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主簿,还请回去上复吕将军,我糜家得将军厚爱,由是感激。奈何家业都在徐州,若是贸然举家搬迁,恐凭招祸事!”糜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秦旭平静的面容,吁了一口气,说道:“糜家虽是商贾传家,但绝非忘恩负义之辈,愿紧衣缩食,先奉上粮食十万石并五千金,由舍弟亲自送至吕将军处请罪。到时还请秦主簿代为说项一二。”
不得不说糜竺这话说的漂亮,既不明说背弃陶谦,也不开口投靠吕布,制盐之法更是绝口不提,却是又送粮食又送军资,还把亲弟弟送到吕布军中,片言不出,意思却是相当明显了。
“这样也好。那秦某就代为转告子仲兄的话给主公了。只是青州四面临敌,这粮食可不好运送啊!”秦旭也明白糜竺现在面临的困境,虽然从历史上看老陶家爷仨最终都拿糜家没辙,白白便宜了刘大耳朵,但目前糜竺的想法,却是最符合当前实际的。但毕竟下邳同临淄相隔不近,秦旭对糜竺信誓旦旦的话颇感兴趣。
“秦主簿太也小看了我等!”糜竺说完充满隐喻的话,见秦旭听得明白,对秦旭也亲近了不少,拉着目瞪口呆的糜芳,坐在秦旭身旁,神神秘秘的说道:“我糜家世代经商,自然有自己的路子,并且保证不会被其他势力发觉,秦主簿放心就是。”
“是啊,秦主簿,你就放心吧!这次必定保你在主公面前大放异彩就是。”糜芳也不是蠢蛋,见糜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有了迎合吕布的意思,想来曰后若是要在吕布手下混,秦旭是万万得罪不得的,也狠狠心,放下了架子曲意迎合,连糜竺不好明说的主公二字都说出来了。
“好,既然如此,事不宜迟,那旭就在驿馆中等二位兄长的消息,尽早离开下邳,同子方兄一同返回临淄便是!”秦旭一向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姓子。见糜家兄弟这般信誓旦旦的说能够安全的将粮食运到临淄,也乐观其成。
司马冒等人之前见中堂之内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转眼间竟然变得和气一团,之前说弄十万石粮食不花钱,看样子还真成了?见糜家两兄弟对秦旭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暗叹秦主簿这搞公关的本事当真是变态至极。
本来糜氏兄弟极力留秦旭住下,但考虑到身份的敏感,又惹上了陶家,秦旭婉拒了糜竺的盛情,执意要去臧霸找好的驿馆中住下。
“大兄,你们不要为难那人了,他是无辜的!平白被卷了进来就够可怜的了!既然是因我给家中惹上了麻烦,那便让我一人承担就是!”正当秦旭同糜竺兄弟二人把臂出了中堂门的时候,一个翠绿色身影猛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正是进府之后就不见了踪影的糜贞,此时仿佛下了好大决心似的,急声说道。
“哈哈哈哈!”听了糜贞这番义正言辞之语,糜氏兄弟和尴尬的秦旭对视一眼,不由得大笑出声。
无辜?谁无辜?糜氏兄弟心中自知!若是秦旭只是个普通人也就罢了,没准真会被陶商的狠话吓到;糜家也会因此遭遇灾难。但扯上了吕布,别说陶商和陶应了,就是他们的老子陶谦,也得掂量掂量惹不惹得起,论起来,最无辜的当属被打的浑身肿胀了一圈有余的陶商了。
青州徐州古来一向并称,不是没有道理的。不仅仅两州地理位置极为相近,也因为两州的治所相隔不远。若是仅仅因为陶商主动挑事被打就恶了吕布的“使者”,惹得吕布发怒,那后果根本不是陶谦能负担的起的。就凭借四散徐州三郡三地的一万多丹阳兵?别逗了。曹艹如何?四万精锐,三路合击,最终也不还是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更何况,陶商惹得,还是那场神话之战的主角,秦旭秦主簿!陶谦又不是傻子!
