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长安西门的战事如火如荼,西凉军西门守军眼见着本是僵持了两月有余的马腾韩遂“联军”,竟是打了鸡血一般,竟是弃了骑兵优势,下马攻城,而且有愈攻愈猛之势,而且自家主将在感觉不对前往城中求援之后,竟是一去不返,除了差人传来的死守西门的命令之外,没了别的消息。西门守军群“龙”无首之下,战损呈直线上升,连带着士气逐渐有了下滑的趋势。
而西门之外,正同袁绍、马腾韩遂等将时刻观察着战事进度的曹艹,见城中守城西凉军兵士对这显而易见的异变并未见疑,即知己方计策已成,眼见西门守军已然显出了疲态,而且凉州军虽然苦战无功,但却是几番攻上了城头,虽然很快就被击退了回来,却是给西门守军造成了很大的杀伤。几番攻防了近一个时辰,也不知城中对西门战事如何做想,竟是依旧不见城中有大规模援军到来的样子!只是少数南北二门的守军察觉不对,派了千余兵士来此助守,却无奈心有余力不足,除了给攻势越来越猛的凉州军增加战功意外,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威胁。反倒是对城中援军久候不至的不满愈发增大了。
战心不在,士气已疲!
时机已到,机不可失!曹艹狭长的眼眸一眯,与同样面露笑意的袁绍、马腾等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做出了总攻的指令。
“攻城!攻城!”撕下了之前遮遮掩掩,唯恐西凉军发现异状的伪装,一直在养精蓄锐,蛰伏待起,久候良久的曹仁、高览等曹袁诸将,在得了自家主公进攻的命令之后,自左中右三路齐发,直扑向长安西门。而久战力疲被击退的马腾韩遂麾下兵士,也不甘落后,在马超、庞德、阎行等将的率领下,挥军回击,顿时令长安西门守军一时陷入手足无措的地步。
怎么可能!
若是在白曰野战,便是再多的敌军在前,身为西凉精锐的兵士也自不会惧怕到哪里去。毕竟西凉铁骑的优势在于精锐骑兵,而且身后长安城中还有自家十多万袍泽在,根本无需担忧什么。
可自同来敌一样放弃了马战优势,转而防御城池,再加上主将不在的情况下,面对这等危急情势如何对待处理,可就不那么好说了。
面对着火光照耀下,仿佛多了无数倍,自黑暗中涌出的大片来敌攻至城下,西门守军苦侯的援军却依旧了无音讯,在守城器械、士气兵心皆已不足的情况下,除了破口大骂之外,也只能寄希望于去城中求援的自家主将李蒙,能够尽快搬回援军,一解眼前城门像是随时能被来敌攻破的困境。
“儿郎们!长安城破城在即,我等北地健儿,岂能让关东人看轻,随某强攻!”年仅十七岁的马超,小小的年纪,便已经在北地羌人中闯出好大的名头,本听了曹艹、袁绍欲借本军军势为饵,“引诱”西凉军入彀之计而心中不忿,再加上之前因为同袁绍之事,累的老父马腾不得不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又得曹艹说合才得幸免招灾,心中早就憋了一股子的火气,此时战起,更是身先士卒,在家将庞德的护持之下,同韩遂女婿凉州猛将阎行各率一军,冲在了最前面。
“寿成兄有此虎儿,着实令人艳羡,曰后定然是可辅佐我大汉社稷的猛将一员,寿成当自无憾矣!”马超那一身亮银甲胄,在黑夜的火光下尤为显眼,又冲在最前,所遇之敌几无一合之人,将四军诸将皆抛在后面,眼看着就要第一个登上城头了。曹艹微眯着眼睛,做出一副羡慕的模样,对马腾说道。
“孟德兄谬赞了!不过是个狂妄小子,着实当不得孟德如此称赞!”之前承蒙曹艹说项,才不至于使被马超狠狠得罪了的袁绍在这关键时候徒然发难,马腾眼中关切之色犹在,闻听曹艹此言,又见就连袁绍也是一副眼热的模样,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得意之色,面上却是谦逊说道。
“轰隆!”
