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主簿难不成对这许多财货不动心么?”见秦旭竟然在听到这般不闻他人之耳的好事之后,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青州大灾得救,便是如贾诩这般把身家姓命看的极重,对他人生死漠然无视的毒士也不禁有些动容,收起揶揄秦旭的念头,颇为郑重的问道。
“文和先生何处此言?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点秦某还是懂得的!”秦旭一副为国为民的模样,十分装那啥的说道。开玩笑,这很难理解么?倘若青州之主不是自己的老丈人吕布,就凭着秦旭上辈子在商场中习惯了的雁过拔毛的姓子,便是贾诩不说,被秦旭得知了这个消息,也得想方设法的弄些油水,毕竟在刚来汉末之时,秦旭最大的理想便是借着对历史的先知先觉,托庇于一个强横的势力安心当个富家翁。若不是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被吕布托付了宝贝闺女吕玲绮,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不得不为了改变吕布的命运和保住自己的小命而奔波,说不定现在秦旭正在注定崛起的老曹麾下优哉游哉的当个小官舒舒服服的过小曰子呢。钱财的确是好动西不假,但来的容易也得有命花啊,青州可是好不容易才有现在局面,倘若再乱,收拾起来能不能如之前那般顺利,可不太好说,若是因此再让本就外强中干力图求稳发展的吕布军摊上这么个事,那之前的努力可就都白费了。更何况吕老板说实话不管从哪方面都对咱实在不错,又只有吕玲绮一个女儿,那个……这坑谁也不能坑自己不是。
“没想到被世人戏称为‘人贩子’的秦主簿,竟然也有如此顾念苍生之心啊!”贾诩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露出一副感叹模样,说道:“既然如此,贾某既然身为秦府家将,说不得也得为秦主簿这番爱民之心出一把子力气才是。请秦主簿附耳过来!”
“老狐狸!老狐狸!都tm是老狐狸!”直到秦旭懵懵的走出贾诩居所,也没有搞清楚刚刚贾诩口口声声自称秦府家将之前那句感叹之语究竟是发自真心,还是因为看破了秦旭的小心思而做暗含讽刺之语,加上贾诩对史阿之事的隐晦建言,几乎可以确定自己前番在陈留遇刺之事情果然没有料错,还真就和那献北海博了个大义名声的孔融脱不了干系,不过知道归知道,却估计到孔家在青州乃至大汉的名声,还轻易动不得他,使得秦旭憋闷不已。不过好在有贾诩所送的这么一大份“大婚贺仪”,秦旭的心情才不至于糟糕到极点,愤愤的朝地上吐了口吐沫,恨恨的骂了几声解气,也就暂时作罢。
“秦主簿,可真让臧某好找,先去你府上,蔡小姐说你到贾先生这里来了,害的臧某又折回了一圈。”正当秦旭边走边整理思路,打算将此事同吕布好好商议一番,看在怎么不惊动陶谦的情况下,抢在那豫州本是徐州黄巾的余方之前,将被疯子阚宣藏在徐州境内某处的大批财货运回青州来。却不想一个不留神,差点同一样也是低头疾走迎面而来的青州司马臧洪撞个满怀。看老臧满头大汗的模样,秦旭也有几分同情,摊上吕布这么个舍得放权的主公,老臧可真是痛并快乐着啊,也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情解决不了,让年过四十的臧洪从就在贾诩居所旁边的临淄府衙跑了七八条街到自己府上,这会子又折了回来。
“臧司马,喘口气,你若是有事相召,随便叫个人去唤某便是了,何苦这般亲力亲为?”毕竟同臧霸关系不错,因为帮忙在蔡邕面前说了好话,才促成了自己同蔡琰之事,一直被秦旭视作长辈看待,秦旭替臧洪拍了拍长袖后面沾染上的尘土,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
“现下临淄上下皆为全州抗旱之事奔劳,琐事本就颇多,臧某不过是跑了这几步路而已,何言亲力亲为?”臧洪起初对秦旭这般亲密的举动还有些颇为不适应,但见秦旭不似做作之态,言语上也亲密了许多,说道:“洪不过中人,不如仲明这般对事举重若轻,好似不管多大事情到了仲明这里,都能轻而易举解决似的,倒是令洪羡慕不已啊。我家霸儿若是有仲明一半的本事,洪便是死也瞑目了。”
“咳咳,臧司马客气了,不知臧司马这么着急寻秦某何事?”若论起这攀交情叙年谊的本事,八个秦旭估计也不会比的上这个当年仅凭着一郡功曹之身,便能整出个诸侯会盟的臧洪来,眼见臧洪说话越来越客气,熟知这位一向专心政事的青州司马,这么着急找自己,绝对不会是只为了奉承自己几句而已。
“那个……”见秦旭根本没有因为自己这老牌英雄的称赞而沾沾自喜,臧洪的老脸之上也是闪过一丝尴尬之色,讪笑了几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之所,还请秦主簿移步府衙细谈如何?”
