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回来的那一天我就告诉自己,我只有眼前路,没有身后事,回头无岸。”听着徐君然的话,李东远忽然有种想要掉眼泪的感觉。
究竟是怎么样的经历,会让一个年轻人生出这种决心呢?
“君然,你……”李东远表情严肃的看向徐君然,欲言又止。
徐君然一笑:“六叔,该说的时候我自然会说的。您现在只要想办法把那个案子的卷宗拿来就行,陈三炮被杀的前后经过,我都想看看,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找一个当时在场的人,给我讲讲。”
李东远虽然不知道徐君然此时哪里来的自信,一个对政法系统办案程序丝毫不了解的人,怎么可能从卷宗当中看第一百零一章 刘柳出什么呢?不过一想到他可能是老〖书〗记派过来的,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毕竟老〖书〗记的心思,自己即使琢磨不透,也要帮忙。大不了事后去找他老人家痛陈厉害,让他取消对程宏达动手的那个想法。
想到这里,李东远点点头:“你等一下。”
说着,他站起身走到门外,来到一个办公室的门口,吩咐了几句之后,很快就有人娄开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李东远对徐君然道:“你等一下吧,我叫人请县公安局的刘副局长过来了。”
刘副局长?
徐君然微微有些疑惑,就听见李东远微微一笑道:“刘柳,之前是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我下来之前,把他提拔到了副局长的位置上,为人不错,以后你们可以多亲近亲近。”
徐君然这才点点头,看来李东远也不是省油的灯啊,虽然被拿掉了县公安局局长的位置,可是却把自己的心腹提拔起来牵制程宏达,相信这个事情后面,老〖书〗记严望嵩肯定也是出力不小。
县公安局距离县委大院的距离不远,也就隔了第一百零一章 刘柳一条街,不到半个小
时的功夫,派出去通知的人就回来了,说刘局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会儿就带东西过来。
眉头皱了皱,徐君然看了一眼那个替李东远传话的人,却没有说话。
李东远暗暗点头,虽然这小子年纪不大,可做事却很稳重,比李逸风那个混球强的不止一点半点,连保密这种事情都考虑到了,怪不得回来没几天老〖书〗记和杨县长都把他引为心腹,的确有本事。
看了一眼徐君然,李东远低声道:“这是你六婶娘家的亲外甥,被我安排进来做科员,以后有什么事儿,都可以交代给他。”
徐君然这才点点头,看了看那个名叫窦雪峰的年轻人,对李东远道:“还是六叔想的周到。”刚刚他确实在担心这个事情,毕竟自己和李东远谋划的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旦消息走漏让程宏达有了防范的话,搞不好自己就要前功尽弃,徐君然可没有别的办法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扳倒程宏达,这是唯一的机会,绝对不容错过。
又过了一会儿,李东远正跟徐君然说着自己拖关系把李逸风和二狗子他们十几个李家镇公社最能惹事的年轻人都扔进部队去的事儿,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开,走进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高大汉子。
“鼻长,我来了!”
伴随着人进来的,还有一个让徐君然有些意外的称呼。
转身抬起头看向走进来的人,出现在徐君然眼前的赫然是一个身高足足有一米八十多的彪形大汉,刀凿斧刻的一张国字脸,眼睛炯炯有神的放着光芒,浓浓的眉毛。他身上的气质,跟徐君然在京城见过的孙家大少孙宇轩一样,属于那种让人看上去就感到很畏惧的人。徐君然甚至怀疑,他应该也是上过战场手里面有人命的退伍军人。
最让徐君然感兴趣的是,这个人对李东远的称呼。
局长?
徐君然可是清楚的知道,李东远如今不做这个县公安局局长的职务已经有三年了,那也就是说,如果这个人的称呼一直这么延续下来,那他就等于是已经叫了李东远三年的局长。
对一个已经离开自己领导岗位的人,用着从前的称呼。
要么是这个人心机深沉,用这样的称呼来拉近两个人的关系。要么就是这个人重情重义,用这样的称呼来表明自己时刻不忘老领导对自己的恩情。不管是哪一点,这个人都不简单。
前者表明他是个聪明人,而后者,则表示这个人放在古代就是那种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不惜身家性命的义士。
“小刘来了啊,坐吧,坐吧。”李东远笑着站起身,指了指老旧的沙发对那个高大男人说道。
高大男人双脚并拢啪的一声敬了一个礼,这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可腰板依旧是拔得笔直。
李东远苦笑着摇摇头,对徐君然介绍道:“这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刘柳,我的老部下,年轻有为的干部啊,三十一岁的副科。
当然,跟你这个家伙是没法比的,他是转业军人退伍的,是我当年的老部队噢。人家可是打过仗的!”
