,才终于明白过来王天邪这个“织田家的恶鬼”当年所作所为,原来并不是邪术。
这是由于大火令踯躅崎馆上空的空气急速受热膨胀,也令大部分的氧气随着火焰的燃烧而消逝,导致这座火中的城池逐渐失去最后一丝的氧气,整座踯躅崎馆,甚至最终陷入了真空的状态。
在这种环境中,如果武田家还能有人生存,那就真的是邪术了。
大火熄灭后,王天邪带着竹中半兵卫,走向踯躅崎馆的本丸天守阁。此时的空气中,依然充斥着一股令人感到十分难受的炙热感,入眼的全部是一具具看上去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的尸体。
“师父……这样真的大丈夫?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已经将踯躅崎馆附近的田地变成废田的竹中半兵卫,骑着马来到王天邪的身旁好奇地问。
“半兵卫,你记不记得我曾经教过你怎样烤鸡、烤白薯?”王天邪并没有直接回答竹中半兵卫的话,反而指了指踯躅崎馆反问。
“师父,怎么可能会忘记呢?可是,现在不是在……啊,我懂了!师父,这样做的话,天下人都会……”竹中半兵卫更加好奇了,看着远处的大火脸色大变。
的确,按找王天邪此刻的作法,整座踯躅崎馆中绝对不会有一个人得以逃生,也就是说整整五千多人都会被葬身在这座踯躅崎馆中。
王天邪当然明白自己的便宜徒弟脑子里面在顾虑些什么,撇了撇嘴巴问:“半兵卫,你是说这场仗并不是我们织田家堂堂正正在战场上一决高下么?”
竹中半兵卫听了王天邪的问话后,犹豫了下,依然还是点了点头。
“半兵卫呀!你果然还未成熟呀!你要记住,这是一场战争!是一场关乎我织田家生死存亡的战争!是一场关乎你的本家以及你的主公生死存亡的战争!更是一场关乎你自己未来的战争!”王天邪双手按在竹中半兵卫的肩膀上,用力的抓住竹中半兵卫的肩膀肌肉,语重心长地对这只极品伪娘说。
竹中半兵卫看着王天邪的双眼,嘴里面情不自禁地嘀咕起来:“师父,你这样虽然会赢得战争,但是,也会被天下人唾……”
他的语气越说越小,脸上露出一副悲哀的神情,换来的,却是王天邪开心的笑了。
王天邪笑得十分开心,看着一副哀怨神色的半兵卫笑着说:“半兵卫呀!这将是我教你的最后一课。你觉得,有些事情如果师父我不去做的话,难道叫你的信子姐姐去做吗?”
诚如竹中半兵卫所说,自从王天邪炮轰长岛本愿寺分部,火烧比睿山后,石山本愿寺已经发下祭文,称王天邪为“佛敌”,再加上他每次战阵都弄出个血池地狱般的景象来,导致天下间对他的评价,可实在是不怎么样。
但反过来,也正因为王天邪做了这些事情出来,导致诸如病狐狸朝仓义景、大狐狸足利义昭、老狐狸松永久秀等等人物,在面对织田家的时候,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尤其是在王天邪将比睿山烧了之后,就连石山本愿寺现任法主本愿寺显如,也只不过是在口头上频频叫嚣,煽动每一个有心人讨伐织田家,而不愿意自己亲自动手……哪怕他有着八万佛徒也好。
当两人来到了天守阁顶层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两人想要找寻的目标。
只见武田信丰穿戴着变得极为干燥但依然十分整齐的武士服,下半身以正坐的姿势面向“甲斐国大猫”武田晴信的画像跪坐在木质地板上,上半身却已经失去了支撑力而斜斜地低垂着。
他的样子看上去充满了不甘,脸上显得十分苍白,嘴唇变成了深紫色,双眼鼓鼓地瞪着地板,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喉咙,明显是经过了一番最后的挣扎。
“半兵卫!你负责厚葬了他吧,牌位……就放在这间大殿中就好了。”王天邪叹了口气,轻声对站在自己身旁的便宜徒弟吩咐。
竹中半兵卫应了一声,将武田信丰的尸身抱了起来,转身走向天守阁的楼梯。
随后,王天邪才吩咐军阵在踯躅崎馆东北面的平原进行休整,准备第二天一大早,也就是三月二十三日才继续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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