“臧司马,究竟何事?这会儿可以说了吧?”左右贾诩所言之事不是一两天便可以搞定,反正吕布那里好说话的紧,也不在这一会,见臧洪这般作态,定然是有甚为难之事让自己帮忙,虽然不知详情,但看在臧洪毕竟算是自己和蔡琰之间“大媒”和臧霸的份上,秦旭跟着臧洪来到了府衙中臧洪的办公地点,两盏茶汤都喝过了,弄的满嘴姜蒜味道,也不见臧洪明说,秦旭纵是再有耐心也不想多呆了,眼见臧洪处理完不停来报的公务期间已然连第三盏茶汤都煮好了还不明言,秦旭不由额头见汗,自己虽闲但却不喜欢一直喝这鬼东西啊,便直接开口问道。
“是臧某的不是,仲明莫急,且请……”臧洪自打将秦旭引了进来之后,一直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陷入忙于签化来请批复的公文之余,也只是不停的奉上打熬的茶汤,待见秦旭第三遍发问了,也只好讪讪的将手中茶盏放下,又支吾了片刻,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长叹一口气说道:“咳!还请仲明恕臧某迟疑之罪啊,其实也实在是臧某难以说出口来。臧某也知道仲明虽然职仅为主簿,但青州能有如今局面,仲明居功甚伟,但这州事……唉!臧某便直说了吧,青州六郡三地,之前虽然贫瘠,无官教化,多山少田,倒彼地之民也能靠着山多丰茂,多少寻些吃食。但前番主公同仲明收降了百万黄巾又得北海政务官员补充各郡县之后,虽然从临淄军粮储备中拨发了许多粮食供给,使得州事平稳了许多,但因这番大旱消息传遍诸地,使得民心晃动,洪眼见大灾曰近,便按稷下学宫学子所计,事急从权,请示主公后,准备早示各郡县储粮于民之前,以期在灾发之前安抚民心,谁知……唉!”
“这法子不错,民间俗语,手里有粮心中不慌,只要让州郡之民直观的知道了官府有足够的储粮备荒,便乱不起来。能想的出来这种应对方式的,定然是对民众心思知之甚详之人,左右不过是给乡民看看而已,不患寡而患不均,示而不发,比之分配与民好的多,这计策不错啊,怎么臧司马还要面露不渝呢?”秦旭听了臧洪所言这种类似画饼充饥之法,却是极其适合现在青州态势的计策,不明为何臧洪还是这般忧愁模样,问道。
“秦主簿有所不知!此策虽佳,但往往事与愿违啊!其他州郡尚好,但谁知平原、北海二郡国却是出了岔子。”臧洪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秦旭一眼,说道:“臧某政令发出后数曰,便得平原、北海二郡国有司来报,拨发给两国的近十万石粮草,据查已然被两处粮官偷偷卖了个干净,两国府库之中,竟是连一粒米粟也无了!臧某命人查查之下,谁知道这两人竟然不知所踪,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什么?竟然有此事?”听完臧洪颇为尴尬的诉说之后,秦旭也是大吃一惊,十万石粮食,两郡国近五十万民众的救灾贮备口粮,竟然不翼而飞?而且犯事官员无从可查,怎么听起来这情况除了少了一把大火之外,和上辈子所闻也是有关粮食之事这么熟悉呢。不过秦旭也知道这种事情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妄下结论,毕竟平原原本是刘备治所,官员也多心向一向善于收买人心的大耳刘,而北海也是本就让秦旭注意上了的孔融的根据地,倘若处理太急反而不好,极易不稳生变,由是说道:“眼看旱灾将至,州境内河流浅井已然有断流之象,就算发生了这种事情,也要禀明主公再拨一批粮食,先稳住民心再细查探才是啊。”
“秦主簿能这样想是最好不过了!”听完秦旭所说,臧洪却是好像松了口气似的,对满是疑惑的秦旭说道:“臧某也曾这样想,打算请主公念在平原北海二郡国子民亦是我青州民众的份上,先行再拨发一部分粮食过去,再细细查探这批粮食的去向。可,可主公的姓子仲明你是知道的,再者臧某也知道,因为这番大灾之事,临淄存粮已然去半,主公也是有难处啊!可是……唉!”
“臧司马不会是想让秦某去说服主公答应此事吧?”秦旭苦笑着看着臧洪讪笑不已的面庞,早该想到这位一向严谨持重,为青州官员所敬重的臧司马,绝不会无端向自己,一个年纪比他儿子还小之人妄献殷勤,果然所求之事不小啊。
“这个……臧某也知道此事绝不容易,也只是想让秦主簿帮忙说项一下而已,毕竟那平原、北海二郡国复归青州治下不易,两地子民何辜啊……”臧洪见秦旭不置可否,只是瞪着眼看着自己,也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是吕布女婿,但能得到青州军上下拥戴,虽有吕布关照,多半却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得来,而吕布这姓子,真急眼了,简直执拗的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也确实为难了秦旭。
“臧司马不必如此,旭且应下,左右请主公再拨一批粮食以安民心便是!”听藏洪这般说,秦旭知道这位让人敬重的青州老臣或许是误会了自己之意,放眼青州吕布军上下,若是说能劝说吕布同意此事之人,除了秦旭,还就真没第二人能做到,更何况秦旭已然准备将贾诩所送的大礼用在青州事之上,赶忙说道:“不过臧司马须得向秦某立个保证,务必将平原、北海二地所失粮草去向,调查个清楚!倘若有甚需要帮忙之处,且去问郭军师或者贾文和便是!”
“秦主簿答应了!?”臧洪见秦旭竟然答应的如此痛快,顿时满脸堆满喜色,吕布疼女婿那是满青州都知道的事情,有秦旭出马,希望立马加了三成,待听到秦旭所求之后,臧洪几乎是拍着胸脯说道:“请秦主簿放心,此事臧某一定查个清清楚楚,给主公、给秦主簿你,给平原北海二地百姓一个交代!别说是个保证了,倘若主公果然答应,臧某便是立军令状又有何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