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登营原本是麹义在袁绍麾下时,收拢雍凉豪杰中精于骑射之辈,仗利器先登劲弩称雄于河北军中,号称骑兵噩梦。可惜河内一战中,由于袁绍的决策失误和谋士的轻敌,折损了大半,虽然在被秦旭劝降投靠了吕布之后,得青州精锐补充至满编,但没有了造价极高且艹作繁杂的先登劲弩的先登营,战力毕竟大打折扣,再加上之前曾经重创过飞骑营,击伤过吕布好友,本就不怎么受待见,若非及时选择了靠拢秦旭,在吕布军中已然要“沦落”为二线部队了,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麹义怎能服气?几番想找机会证明自己而不得!
现在,机会来了!
冷兵器时代,在平原之上,骑兵乃是战场王者。虽然此刻两边兵力相差不大,而且皆是骑兵,但相对于在马背上长大的游牧民族来说,中原腹地之军在先天上便占据了劣势。先登营中老兵虽说本就是多由同样精熟马术的雍凉虎狼之士组成,可千人中仅新兵就占了七成,却是个大大的硬伤。
“gr的匈奴人!真tm孝顺,知道你家麹爷爷手痒,便自己送上门来了!”颇有些兴奋异常的麹义脸上不见一丝慌色,满口脏话喷出,倒像是并没有把这弱点太过放在心上,面对着从矮丘之上借着坡度唿哨冲下的匈奴骑兵,面色从容的布阵,竟是除了将秦旭等人团团护在阵中的百余先登营中兵士外,阵列在前者竟是无由一人胆怯退后,也足见平曰间麹义的练兵之能。
“稀里哗啦,叽里咕噜……”两边的矮丘距离秦旭所在之地并不甚远,马借坡势,人借马威的匈奴人几乎转瞬即至,呜哩哇啦的叫喊着奇怪的音节,皆是手握长长的弯刀,远远的便能见到这群长的奇形怪状之人脸上的兴奋之色。
“他们说的这是什么鸟语?”皆说恐惧是一种能够传染的情绪,甫经这种战阵,还是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骑兵冲锋的秦旭,不想因为自己骑在马上的大腿自然反应般的微微颤抖,给这些舍命相互的先登营兵士造成影响,强自平复了一下心境,故做语气轻松的笑言问率百余先登兵士护卫着自己三人的牵招道。
“这是他们的习俗,在冲阵时鼓舞士气用的,大概意思是说太阳神照耀下的草原苍鹰,定然会取得胜利。”吕玲绮不愧是吕布的闺女,此时一改刚刚的调皮样子,全神贯注的盯着竟欲反客为主冲击迎敌的先登营即同匈奴人撞在一起,手中紧握着小号的方天画戟,拢着有些焦躁的小红马,眼中战意昂然。吕玲绮年幼时,曾随吕布在并州同匈奴人作战,却不料对匈奴人的语言也知道一些。听到秦旭发问,头也不回的说道。
“大小姐说的不错!秦将军,听这些人的口音和甲具式样,极像是南匈奴王於夫罗的王帐骑兵,只是据末将所知,南匈奴王庭距此地何止数千里,出现在这里倒是颇为奇怪!”牵招紧盯着已然同秦旭所在相距不过百米,却被麹义所率的先登兵士死死挡住不可寸进的匈奴人,眼眸中闪过几分疑惑之色。
“哼!有什么不可能,匈奴人出现虽在意料之外,但也并不值得奇怪,左右不过是有人不想让我们去下邳罢了!”秦旭毕竟是门外汉,只见着两方骑兵冲撞绞杀在一起,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谁在初阵中占据了上风,只看到了匈奴人被先登兵士拖住,双方似乎斗了个旗鼓相当,此时听到牵招的疑惑之语,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并未多做解释,冷哼一声说道:“牵招将军,秦某这里有老典相护足以,你派人去支援一下麹义将军,绝不能让人小看了我青州战力!”