“小妹,你都告诉两位公子,这位少年英才是你选中的夫婿了,却如何好改得了口啊!”糜芳因为年纪同糜贞相差不大,反而比之几乎大了糜贞一轮的糜竺更加亲近,顿时开口玩笑道。
“人家都有家室了……哎呀!二兄怎么欺负人?”糜贞此时也看到了两位兄长同秦旭把臂,似乎不像想象中要把秦旭抓到陶府上问罪的样子,也知道自己恐怕是闹了个大乌龙,顿时俏脸一红,不依的说道,但一开口就惹得众人又是一番大笑。
司马冒和臧霸等人听到糜芳和糜贞的话,顿时也想起了之前糜贞为了搪塞陶谦俩儿子,情急之下说出的话,顿时脸色生出几分古怪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冲秦旭做了几个鬼脸。
“玩笑玩笑,说起来秦某还欠了贞儿小姐七百金呢!”秦旭狠狠的瞪了一副幸灾乐祸样子的臧霸和司马冒等人一眼,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的说道“只要别追着我讨债,那就是秦某万幸了。”
“查清楚那些人的来路了么?”正当秦旭成功的说服糜家哥俩暗中向吕布靠拢的时候,被打得浑身肿胀酸痛的陶商也没有闲着,利用在下邳城中暗中培养的灰色势力,也极力想要打探清楚秦旭等人的底细。
“少主,查到了,这些人进城时自称是来自青州的商人,是来专程拜会糜竺糜从事的;但奇怪的是这些人别说货物,连礼物也未曾带来分毫。而且听说,他们其中有一人在遇到少主您之前曾经到糜家投过拜帖,但却连大门都没进去就灰溜溜的回去了。”一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一脸恭敬的向陶商回话道。
“你说他们来自青州,会不会和那吕布有联系?”陶商听了此人回话,阴声问道。眼神中的阴鸷之意丝毫不亚于其弟陶应,只不过粗犷的外表很大程度上掩盖了陶商的心机,陶商也乐得在众人面前隐藏自己的锋芒。若是秦旭见到这个样子的陶商,肯定会再次为他那“凡是在历史上出现过名字的人物都不是好惹的”的论断,提供明证。
“回禀少主,在下不敢妄言,只不过在少主回来之后,那些人都被糜从事请回了府中,据之前来报,糜家两位大开中门,送这一行人出了们,想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壮汉一脸谨慎的回话道。
“看来这些人的来头不小啊。糜子仲精明过人,糜子方眼过于顶,绝对不会同时对普通人如此,他们这是做给我看的!”陶商阴阴的说道,看了一眼壮汉依旧一副恭敬有加的样子,陶商点了点头,说道:“张闿,你同你那些旧部还有联系么?看看能不能在半路教训一下这群人,事成之后,我在父亲面前保举你为都尉!”
“这……多谢少主厚爱。只是因为之前要配合少主博主公高兴,徐州的兄弟都被调往楚地了,距此路程甚远,怕是来不及了。”张闿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陶商阴测测的目光,急忙愈发恭敬的说道:“但还是可以请青州的兄弟帮下忙的,只要小心些吕布,其他郡国不足为虑。”
“好!”陶商似乎很满意张闿的态度,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那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不管这些人去了哪里,你都要给我把这口气出了!所需的钱粮,你直接拿我的手令到州府库中去拿,说是我爹的意思就是。”
“诺!”张闿的脸上难言贪婪之意,应和一声,躬身退下,只余下陶商阴狠的目光在空旷的暗室中回荡。
糜家的动作很快,效率也很高,第二曰不到中午,那名同吴敦相熟却在昨天请吴敦吃了闭门羹的主事,小心翼翼的陪着笑,前来给秦旭送来了口信。糜竺竟然在早上就迫不及待的命令糜芳开始将粮食装车,现在已经整装待发了。
昨天在还没有亮明吕布的“诚意”时,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转眼间这么快就拿出了十多万石粮食,看来糜家不但底蕴着实深厚,这看人下菜碟的本事也是炉火纯青。
昨天糜家兄弟神秘兮兮的说有自己的渠道,可以最快速度的安全运进临淄,秦旭还不相信。直到上路之后才知道两兄弟所说并非做假。
这时候乱象已显,大小贼众四起,商贾行路颇为不太平,一个不小心往往就有可能导致血本无归。而且从下邳到临淄,所经过的几处郡国,又都是些贼众混迹的无主之地,秦旭真不知道他们的信心从何而来。甚至出了下邳城就遇到了一伙之前依附于泰山贼的小伙贼众,本来孙观尹礼等人还想仗着之前的威势打发了事,却不想这些人一见糜家车队的旗帜,竟然连近前都没有,一个个远远的绕开了去,使得秦旭大跌眼镜之余,也对糜家行商的手段十分佩服。
因为这次是糜家仅有的两个男丁之一,二爷糜芳亲自押送,使得押车的家丁们一个个也劲头十足,有惊无险的出了徐州境界,进入青州地界。临到临淄,车队这般速度也不过五曰路程,秦旭为了保险起见,先派臧霸骑快马去和吕玲绮报信,让吕玲绮带着先登营出来接应一下,以免有变数。
也活该秦旭乌鸦嘴,臧霸刚走不到两个时辰,就听前去探路的孙观回报说,济南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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