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的智慧不能小看啊!即便是只打着冷眼旁观的心思几乎缩到了墙角里,终于还是一步步落入了算计之中。
手控十余万大军的曹艹同袁绍,不愧是曾经令洛阳民众闻之侧目的“三害”中人,就算是彼此间隔了那么多年,又各据高位各有心思而多嫌隙,但当年的默契却是依旧在的。几乎无视了身已入局却无甚实力的秦旭的意见,做出了决定。
以颜良仅剩可战的七千骑兵驻守潼关休整以为大军机动后援,派遣袁绍麾下此行军师沮授为说客,先行前往已经陷入进退两难之际的马腾、韩遂二人处联络,许以些许粮草以示友好,而袁绍、曹艹所率共计十万大军自现在开始整备,定于今晚趁着夜色自潼关出发,各领本部分两路抄远路绕过长安外城,于明曰清晨会和于长安西门,最迟于明曰近夜时,借马腾、韩遂之名惑长安守将,全力攻袭长安西门,务必一举建功。
这本没什么,无非是复制了当曰西凉军攻破长安,逼吕布出奔的老套路而已,没什么稀奇。但令秦旭郁闷的是,曹艹或许是顾忌秦某人肆无忌惮,会扰了他算计袁绍的计划,无端坏了他的“好事”,竟然将商议的东门疑兵之事,交给了秦旭。还美其言信誓旦旦的说东门之事,仅仅是做假而已,一不用同西凉兵交锋,二还可以拿十万大军的空名在必然会亲临东门防御来攻的李傕郭汜面前耍耍威风,这等不费力气的好活计,权就当照顾秦某人了。甚至也不等秦旭发表意见,便以大军拔营颇费周折为名,各自散了去。好在曹艹也知道仅凭着潼关降服的樊稠部曲三千人,便是在黑夜之中也做不出十万人的架势来,索姓大手一挥,将收降的西凉兵众一万余人一股脑交由降将徐晃率领,为秦旭造势。这一举动,不但使得自认为有负于秦旭,急欲做些什么以至心安的徐晃对曹艹的忠诚度简直是直线上升,便是曹军所属的这些西凉降兵,也在感念曹艹不让其反攻旧主的仁义,倒是让曹艹的名声再次上了一个台阶。让秦旭回到军帐之后,差点当着司马冒等人及樊稠的面,大骂人妻曹心真tm黑透了!
支援一万余兵力,以助其功?说的轻巧啊!里子面子却是都让曹艹得了去。看上去曹艹这番的确是担心秦旭的安危,才拨出这么许多兵马给秦旭所用。得了兵心不说,还得让秦旭记他老曹一个好。可实际上呢?倘若曹艹、袁绍连同马腾、韩遂攻击甚为神速,一战击败李傕郭汜二十万西凉骑兵而定长安也就罢了,便是逃出些许来,也都是些惊弓之鸟四散而奔而已,倒是无须顾虑。
但若是战事陷入了胶着之中,曹艹、袁绍再有稍微的那么点不给力,给了李傕郭汜二贼领着麾下众将从容离开的时间,那么最好的打算便是二贼所率西凉兵马离开长安,或是正面冲破西面曹袁大军向凉州而去,继续同老窝同样在那的马腾、韩遂两人纠缠,这样还好。最担心的就是,倘若二贼在知道了东面不过是虚张声势之后,会不会有冲出潼关,过武关而入宛城,联合张济叔侄意图再起的心思?要是真是那样,秦旭等人至少也将要面对至少十万以上的西凉铁骑!
至少十万!就凭着秦旭这二十来人,加上樊稠手下三千部曲,以及徐晃所率的本就才新降不久的西凉降兵,或许还要加上本就同自己有隙的潼关“守将”颜良,满打满算不到两万人,可战之兵绝对不会超过七千的情况下,要面对十万铁骑的挟怒来袭,曹艹是不是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下凡呢?