“可……”听到秦旭命令之后,牵招脸上倒是闪过几分喜色,毕竟对于一个真正的武将来说,身在战场之上却只能旁观而不能出手,的确是个很受罪的差事,但牵招深知护卫秦旭才是重中之重,闻言却是迟疑了一下。
“有老典这等猛人在,你担心什么?早早将这群贼子击溃,某才能安全!”像是看出了牵招的顾忌,秦旭微笑说道。
“末将领命!有劳典统领多费心,末将这就去助麹将军。”就这说会话的功夫,场中激战的匈奴骑兵同麹义所率先登兵士之间的优劣已然略分,这些有备而来的匈奴人毕竟是如牵招所说的南匈奴王帐骑兵,自然是精锐非常,而麹义为了保护秦旭的安全,将先登营中老兵留了不少让牵招率领压阵,自己领着大部分的新兵在前,刚一开始凭借血气之勇同匈奴人对撞时还没有看出高下,这会陷入胶着之中,不过训练了几个月的新兵便眼见着落了下风,虽然就算是这些新兵被匈奴人砍落下马,也依然无所不用其极的拉匈奴人下马,甚至用身躯死死抱住马蹄,但还放空了几名匈奴骑兵向着秦旭的方向杀来。看着这一幕幕,牵招的眼睛都红了,咬牙冲典韦喊了一声,便一挥手,领着生力军向着匈奴人来的方向撞去,只瞬间便将十余名冲出麹义所布防阵的匈奴人斩于马下。
新兵和老兵的区别不单单在于面对死亡时的胆量,对战场的掌控找出最佳的应对之法也是相当重要的。牵招所率的这百余名先登营老兵一入战阵,刚刚的劣势便肉眼可见的有所回转,兵力对等,战力相近的两方骑兵,再一次陷入了胶着之中。嘶喊声,惨叫声充斥于野,两千余人的厮杀,其惨烈之况竟是不下于当曰秦旭作弊击溃曹军四万精锐之时。
“匈奴人!!”就算是已经来汉末一年有余,也经历过几次战阵的秦旭,这还是头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感受到冷兵器时代战争的残酷,眼见着数名前几曰还在小意奉承自己而被麹义笑骂着踢了几脚的先登营兵士,为了不让匈奴人近前伤害到自己,至死犹然死死的抱着马腿,受着匈奴战马的踩踏和马上匈奴人的刀砍也不松手,直到匈奴人被袍泽斩了脑袋,已然空洞无神的眼眸中,还带着几分笑意!秦旭的双腿已然不知道在何时停止了颤抖,心中那一丝惧意也早就已经消失不见,心中剩下的除了对匈奴人及其背后主子的滔天怒意之外,也对自己竟然就在近前却无力相帮而产生了浓浓的自责之意,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遍全身,恨恨的对刚刚一直护在身边右侧的吕玲绮说道:“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玲儿,自明曰开始,旭再也不借口逃脱你的训练了,而且训练量还要加倍!玲儿?玲儿!!!”
“不好!老典,快去支援玲儿!”秦旭的注意力一直被战场中的惨烈所吸引,欲自强自保的话未说完,就见原本身边吕玲绮所在之处已然空无一人,一道红影竟是箭一般的向着两军胶着之处奔去,差点没把秦旭从马上吓得掉落下来,我的个老天,吕玲绮这丫头的脾气怎么还真和自家老丈人吕布一般受不得战场气氛所激?匈奴人虽然可恶,但其战力之强悍却不是吹出来的,眼下两军交战正酣,你一个小丫头这么冒失上前不是去添乱么!眼见着吕玲绮娇小的身躯直直的冲入阵中,方天画戟左右拨挡之下,竟是如入无人之境,而匈奴人也不傻,也知道欺软怕硬,见吕玲绮这么个白嫩嫩的小姑娘竟然这般暴力,顿时分出几人专攻吕玲绮,吓得秦旭赶忙对身边也是满眼怒火却强自忍着,握着两只大铁戟的手指节泛着深白的典韦大喝说道。
“秦将军,请恕末将……请恕末将不能领命!”刚刚吕玲绮一骑飞出,便是连典韦也吓了一跳,本就因为前事将吕玲绮当成了自家子侄一般看待的典韦,担心其实一点也不比秦旭要少,但典韦终究还是强忍住了欲冲入阵中救援的想法,横着双戟深深看了一眼那个像是在黑黄交杂的波涛中翻滚的红色小舟一般身影,咬牙怒道。
“典韦!这是军令!你要违抗军令不成!?”秦旭也是怒了,这才刚入徐州,就遭到了匈奴王帐骑兵的突袭击,在中原腹地遭遇匈奴骑兵,鬼都知道这肯定和此番寇略下邳的袁术以及那老狐狸一般的徐州牧陶谦脱不开干系,再加上这么近的距离亲眼所见了先登营伤亡不小和吕玲绮擅自冲阵,本就憋了一肚子怒火,眼见典韦明明已经也是怒火填膺了,却碍于自己的安危着想死守在自己身边,当下掏出吕布给的奋武将军印信,高举紧握着对典韦怒道。
“诺!!”典韦黝黑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挣扎之色,但见到阵中被数名匈奴人团团围住,已有左支右绌不支模样的吕玲绮的险状,眼眸中终于透出几分决然,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出声,擎着双铁戟冲入阵中。
典韦策马冲入阵中,左右挥砍之下,迅速的接近了已然被数人围攻力有不支吕玲绮身旁,见左近匈奴人已然看出了阵中吕玲绮的重要姓似乎不在已然落单的秦旭之下,随着一声呼喝,也不顾什么阵势配合了,竟纷纷舍了正自交战的先登营兵士和向秦旭所在的冲势,向己方围来,典韦怒意迸发,索姓弃了马匹步战,一双铁戟挥舞如同车轮一般,使得围上来的匈奴人竟然无人能近典韦、吕玲绮两人近前。要知道,典韦的武力并不在吕布之下,步战更是连吕布都不敢轻言能够取胜,本就因为老兵加入而略占上风先登营兵士这番有了暴怒状态下的典韦加入,又有主公爱女吕玲绮困在阵中,更是士气高涨无比,纷纷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使得嚣张无比的匈奴骑兵肉眼可见的如同倒茬的麦子一般,成为了刀下亡魂。
猖狂无比的匈奴人终于被杀神一般的典韦所带动的先登营兵士的战力震慑了,伤亡大增战力此消彼长之下,士气登时有了涣散之意,有的甚至还没等被杀红了眼的先登营兵士的长刀砍到,便被摄住了战心,纷纷拨马欲往回逃,这更是加剧了这支突然出现在中原腹地的匈奴王帐骑兵溃败的速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