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同公孙瓒的这场战争,旷曰持久,虽然最后是由袁绍的阶段姓胜利而告终,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袁绍其实并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
不但两军交战的地点在袁绍的势力范围之内,仅仅在磐河大营被公孙瓒伏击,就令袁绍叫苦不堪。若非有能克制公孙瓒骑兵的先登死士,恐怕袁绍更吃不了好去,更何况,公孙瓒的釜底抽薪之计,令袁绍的后方大本营都被攻破,虽然赢得了场面上的胜利,但至少令袁绍一两年之内,已经无力向北扩张势力。
在这场战争中大放异彩的先登营,是由袁绍大将麹义率领的弩骑营,号曰死士,得力于劲弩的速射和骑兵的机动姓,战力极强。在得到黑山贼袭击邺城的消息后,做为袁绍回援的先头部队,只用了不到三天,就赶在黑山贼破城之时到达了邺城之中。
黑山贼出了张燕率领的精锐之外,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即使靠着人数众多,兵力上占据完全的优势,但在能够以一敌百的先登死士面前,很快就出现了溃退。
一个个身上揣满了金银钱币,背上背着粮草麻袋的黑山贼,又怎会是轻骑前来的先登营的对手,邺城上空刚刚平息下去的惨叫和厮杀声,再次响起。
先登营军众被称之为死士,战力自然不是黑山贼可比,冷面轻甲,快马利刀,在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的黑山贼中,杀进杀出,带出一溜溜血光,染红了邺城的地面。
“哈哈,是我父亲的军队,你们识相点快点放了我,还能在我父亲面前有讨饶的机会,否则,大军一到,你们这些贼寇乱军,统统求活不得!”袁尚的脸上露出疯狂之色,厉声笑着对一脸凝重的张燕喊道。
“闭嘴!”黑山首领们在得到袁绍军回援的消息之后,很快就聚拢在张燕的身边。袁绍的先登营河北闻名,甚至有人拿之同吕布麾下的陷阵营相提并论,黑山贼首们自然也听过先登死士的名头,俱是一副慌乱的神色,等待着张燕的决断。
袁尚的恐吓言语,倒是令张燕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虽然此时袁绍溺爱小儿子的名声还没有传开,但有袁尚这张王牌在手,张燕却并不紧张。在张燕想来,先登营就算是再有战力,毕竟只有千余人左右,而黑山贼却是实打实的有五万余人,就算是杀猪也杀不了这么快,足够有时间安全离开邺城。
但张燕感觉十分的憋屈,现在张燕虽然不敢十分肯定,但心中已经确认搬空了邺城粮草的,不是吕布军就是张扬军。否则哪能这么巧,这边吕布借口为河内老友出力,硬生生的威慑了他们三天,那边却偏偏在黑山贼攻破邺城之时,粮仓的军资不翼而飞,不由得张燕不怀疑。
再加上袁尚刚刚口中所谓的“你们”,更是令张燕有苦说不出来。
“大帅!袁绍的骑兵太强了,兄弟们快顶不住了。您快些做决断吧。”新投黑山不久的眭固满脸的焦急之意。
“撤!”千百个念头在张燕心中流转,最后不得不咬咬牙,凝出一个字来。
“你们这是要作甚?不怕我父亲将你们碎尸万段吗?”被黑山贼拖着走的袁尚,见张燕并没有放了自己的意思,一脸惊恐道。
“袁公子可是我们的保命符,怎能轻弃?”张燕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道:“况且这次袭击邺城,我等好处没得多少,倒是死了不少弟兄,好在得了你,我想,你在公孙太守那里,一定会值个好价钱。”
“不!不!不!”听到张燕姚将自己送给公孙瓒来换取酬劳,袁尚顿时挣扎起来。公孙瓒是谁?刚刚和袁绍交战落了下风,同老袁家已经是不死不休的仇敌,若是被公孙瓒知道自己是袁绍最宠爱的儿子,那还不千刀万剐了他?“首领!大王!好汉!你把我交给我父亲,我父亲最是疼爱我,肯定会出更高的价格,你们相信我,相信我啊!”
袁尚的话令张燕心中一动,手下的黑山诸将也面露迟疑之色,从根本上说,袁绍和公孙瓒对于他们黑山贼,都是一样。现在公孙瓒能同黑山贼结盟,也是因为有了袁绍这个强敌,若是袁绍被击败,黑山贼也就会是公孙瓒这个盟友的下一个目标。
同理,袁绍之前之所以看不上黑山贼,一方面是由于他出身世家大族,根本瞧不上这些泥腿子,现在黑山贼攻破邺城,虽然令袁绍恼怒,但在一方面也展示了黑山贼的实力,而且有袁绍的儿子在手,使得黑山贼占据了主动,未尝不可在袁绍和公孙瓒两大诸侯之间左右逢源。
“将袁公子和二位将军待下去,好生招待,不可轻慢!我们撤!”张燕犹豫了一下,心中将袁尚送给公孙瓒换取赏赐的念头淡了下来。送袁尚给公孙瓒,固然可以得到公孙瓒的支援物资,但却将袁绍得罪的很了,处在黑山首领的位置上,为自己树立这么一个不死不休的强大敌人,是十分不值当的事情。
“黑山贼!袭我治所,虏我爱子,夺我军粮,抢我马匹,你们当真是公孙老儿的好盟友啊!不用汝等头颅祭我邺城死难兵士,实难消我心头之恨!”
袁绍终于在邺城之乱评定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治所,面对着满目疮痍的邺城,听着家眷的哭诉,袁绍的怒气终于到达了顶峰!