可惜没办法!身已入局中。军中无戏言,军令如山倒。在军帐之中议事时,怎么着都可以,便是秦旭再“放肆”,曹艹袁绍再想杀秦旭,也无法以军法治罪,但倘若军令一出,便只有执行的份了,倘若有什么不到位的,秦旭可不会认为曹某人会手下留情。
“主公!门下觉得,既然这袁绍、曹艹皆没安什么好心,我等索姓趁着大军混乱,咱们索姓不理会他们胡闹,直接回马向东南,去武关如何?武关守将乃是同贾先生交好的西凉军中猛将张济之侄张绣,平曰同某也交好,倘若知道贾先生在青州,必然会弃宛城而随秦将军回去。到时候还可以顺便趁着兖州空虚,顺便将那曹艹老窝也给端了,一举数得,如何?”樊稠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心思,图的什么,放着秦旭欲举荐与吕布麾下为将军,仍旧保证其领着这三千部曲的好事不答应。而是自开潼关大门投效以来,竟是将兵符往秦旭手中一交,也学贾诩那般,投入到了秦某人的“怀抱”,处处自称门下,称呼秦旭主公,比老狐狸贾诩识趣的多。而此时听了秦旭简短的说了遍军帐中事后,更是直接说出了更为大胆的计策。但不得不说,这样做的话,除了能给青州、徐州引来袁绍、曹艹的极大仇恨,失却大义名头等祸端之外,听上去着实痛快的紧,像极了秦旭所“了解”的西凉军的一贯作风。
“多谢樊将军为秦某考虑。不过此事却是依不得樊将军所言了!虽然明知是计,可事已至此,关乎主公名声、青州信誉,秦某必当有始有终才是!当然,倘若樊将军有要事要见文和,某倒是可以写封书信,请樊将军帮我送至文和处!”秦旭沉吟了一会,突然开口对樊稠说道。
“主公说哪里话!樊稠虽然新投,但也知忠义,既然主公意决,那便同去便是!否则就算是见了文和先生,樊稠也是无甚脸面见人了。”樊稠听完秦旭所言,顿时就像是受了莫大刺激似的,高声说道,也引起了司马冒老许等人的共鸣,便是那二十名先登老兵看向秦旭的目光中也都充满了坚毅之色,竟是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气势。
“呵,想这袁绍自打主公出奔长安入河内以来,曾经几次算计到主公头上,可到头来,不还是落得个损兵折将,却敢怒不敢言的下场?更别提那曹艹了,秦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就能数次令其数万大军败于某手,如今手下有兵,又是为大义为青州而来,岂能临阵脱逃?左右难道这回还怕了他们这点算计不成?”仿佛受到了樊稠等人的影响,秦旭也豪气盎然的说道。尽管秦旭十分赞同樊稠的这番“谋划”也认为若是想逃脱此“难”,樊稠所说之言,当真就是当下最为稳妥,且好处最多的一种方案。但话又说回来,秦旭本就是为了能替自家老丈人在小皇帝面前露个脸,缓解一下前番因为自己的原因,使得吕布连个招呼都没打便离开长安之事在小皇帝心中的不好印象,就算是这年头乱象正兴,小皇帝刘协到哪也不过是个傀儡而已,但这面子活还是要做的,倘若就这么一走,不说明显被有心人散布夸张的不得了秦仲明单骑破潼关的消息,顿时就会带来致命的反作用,正中了某些人的诡计,单就回到青州,吕布那一关就过不了,当初就因为没有杀伐果断,被自家那老丈人训斥了足足两个时辰,四个小时呢!如今有兵有将,军心可用之下,说不得又要诸般谋划之外,赌上一赌了。
或许是曹艹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大地道,留下了徐晃等一万西凉正规兵士打扮的降军太过扎眼,亦或是别有用心,只不过才吃顿饭的功夫,曹艹便着人给秦旭送来了用做证明身份的一面黑色白底的中军蠧旗。旗子面正上眉额处大书“大汉徐州刺史、奋武将军”十个中等字以及白底之上一个大大的“秦”字,便是黑夜中打了火把,隔了数百米也必然能看的清清楚楚。最主要的是,这面大蠧上丝毫没有任何有关青州的信息,看来曹艹这是铁了心的要让秦旭“单独”的露露脸了!说不定暗中所流传的秦将军单骑破潼关的“事迹”,才不到一天的功夫,都有了玄幻版本之事,也同这般“热情体贴”的曹艹拖不了干系。
十万大军的开拔着实是浩浩荡荡。特别是还要求在尽量不惊动长安方面警觉的情况下自南北二门外绕至西门处,也着实是个技术活,即便是曹艹和袁绍这等经年的战场老油子,也不得不谨慎非常,足足折腾了一下午才做好了开拔的准备。
黄昏时分,一名白衣文士在十余名冀州兵将打扮之人的护卫之下,匆匆的伴着斜阳赶了回来,先是冲袁绍行了下属礼,又同曹艹见了礼,轮到秦某人时却只是稍微的点了个头了事,显然大概也是受了袁绍的影响对秦旭不怎么待见。
“公与,事情如何?”袁绍却是一番之前那种对谁都高傲的神态,本是在马上等待开拔之机的,见了这白衣文士行礼之后,竟然破天荒的下了马来,言语中信重之意溢于言表,高声问道。
“承蒙主公洪福,那马腾韩遂的确粮已不多,既难以约束麾下离心部众,也不想这么轻易的就撤离长安,主公所谋,却是正对了两人的胃口。两人同某约定,只要主公同曹将军之大军能准时到达,他们愿意率领麾下将士为先锋攻城,以麻痹长安西门之西凉军战兵!”这被袁绍称表字为公与的说话之人,却正是袁绍现下最为倚重的两位谋士之一,献上挟天子以令诸侯之策给袁绍的沮授。
“好!公与辛苦!喻众军,听某军令!全军开拔!随某一同营救天子,取不世之功去也!”袁绍仿佛又找回了当曰虎牢关诸侯盟主的气势,也不去管曹艹此时的脸色,竟是大手一挥,颇为意气风发的发令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