西凉军虽是骁勇,但毕竟已经舍弃了自身的优势,此刻坚持良久又苦无后援,所面对的又是连同与自家同出本源的凉州军士,再加上被数倍于己的曹袁麾下精锐猛攻,在一身银甲的马超第一个攻上城头之后,早已经无甚士气军心可言。眼见着厚重的长安西门被手持巨木的关东军士几番撞击之下,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轰然大开。这些原本为董卓倚为后盾,又被李傕郭汜用以震慑群雄的西凉精锐,此时也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慌乱间纷纷退却入城,只期望早些同李傕郭汜麾下其他同袍会和,免遭这碾压一般的厄运。
“什么?城西竟然被攻破了?不好!上当了!”长安东门,已然离心的李傕同郭汜正各率本部,泾渭分明的各据一边,看着远方疑似数万兵马缓缓来袭,全军戒备,城门口早已经集结好了近万骑兵,虽然碍于天色,不敢轻易出击以防有诈,但只等来者靠近,便可打来攻者一个措手不及。可令李傕郭汜两方皆不解的是,看上去不过六七里的距离,竟是近一个时辰才推进了不到一半,正自疑惑为何来攻如此之慢,意欲先派遣侦骑试探进攻的两人,却突然听到了后方的异动,紧接着便是长安城西方面城内一片喊杀之声,明显不是马腾韩遂那么点人可以弄出的阵势。李傕郭汜正不约而同的欲派人去看看究竟被认为是佯攻的西门处究竟生了什么事端时,忽然听得撒出去的侦骑探马来报,长安城东潼关方向的兵马已然被探查清楚,
竟然只有不到一万人左右,还没等两人做出反应,西门的事情便被呈到了两人面前,李傕同来问实情的郭汜同时脸色大变,难以置信那曹艹、袁绍,竟然真的敢将万余降兵用作疑兵,李傕更是猛的将拳头砸在城墙之上,怒然说道:“声东击西!还真是声东击西!tnnd,弄这么大阵势,敢不敢别这么照本宣科?”
“大兄,现在咱们怎么办?”此刻长安城陷落在即,只靠着城中被调集起来的十数万西凉军巷战纠缠,才使得已然失陷的西门外敌兵由于城门狭窄,无法集成有效的阵势,而不至于太快攻破进来,可这样的态势也支持不了多久。士气低落的恐惧是可以被传染的,十万只丧胆的羊群,在面对同样数目的狮子之时,单凭着威势却足以击溃斗志。这下一无主意的郭汜也顾不得才刚刚同李傕正式翻脸,急匆匆来到李傕身旁,嘶声问道。
“敌军势大,已不可挡!阿多,还是那句话,你我之间不过兄弟之争,眼下大敌当前,倘若我们还争下去的话,你我必然会被来敌击溃,为兄希望你能摒弃前见,同为兄一同破敌,如何?”李傕在城门之上紧盯着西城方向节节败退,甚至已有小部分被击溃请降的自家兵士,冷眼看了东门外的疑兵一眼,握着郭汜的手,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说道。
“什……什么?破敌?”郭汜真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掉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前有狼后有虎的,又同是十万余大军,再加上军心已溃,别说硬抗了,便是能顺利逃走另寻找生路已是不易了,可李傕现在竟然还想着在这种完全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击破来敌?看李傕这幅成竹在胸的模样,郭汜就直犯膈应,说来西门之失,说到底同李傕执意要调集全部兵力固守东门难脱干系,都已经失算过一回了,现在竟然还在痴心妄想?不过好歹是自己刚刚才再次“表明了心意”,若是太快反水,便是郭汜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大兄有何妙策?可否说与小弟听听?呃,小弟的意思是,也好调集兵马襄助大兄的妙计。”
“难为贤弟能有如此心胸!”李傕对郭汜这口里不一的模样似乎未见,着看着已然乱起了来的长安古城东西两侧的一片火光和震耳厮杀声,冷笑说道:“冀州袁绍、兖州曹艹、青州吕布、徐州秦旭、凉州马腾、韩遂,好大的阵势,所为不过就是为了未央宫里的那位,也就是说,那位才是我们的护身符!只要有他在,别说他们纵使再来上几路诸侯,我等也会安如泰山!来人,去传命李蒙,请咱们的大汉天子到军中检阅!看看这曹袁等人,敢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攻击天子之军!贤弟,你我也做好准备,咱们东出潼关,去宛城张济处再图其他!”
“可……大兄,东门外亦有对方大军在,且东出之门户潼关早被其所得,我等便是欲去宛城,怕是对潼关难以轻易攻取得下啊!”郭汜听了李傕之言之后担忧之色顿显,略带迟疑的说道:“再者来敌既然只针对东西二门使计,怕是也早已算准了我等的动作,我等何不北上借道匈奴回凉州,疑惑是南下三辅之地,入汉中,就如大兄所言,只要有天子在手,还怕他们不成?却又为何偏偏要去那中原腹地的宛城呢?”
“贤弟说的本是不错!”李傕一边吩咐麾下整军,一边冷笑说道:“古之战法,围城必会阙一,你能想到,难道那些贼子会想不到?而且战事至此,也未见其南北二门处有战事发生,本就不是常理所在,其处必然有埋伏!而且,贼子倾大军到来主攻西门,东门外留下的兵力本就不多,便是连潼关之上必然也多是我军降兵,便是那秦旭果然有通天彻地之能,难不成这些新降之人,还会甘心攻击旧主不成?估计那些贼子之意也是为了逼迫我等或南或北突围,彼处定然有大军伏待我等入彀呢。定是想不到我军会悍然东击,如此,以有算无之下,我等必然能够得脱,只是可惜了这长安的繁华所在了。”
“但愿如大兄所言吧!”郭汜像是被李傕说动了心思,张了张嘴意欲再说些什么,却最终却是一无所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