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离一枪就把离埋伏地点最近的一个鬼子哨兵给送回老家,剩下的四个鬼子哨兵,反应挺快,举枪就要还击,可那有他们的机会啊,付家俩神枪手在那等着那,每人两枪都给撂倒了,这两枪中间几乎没匀空,要是这哥俩的枪法,厉害!
尤其是付家哥俩深受唐秋离的影响和熏陶,知道三八枪的射程虽然远,可子弹的杀伤力不够,神枪手就是要一击毙命,所以,把每发子弹都进行了特殊改造,拿小锉刀在子弹头上划个“十”字,这不,效果出来了,那四个鬼子都是眉心中枪,可不是简单的穿个窟窿,整个天灵盖都给掀开了,脑浆混合着鲜血,溅起老高,这哥俩看到射击效果,自己个都一愣神儿,这也太狠了吧?指挥长厉害!
迫击炮弹拖着暗红的尾巴,狠狠的砸在那帮山林警察住的帐篷上,紧接着五颗手雷像小黑老鸹儿似的跟着落了下去,一时间,火光四起,轻、重机枪的狂啸声、爆炸声打破了山里的宁静。
帐篷里什么胳膊、腿啊,破衣服片子,半截枪托啊,飞起老高,鬼子的宿营地就像开了锅似的,乱套了,衣服也没顾得穿,小鬼子拿着枪,打帐篷里窜了出来,迷迷糊糊的四下寻找袭击者的方位,俺的天照大神,哪里枪声的干活,敢情,让唐秋离他们给打蒙了。这啥事儿啊,太积极也不好,在篝火的映照下,正好是活靶子,队员们哪能放过这种机会,平时都是打假目标,这回有现成儿的,不好好过把瘾,练练手儿,那不是傻子?
所以,先窜出帐篷的小鬼子可到了霉,一个个惨叫着栽倒在雪地上,尤其是被付家哥俩打中的鬼子,那更惨,半拉儿脑袋都没了,这还没算完,还有轻、重机枪那,虽说重点照顾山林警察的帐篷,可保不齐那个队员的枪法不太准,枪口抬高那么几分,邻近的鬼子帐篷也跟着沾了光儿,眼瞅着被打塌了三四顶,那鲜红的血啊,顺着帐篷流出来,把周围的雪地都给染红了。
山虎的重机枪眼瞅着把鬼子的一顶帐篷给打飞了,这下可好了,一帐篷的鬼子顿时全暴露在火力下,山虎那是个厉害,其他队员的轻机枪还没有打完一个弹夹,他这面儿已经第二个上膛了,中间没有一丁点停顿,你说这家伙是咋练的?山虎一看机会来了,枪口往下一压,好吗,就像一根大铁棒子,往雪地上一砸,可这雪地上还有人呢,当时是连人肉带积雪四下乱飞,就这一下,山虎在好好的雪地上硬是给划了一条沟,沟沿两边儿分别是鬼子兵的上半身和下半身,重机枪子弹打在身上,能把人拦腰打折!尤其是近距离的集中扫射,那还有鬼子的好?山虎这一下心里那个舒坦,咋样?咱选的伙计就是不赖,够威、够力!
这时,鬼子也反映过来,不在摇哪乱窜,四处瞎跑,都趴在原地,也甭管地下的雪有多凉了,保命要紧,瞧见没?刚才积极的兄弟,都在哪休息呢!
第二轮迫击炮弹和手雷又落了下来,重点还是山林警察的帐篷,看来唐秋离是铁了心要把这帮家伙给团灭喽,这回,没见到有啥东西飞起来,那还能有啊,刚才帐篷的位置,就剩下一个黑坑了。
见计划完成,对面也传来还击的枪声,子弹在头顶、身边尖啸着飞过,虽说慌乱之中没啥准头,也打得身边的积雪四溅,并且还有一挺歪把子机枪在射击,鬼子已经打最初慌乱之中清醒过来,开始有组织的还击了。
“撤退”,唐秋离一声令下,队伍顺着山坡,脚下用力,眨眼功夫,划出老远,丢下身后越来越密的枪声和炮弹爆炸声,鬼子狼嚎一样的喊叫声,这次伏击,前后不过五六分钟,给敌人以最大的杀伤,队员无一伤亡,堪称完美!