徐君然陡然一惊,他并不在意李东远前面的介绍,既然能够让李东远给叫到这里来,那表明这人肯定是他的心腹。唯一让徐君然惊讶的,是这个刘柳斜局长,居然打过仗!
听李东远的解释,他才三十一岁,那么这个时候如果打过仗的话,应谈就是那场反击战了!
想到这里,徐君然连忙紧走几步,来到重新站起来的刘柳面前,握住他的手连声道:“刘局,幸会,幸会!原来是我们的战斗英雄啊!”这样的人,值得徐君然去尊重,因为他们是真正为这个国家和民族抛头颅洒过热血的人。
刘柳被徐君然的这种热情有些弄的糊涂起来,略微不解的看向李东远:“局长这位是?”
李东远一笑:“这是我的侄子,徐君然,现在在李家镇公社做党委副〖书〗记。君然是咱们县唯一的大学生,刚从京华大学毕业就主动要求回县里来工作,今天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你们年轻人以后要多多走动,互相帮助嘛。”
他已经快要五十岁了,在化的眼中,不管是二十出头的徐君然,还是三十出头的刘柳,都算得上是年轻人。
原本刘柳听说徐君然是李东远的侄子还有些意外,以为是老领导给自己介绍什么“关系户”可听完李东远的介绍之后,却对徐君然肃然起敬了起来,他是个退伍兵书读的不多,可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大学生是一种多么稀缺的人才。不说别的吧,局里面分配来几个高中生,一个个的说话都鼻孔朝天的,更不要说堂堂京华大学的高材生了人家那可是华夏第一学府啊。
这个时候的华夏,对于知识份子的尊重是难以想象的,就好像刘柳这样的战斗英雄,面对徐君然的时候,竟然有了那么一丝局促。握着徐君然的手连声客气道:“徐〖书〗记,您好,您好。”
徐君然哑然失笑,倒是明白这个刘柳的性格了。这是一个老实人,是那种特别诚恳的老实人。属于是你对我好,我对你比你对我还好的那种实在人。
拉着刘柳的手徐君然直接就说道:“都是自己人,我就不刘局客气了。你比我大,我叫你声刘哥,你要是不嫌弃,也别叫什么〖书〗记不〖书〗记的,叫我声小徐,或者君然都行。”刘柳连忙摇头:“那怎么能行呢!你是读书人,不像我是个大老粗,我还得叫你〖书〗记。”
徐君然无奈的摇头道:“刘哥,你这不是折杀我么?”他们俩在这里谦让来谦让去一旁的李东远不乐意了,瞪着眼睛道:“你们俩,在那儿瞎客气什么?就按君然说的,小刘你是哥哥,叫他一声老弟没问题,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刘柳跟徐君然对视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虽说时间不长可两个人都觉得对方还挺对自己脾气的,没有那种架子。
“局长,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儿么?”委新坐下之后刘柳对李东远问道。
李东远点点头,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对徐君然无奈的说道:“这家伙,自从我从县局调出来之后,就一直这么叫,被我批评了多少次也不改这个毛病。你说说他,要不是仗着能破案,估计程宏达早就把他撤了。”
徐君然笑了笑:“刘哥这是知恩图报,重情重义,让人佩服啊。”刘柳哼了一声道:“姓程的就知道耍阴谋诡计,他凭什么做这个局长?”“噢?”徐君然眼前一亮,对刘柳问道:“刘哥你怎么这么说呢,有证据么?”
他很奇怪,这个刘柳既然是李东远的心腹,难道没发现当年的那个案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更何况他还是当时的刑警大队大队长,按理说这个案子是他经办的啊。
果然,刘柳哼了一声,打开自己带来的那份卷宗,指着上面的口供说道:“这口供明显是屈打成招的,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姓程的上面有人,案子报上去几个月就审核通过了,嫌疑人又不肯翻供,神仙来了都没辙啊!”
李东远也点点头,看向徐君然有些沮丧的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我和刘柳重看了案卷不下十次,可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这个案子,是真的没有办法翻过的。”徐君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拿起卷宗翻看了起来,要是自己没记错的话,上辈子李逸风可不止一次说过,这个案卷里面有两个明显的漏洞来着。只要找出了这两点,程宏达非倒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