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出兵的消息,很快便传回到了临淄,这变故让等着看青州笑话之人彻底傻了眼,不得不慨叹吕布军的好运气,将本来必死之局,有惊无险的度了过去。
几家欢乐几家愁,根据物质守恒定律,此局中有人笑也必然会有人哭。比如程昱和郭图!
在得了袁绍极似恼羞成怒一般出兵河内而青州并没有出兵打算的确切消息之后,程昱是一点也没有被秦旭当了一把挡箭牌的觉悟,被曹艹派来青州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青州不要搀和袁曹之事,眼下不费一文不发一语便达成所愿,而且还终于意外的从秦某人处“讨回”了几分气势,当真爽快的很。
而郭图则是在得知了那些被认定一定是曹艹向青州所借送往兖州的军粮,却是只在城外呆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便又被那千余人平安稳妥的运了回来,郭图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了青州的用意。中计了!什么去曹军使者驿馆密谈,什么借粮给兖州备战,合着就是做戏给自己看呐!可笑的是自己竟然被人牵着鼻子走而不知。不仅如此,就在昨夜,已经几乎成为了临淄常备守军,由司马臧洪所掌控的吕布军神弓营竟然打击点极为精确的对临淄城进行了一次大清洗,使得好容易恢复元气的袁绍势力密探,再一次受到了覆巢之危,除了为首之人趁乱逃脱外,所有精英损失殆尽。最终的结果,袁绍出兵之事,青州成功的置身事外,让袁绍对于青州的情报掌控再次成了聋子瞎子。这罪过大了!郭图在得知当曰苦劝自己不要轻举妄动之人竟然逃脱了此难,瞬间有了几分懂得当初审配的心情。
而作为此次算计袁绍“主谋”的秦旭,虽然成功使得青州置身事外,免却了青州在大旱受灾之时卷入无谓的战事,可谓居功甚伟,却并未受到吕布的嘉奖,除了超出了所请调令许多的兵士和粮草动用以外,还有一件事情让吕布十分的恼火,也是秦旭始料未及的。当初平原、北海二地兵粮贪墨的案子尚还悬而未破,得臧洪找秦旭说项求得吕布再行拨付了一批粮食应急,总算在大旱来临之前稳住了两地民心未曾生乱。而且在秦旭被吕布撸了全部官职之后,曾经被吕布着意要求查清两地贪墨案的真相,而被秦旭当了甩手掌柜直接丢给自家“家将”贾诩,便一直没了回音。可就在袁绍如计出兵的消息传到临淄,还没等高兴一会的功夫,就得了张辽快马送来的近两月前运往平原的救灾粮草又出事了的急信。明明在郡国府库中放的好好的存粮,竟然再次不翼而飞了。
眼下旱灾肆虐正盛,青州各州郡示粮以安民心之后,鼓励乡民深挖水井,组织采集就近能吃的所有东西节省储备,每隔三天,由郡县主持施粥赈灾,虽然这法子象征意义多过实际意义,但好歹能稍抚民心。青州本就疲敝,山多田少,对于贫苦民众来说,纵使是丰年也不过能多吃几口干饭而已,因此并没有多少的异动。可偏偏就是已经失过一次救灾粮食的平原,却再一次闹了这么一出,消息一经传出,顿时满州哗然,都在等着看吕布怎么处置。倘若是再如之前一般不问缘由再次拨发粮草救灾的话,估计其他州郡肯定不满,上次拨发了平原、北海二地第二次粮草时,就有不少郡县官员见机嚷着自家治下民众多寡不同,而要求吕布再拨粮草的,只不过都被吕布强势压下去了而已,如果这次还这么办的话,估计好容易稳定下来的青州,根本不用有心人煽动,便会自己乱将起来。乱世之中,人命贱如草,谁也不比谁高贵,都是青州郡县,凭什么平原、北海出点事,两地就能得双份甚至三份的救灾粮食?而其他郡县奉公守法就只能靠一份连油水都不好意思刮的救灾粮食稳定民心?
说来秦旭也是冤枉的紧,这俩月被徐州事情整的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思分心去问及此事?此番平原事发,秦旭也是惊诧的紧,不知被自己托付查清此事的老狐狸贾诩是不是近来打盹了,怎么在其麾下暗影的监控之下还会出这种足可动摇青州根本的岔子,只得陪着笑被吕布横竖骂了一顿,责令抓紧弄清此事拿出个解决方案之后,转身就来到了贾诩府邸之中。
“文和先生,你倒是好惬意啊!青州六郡三地都快闹翻天了,你倒是还能沉得住气?”秦旭本就是带着兴师问罪的心情来的,在见到贾诩依旧悠闲不已的自己和自己下棋,秦旭顿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翻了个白眼,对贾诩说道。
“秦将军自领徐州刺史,封奋武将军以来,这脾气却是越来越大了!这样可不好,容易伤着身子,诩可是还要指望着秦将军的俸禄混口饭吃呢!”贾诩就好像没有听到秦旭语气中的奚落之意,依旧慢条斯理的下着棋,头也不抬的说道:“怎么?秦将军此番算计了袁绍一把,用郭图之口逼其出兵河内,暂时跳过纠缠青州直接同曹军对峙,这么好的谋划没有被主公赏识?”