划出有三四里路,唐秋离打个手势,让队伍停下,队员们都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指挥长这是要干啥,过了一阵儿,身后的枪炮声逐渐稀落下来,最后完全听不到了,只有鬼子的叫喊声还隐约听到。
安静了不一会儿,身后又传来响成一片的爆炸声。唐秋离露出会心的微笑,“走,去金矿,”带着胜利的喜悦,队伍在沉沉夜色中,往金矿的方向而去。
一道儿上,队员们心里这个纳闷儿?后来的爆炸咋回事儿,为啥指挥长是那个笑儿?看着咋透出有那么点儿奸诈、阴险的意思!好像黄皮子把小鸡成功偷到嘴儿一样。
山虎实在是憋不住了,心里痒痒的难受,溜到唐秋离身边:“指挥长,刚才那是咋回事?”“想知道?”“想!想!”山虎的大脑袋瓜子不住地点头,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生怕唐秋离不告诉他。没办法,谁让他是俺山虎的克星呢?打小到现在,俺都算计不过他。
是这么回事儿,唐秋离在白天选择伏击阵地的时候,就注意到,从警察队的院子里,要想上这边的阵地,只有一条道儿,他就在那条道上设下了诡雷,这可是他的拿手好戏,还埋了不少,足有十多颗,而且集中在上山的山脚下,是前踩后炸的那种,估计啊,这又能要了二十多个鬼子的小命儿!反正山虎那个大背包里有不老少。
山虎听完,那是绝对的、打心眼儿里佩服,“高,就是高!小秋,你是俺的偶像!”一高兴,又叫起小名来了。这还不算,山虎还哈哈大笑起来,那是高兴的,他也不想想,就你这大嗓门儿,在这深山老林里,大半夜的,敞开了笑,瘆人不?队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坏了,黄队长被指挥长给传染了,这俩人儿,再这么笑,还有俺们的活路吗?俺的那个神啊!
天亮了,黑瞎子沟山林警察队原驻地,现日本关东军山田大队宿营地。
原本已经是破狼破虎的院子,再经过昨晚儿那么一通折腾,还有好?
地上到处是鲜血,雪白血红,红白相映,煞是刺目,伤兵在地上哀嚎,尸体在那沉默,弹坑处处,破帐篷、烂衣裳、人体器官、人肉碎块儿,随处可见。
阳光还是那么灿烂,天空还是那么冰蓝,雪依旧洁白,风不再狂啸,可这一切都不属于山田和占满江。
昨晚儿那两轮饱和打击,占满江剩下的六十来人,能喘气儿的也就十七八个,其中还有五六个缺胳膊少腿,占满江那个心疼啊,可不是为了兄弟们的命,是心疼自个起家的本钱都输光了,本来,有这六十几号人马,不愁再拉起一股绺子,到时候,给松木太君备上大礼,这一片儿,还是咱占满江的地盘儿。
可现在呢?一百六七十号人马,就剩下眼前这十几个残兵败将,他是欲哭无泪啊,钱好赚,人难找,尤其是和我占满江一条心的人,更难找!你说这伙人咋怎狠呢?俺占满江和你有啥冤仇,把俺起家的本钱都给毁了!你说你过界来捞你就捞呗,这一笊篱下去,把米粒儿都捞走不算,临了,还把俺锅给砸了,成心不叫人活呀!
行,反正现在都这样了,不把你们伙儿黑心的,不讲江湖道义的,不按道儿上规矩来的家伙们都宰了,俺占满江誓不为人!他自己个也不想想,就他这样的,还能算个人?江湖道义、道儿上规矩?你占满江啥时候讲过,不都当屁都不是,现在想起来了,我呸!
到现在,占满江始终认为这是一伙儿心狠手辣、不讲规矩,过界来捞的胡子,是外地的,根本没往抗日武装上考虑,这一带,根本就没闹过!占满江心里暗暗发着狠!
那边山田可比他更难受,昨晚的一顿狠揍,再加上山脚下那通手雷,足有五十多个鬼子,蒙天照大神的召唤,天皇陛下的恩典,提前回老家了,还有二十多个受伤的,可连袭击者长啥都没看到,你说窝火不窝火!
可恶的胡子,可恶的土匪,可恶的满洲人!他连骂了三个可恶,却不知道,他和手下的这些鬼子,才是这块土地上最可恶的人。
“哈尼?”是哪里来的红胡子,敢对一个加强大队的皇军动手?火力还很猛?
山田是想的脑袋生疼,心里窝火,在“九、一八”事变当晚,自己一个大队,追着东北军的一个旅打,都没有一个皇军士兵丢掉性命,还把对手打的溃不成军,可昨晚儿,在这小破地方,就要了皇军几十名士兵的性命,奇耻大辱!
这山田就像磨道儿上的驴似的,在满是鲜血的雪地上,来回转悠,大马靴踩的积雪“嘎嘎”做响,一会儿伸手朝着空中抓一把,好像偷袭皇军的那伙人就在空中,一会儿抽出战刀,血红的眼睛瞪着跟前的每一个人,就像要吃人的饿狼一样,山田都快气疯了,一定要把这伙该死的满洲人找出来,消灭掉!大日本皇军的威严,不容冒犯!