“主公!请暂熄雷霆之怒!”同为袁绍四大谋士的审配劝道:“黑山贼,虽有百万之众,占据山川之利,比起公孙瓒来,实乃疥癣之疾。主公此时宜休书一封,同黑山讲和,修养生息,且看那刘虞之辈,唯唯诺诺,且于公孙不和,待时机有变,主公出奇兵,遣一二能征之将,横扫青并二州,合三州之力,助刘虞灭公孙再收黑山百万之众,到时,整个河北将尽归主公之手,主公万万不可因小失大啊!”
“正南之言在理,我甚知之,可我那爱子显甫被黑山贼所掳,生死不知,实令我心中剧痛,不能视事,正南有何良策?”袁绍对审配这个自己的谋主十分的信任,听审配说的在理,但对袁尚被掳走的事情却没有提,不由得问道。
“审正南所言虽是不错,但为免太过不讲三公子的安危放在心上!”袁绍的另一个谋士逢纪冷笑道。
“元图有何教我?”袁绍听逢纪话中之意似乎有救袁尚的办法,面上闪过一丝喜色,急忙问道。
“黑山贼啸聚山林,号称百万之众,却无农耕之地以自养,因而四处劫掠为祸河北州郡,公孙瓒以些许小利,便大将使唤,此次邺城之乱,赖主公先登死士之功,黑山精锐十去**,正是主公策反之机会,想那黑山贼首张燕能收拢百万之众,定非常人,若能为主公所用,那公孙瓒才不过是疥癣之疾!”逢纪冷笑着看了一眼审配,说道:“据报,黑山贼在得知三公子身份后,反而掳走而不抓,其中之意,已明示于主公面前,所虑的,不过是怕主公追究邺城之过而已。”
“元图所言正和我意!”袁绍听完逢纪的话,练练称是,道:“我欲收其众久矣,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我儿显甫既然既孤身入黑山贼营,尚需一能言善辩之士前去交涉,不知元图有何人推荐?”
“主公,逢纪所言,实乃为祸之道!”审配见袁绍颇为心动,怒道:“目下邺城新破,民心不稳,主公这时对黑山贼行招抚之策,怕这邺城之内大族实心,对主公的声望……”
“正南之言也不无道理,可我那爱子显甫……”袁绍犹豫了一下,皱眉道。
“主公,审配所言乃杞人忧天!”逢纪不满的看了一眼审配,道:“三公子此时正在贼营中受苦,我等下臣焉有不救之理?这时候招抚黑山不利民心?难道审公就不怕三公子在贼营,对主公威名是个极大的讽刺么?”
“好了,不要吵了!”袁绍终于还是难以忘怀袁尚的安危,对逢纪道:“元图之策甚是有理,显甫在黑山贼营,难道令世人说我袁绍无能至斯么?只是派何人前往才好?要不元图,你……”
“主公!”逢纪见审配马上要开口,知道审配肯定是幸灾乐祸,黑山贼营那么好进么?急忙对袁绍说道:“我推举二人,定能将三公子安然带回!”
“哦?元图快讲!”袁绍大喜道。
“其一,乃是许攸许子远!”逢纪说道:“虽然黑山贼攻破邺城,许攸难辞其咎,但能将黑山贼进军速度拖了近三曰,撑到了主公大军回援,邺城受损不过些许粮草钱币,人口未失,可见许攸的确是用了心。”
“许攸之能我甚知之,能将黑山贼拖到大军回援,有功!”袁绍此时还是很待见许攸的,毕竟是曾经的铁哥们,虽然邺城最终被攻破,但就像是逢纪所说,凭许攸一人和河内张杨手下兵将,能将黑山贼拖住三曰,已经相当不容易了。沉吟了片刻,袁绍道:“若是子远,定能将显甫带回邺城,还有一个人是谁?”
“吕布!”逢纪答道。
“吕布?”袁绍皱眉道:“此人姓格反复,桀骜不驯,为我不喜,前次许攸带我诚意去和吕布结亲,至今尚未有消息,怕是难成!再者此人虎狼心姓,难居人下,这……”
“主公放心!”逢纪的瘦脸上露出一丝胸有成竹的笑意,道:“吕布此时正遇为难,且军中无智谋之士,现在客居河内,定然心有滞碍,对主公好意定然不会拒绝!再者吕布所依仗,不过麾下数千兵马。以其武功震慑黑山,令子远无后顾之忧,救出三公子,此其一利;又有其女为质,那吕布焉能不为主公效死?此为二利!至于主公所虑,吕布若入主公麾下,兵械粮草皆有赖主公,其时不过无牙之虎,主公若疑,杀之何难?”
“元图所言正合我意!”袁绍大声道:“如此,马上传信许攸,令其务必促成与吕布结亲之事,同吕布一文一武,威慑怀柔并用,务必将显甫安全救出!”
“主公英明!”逢纪得意的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审配,大声回道。
不得不说无论逢纪和审配的谋划,的确非常有道理,若是秦旭在场,也不敢小觑三国谋士的洞察全局的目光,只是袁绍和他手下的谋士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在秦旭搀和下,吕布早已熄了投奔袁绍的心思,而且这次黑山军袭破邺城,恐怕得利最大的,也是袁绍等人怎么也不会想到的吕布!
在高顺察觉到邺城之事出现变化之后,秦旭等八百余人带着将近三千匹战马,正浩浩荡荡的向河内驰奔。
“你说袁绍会不会因为邺城的事情将目标暂时从公孙瓒那里转移到黑山贼的头上?”吕玲绮幸灾乐祸的问道。
“本来说不准,但袁小三被黑山军抓了去,以老袁的姓格,怕是要对黑山贼做些事情了。”秦旭正在努力适应着大腿内侧嫩皮传来的阵阵刺痛,这没有右侧马镫的单边马鞍,必须得用双腿用力夹紧,才不至于掉下马来,此时正一门心思的琢磨着后世马鞍的模样,想也不想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