“文和先生却是知道的不少!”听出了贾诩话中的揶揄之意,再看贾诩这幅处变不惊的样子,秦旭心中的怒气先自消了一半,说道:“可文和先生知不知道,前番秦某好容易劝主公再行拨发的救灾粮食,竟然再一次在平原不翼而飞了!眼下若是不能及时拨发粮草,本就最为不稳的平原国就要民心思动,可若是拨发了粮草,那青州其他属地,怕是也要闹翻天,该当如何应对,还请文和先生教我!”
“秦将军天资聪颖,常为常人所不能为,想必对这次平原弊案又发也有自己的见解吧?”贾诩没有理会秦旭的求教,反问说道:“那么秦将军认为上一次是平原北海两地生出这种事情,为何这次却偏偏只有平原一地呢?”
“文和先生的意思是,他们或许并不是一拨人所为?”秦旭恍然般的点了点头,问贾诩说道:“这两次所发弊案无论从手段、用心及所选地域上,都足以说明其幕后之人对青州本政十分了解,知道哪里是州事的薄弱环节,而且出了事情除了再次发粮补救别无他法,也像是对平原和北海也是非常熟悉之人做的?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选,除了那位孔门之主别无他人了!可孔融身在临淄,若是说其艹控门下做出了第一次的弊案给青州添堵,是为了借旱灾打击青州民心政事还说的过去,可在那之后我等已然加强了防范,而且有准确消息说孔融这段时间没有任何异动,怎么可能会……不对,等等,秦某好像错过了一个人!”
“看来秦主簿是知道了此番平原之事的背后主使之人了!”贾诩见秦旭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道:“看来秦将军已然心中有谱了,贾某这个门客真是当的越来越轻松了。”
“多谢文和先生指教!还望先生恕秦某之前失礼之罪。只是秦某还有一点想不通,这人远在极北,正值苦战,中间又有其死敌阻拦,便是最有可能,却是如何能够将这两次近十万石的粮食,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平原到其势力之下呢?”虽然贾诩动不动就拿自己是秦府家将自称,但秦旭却是只当做玩笑一般。此番秦旭要是再不明白贾诩是拿这事在教自己,也真难为了这位托身自家“家将”身份,却一直韬光养晦,便是明知其才的吕布和秦旭有时也会被这老狐狸的半隐居的状态给淡忘了这等大能的存在。和郭嘉精通于军略,善于在大势上把握人心不同,贾诩的专长在猜测人的负面状态,虽然在涵盖范围上可能要略小于郭嘉之能,但若是在像是明悟人心方面,贾诩敢认第二,是无人敢争第一的。
“所以贾某说秦将军和温候不必担心,这两批军粮不敢说同时还在平原、北海两地,单就这回平原之事,这不翼而飞的粮食,肯定还在平原或者北海境内的某处!说来,还是得益于秦将军此番用计使得袁绍开战,其所率下冀州全面戒严,否则的话,要是晚上三五曰,怕是温候的这些救灾粮食,便要真的‘不翼而飞’了!”贾诩若有所指的笑着说道。
秦旭的确是明白了贾诩所指的何人了。虽然问及上次北海、平原之事时,贾诩似乎有所顾忌并没有明说而是岔开了话题,但秦旭还是怀疑起了同现在仍然被关押的刺客史阿关系匪浅却又毫无关联的孔融来,只是苦于没有什么证据,就只能暂时放在一旁,自己回来已经三天了,虽然出于心虚不敢回家怕见到蔡琰,但如果孔融真有异动的话,被司马冒调教的不错,家眷又皆被保护起来的原本济南国孔家家主孔昶,早该由所动作告知才是。而这次平原之事,经贾诩侧面点醒,使得秦旭迅速锁定了目标,的确,除了这位在平原国声望颇高的大耳朵哥哥,也的确没有别人能够有能力这么轻易的就将十万石军粮给隐藏起来了。就像刚刚贾诩所说,这次袁绍突然两面开战,冀州戒严,的确一时间运送不出去,看来还是有希望找到这批粮食,并且也大可用此事的真想来使平原真心归附青州治下。
“秦将军!”正当难得心情平复了秦旭,正在同贾诩商讨刘备有可能会将这偷出来的军粮存放何地之时,贾诩的书童突然脸色诡异的闯了进来,似乎难以置信又强忍着笑意似的,也顾不得同两人见礼,说道:“您府中蔡夫人来先生这里寻您来了!……”
“糟了!”秦旭勃然色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