周围的鬼子和山林警察都大气儿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惹着山田,瞧见没?山田君要吃人,俺可不自个找倒霉!远远躲着!
山田转悠来转悠去,猛的停下脚,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占满江,要不是看在你是松木联队长跟前红人的面子上,再加上还要你带路,俺山田早就一刀劈死你这个小矬子满洲人,都是你,让皇军损失了这么多勇敢的士兵,他也不想想,自己又比占满江高哪去?
占满江被山田盯得心里发毛,腿肚子打颤,小弟弟强憋住一阵阵尿意,这山田太君看我的眼神咋不对劲儿呢?可别一刀劈了我,他连忙把哀求的目光投向那个翻译官。
旁边的翻译官看不是事儿,忙过去打圆场儿,连连鞠躬,又叽哩呜噜的说了一阵鸟儿语,山田这才把刀放进刀鞘,脸色也不再那么难看了。
占满江放下提溜着老高的心,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平时没少打点这个翻译官,够哥们!知道兄弟快吓尿裤子了,关键时候出手相助,真朋友、好兄弟!够意思!占满江心里这个感激啊!
他那里知道这个翻译官的心思,是不想断了这条财路,靠着占满江的上供,连着讨了两房姨太太,看在钱的面子上,这个场面不能不圆,要不,你占满江的死活,关我屁事!
几个饱受唐秋离摧残的家伙凑到一起,商量商量办法,最后决定,派一个小队的鬼子,护送受伤的士兵回城里,剩下的,抓紧吃饭,然后立即赶往金矿。
剩下的鬼子和山林警察,狼吞虎咽的吃完了这顿五味杂陈的饭,对于有些家伙来说,也可能是人生的最后一顿饭。
看看天儿已经接近晌午,山田把手一挥,“开路,金矿的干活!”鬼子和警察爬上马爬犁,朝着金矿的方向过去。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可山田领着鬼子,愣是走了有三个多小时,才到金矿这儿。
主要是这一道儿上,鬼子们神经过敏,昨晚给打怕了,林子里飞出个松鸡,也如临大敌似的,枪炮齐鸣,道儿上跑过去一只狍子,也立马警戒,开枪先,有事儿没事儿,待会再说!折腾了好几回,鬼子累的够呛不说,还弄得神经紧张兮兮,也耽误了行军。
本来啊,以占满江的经验,能看出没啥情况,鬼子就是神经过敏,他也想跟山田说,可又一想,还是少惹麻烦,他怕呀,万一这伙人真在道儿边埋伏,日本人吃了亏,那我这脑袋可真就搬家了,指定谁说啥都不好使,其实,不但占满江看出来,就是他剩下的那几个弟兄,也明白没啥事,这么多年的林子,可不是白钻的,这点儿道道,还看得出来,你大当家的,大队长都不吱声,俺们干啥触那霉头?
到了金矿,看着一排排空无一人的工棚,在寒风里,枯草乱飞,默默无语,山田就觉得心里没底,忙命令大队不允许进入工棚,在河边集合。
山田这是长经验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架起枪炮,朝着四周凡是怀疑可能埋伏人的地方,先打上一阵子再说,这叫有备无患,顿时,山坡上雪块儿乱飞,浓烟四起,有几棵松树被迫击炮弹拦腰炸断,九二式重机枪、歪把子轻机枪打的松树枝子噼里啪啦往下掉,一时间,枪炮齐鸣,响声一片,不亦乐乎!以工棚为中心,方圆一千米之内,都被小鬼子用炮弹、子弹犁了一遍,就这,山田还不放心,又派出若干搜索小队,在四周仔细的寻找是否有被皇军击中的红胡子。
在离工棚有五六里地远的一个山坡上,正好能看见沟底的全貌,唐秋离和队员们在那饶有兴致的看着小鬼子瞎折腾,队员这下对他们的指挥长是心服口服,你咋知道小鬼子肯定不会先进工棚里休息,而是先朝周围开枪打炮?
也幸亏了指挥长,要是依照所有队员的意见,就在工棚附近的山坡上埋伏下来,等鬼子一到,立马就打他个措手不及,迎头痛击,唐秋离没说啥,只是叫队员按照他的方法在每间工棚里面,都安上诡雷,然后带着大伙儿撤到这个山坡上休息。
队员们想想都后怕,要是依照自己的意见,这会儿,没有一个活命的了,还不得叫小鬼子的炮弹给炸个全军覆没?
搜索小队回来报告,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山田松了一口气,这一通折腾,眼看着天儿又快黑下来了,关东的冬天,本来就天短,得,这一天又啥也没干成!算了,明天再说,今天晚上,就在这宿营,要在周围的山坡上,多派哨兵,看那些该死的红胡子还敢来偷袭不?
山田哪里想得到,这次,唐秋离给他安排了不一样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