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倒不是吃不得苦,事实上,这些流民大部分本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繁重的农活儿可不轻省,苦头都吃惯了的-他们更是经历过最惨痛,最苦楚经历的人,为了能吃上一口饱饭,能有一个安稳的归宿,他们再大的苦头也能吃。
只是吃的了苦头,卖的了力气,却未必能站得好军姿,站军姿这玩意儿,在初期就给人一个感觉——难受。不得劲,浑身上下都不得劲,难受的要死。
不知道是谁,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他吓了一跳,生怕训导官的鞭子落在自己脑袋上,赶紧挺直了身子,只是这身子就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又是晃了一下。就像是会传染一样,新兵们一个个都是晃悠起来,他们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但浑身的肌肉都在一突一突的抖,怎么着都做不到纹丝不动。
气的董毅英挥着鞭子一边大骂一边狠狠的抡,鞭子劈头盖脸的打下来,打的众人都是脸上青肿,浮现血痕,却是不敢躲。只是任凭董毅英如何骂,如何打,都没法子让这些新兵纹丝不动。
蒋老三趁机在下面说起了风凉话:“训导官老爷,你这是耍俺们啊,人哪儿能戳着一个时辰不动?”
众人也是纷纷质疑,气的董毅英满脸涨红,却是弹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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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单单是他们这一块儿,这会儿整个大校场上,放眼望去,几乎没几个能挺得住的新兵,几乎都在摇摇晃晃。对这种训练方式充满了质疑。
按照董毅英的想法,管这帮人怎么想,就一个字儿:练!不练就打,练不好也打!只要是站上两日,他们自然就明白站军姿不是那么难,再站上七八日,就会明白其中的妙处了。
只是石进显然不这么想。
董毅英正挥舞着鞭子大声喝骂,忽的听到一声响亮的竹哨,接着有声音传来:“所有人,集合。”
董毅英皱了皱眉头,摆摆手,高声喝道:“向右看齐,向前看!”
还别说,今日这一下午的时间,显然是没白白训练,至少这个阵型的转换,向右看齐之类的东西,他们已经比较娴熟了。
“立正!”
董毅英想了想,没让他们向右转,而是带着他们直接去集合。
现代化的训练成果和效率,绝对不是这个时代的操练方法可以比拟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虽然只操练了这不长的时间,但是新兵们的精神面貌明显改观了不少,他们甚至都能自觉的保持和旁边人的距离了,因此使得整个队伍看上去更加的规整。
“你们这些新瓜蛋子,都觉得站军姿累,不是个好活儿,甚至有的人,觉得是本官和诸位训导官们,故意在整你们!”石进沉着脸在阵前踱着步子,忽然一声爆吼:“扯你妈的蛋!放你妈的屁!”
他暴怒道:“老子这些人,还有这些训导官们,全都是从这一步过来的。但凡是董大人手底下的兵,哪有没练过这个的?哪有没练好这个的?”
他狂躁的声音在大校场上回荡,这刻意表现出来的暴怒瞒不过周仲他们,但是对于根本不了解石进的新兵们来说,却是让他们心惊肉跳。谁都没想到,这位石大人发起火来竟然这么吓人,有些胆怯的已经是吓得有些哆嗦了。
“既然你们不服气儿,那老子就让你们看看!”石进轻轻吁了口气,略平复了一下情绪,沉声喝道:“训导队!”
“都有!”
十个训导官小跑到他面前,啪的一声,齐齐的一个立正,笔直的站成一排,挺直了腰板儿,昂起了下巴!
“向后转!齐步走!”
石进下了号令,十个训导官啪的一声,齐齐向后转身,迈着正步,面对着新兵们的方阵走去。他们用的力道极大,抬腿落腿,脚重重的砸在冬季冻得梆硬的土地上,发出一阵阵砰砰的响声。明明是十个人一起走,但是却整齐到了极点,只能听到一个声音,若是闭上眼睛,怕是还以为只有一个人在走路。只是地面一阵阵的颤抖,这人必定是个体型庞大的巨人。
虽然只有十个人,但是那整齐划一的动作,那刚毅的面容,都是给这些从未见识过这等场面的新兵们以极大的震撼。那每一挥臂,每一抬腿,每一落步,似乎都充满了满满的阳刚之气。
整个校场鸦雀无声,众人看得都是目眩神摇。
“原地踏步,走!”
“立正!”
啪的一声齐响,十个汉子站得像是标枪一般笔直。
石进看了看天色:“站军姿,一个时辰!”
“哗……”场中一阵大哗,这些新兵们可是知道站军姿有多累,多折磨人的,自个儿站一盏茶的时间都受不了,他们能站一个时辰?这不是扯淡么?大伙儿都是人,凭啥差距这么大?
但是很快,他们的质疑,就变成了瞠目结舌和不可思议。
时间慢慢的流逝,一盏茶时间过去了,十个训导官还是如标枪一般站立在那里,浑身上下,纹丝不动。
半个时辰过去了,不知道何时起了风,冷风刺骨,但是他们的表情,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坚固冷硬的仿佛岩石雕就一般。场中所有的眼睛都盯在他们身上,哪怕是谁有任何轻微的动作,都会被发现。但是让新兵们失望了,没有人,动了分毫。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已经是日薄西山,晚霞灿烂。光芒映照在他们的侧脸上,新兵们陡然觉得,他们的身影格外的高大。
场中央鸦雀无声,所有新兵,此时心里唯有震撼,唯有敬佩!
服了,彻底服了。原来差距,真就是这么大!
“好了,一个时辰到,立正,稍息!”
石进沉声道。
十个训导官这才动了动身子,稍作休息。
“都看到了?”
石进回过头来,冷哼一声:“今日乃是初训,为的,也是让你们见识见识董大人的兵,要求是何等的严格,风貌是何等的逼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作训任何东西,都不会向你们有任何的解释,让你怎么做,照做就是!本官狠话撂在这儿,以后谁再敢质疑上官的决策,不尊号令,直接打杀了!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三百六十名心服口服的新兵扯着嗓子大吼。
“好,接着训练!”石进看了看天色,冷冷一笑:“本来现在都快要吃饭了,但因为你们耽搁了一个时辰,那就再加练两个时辰!”
众新兵一听,哭的心都有了,只是石进委实太过凶暴,他们也觉得自个儿挺没出息的,底气就不足,哪里敢有什么屁话要说。
董毅英带着第一第二第三杀手队到了他们的地盘儿,他活动了一下手脚,抻了抻脖子肩膀,便又是精神奕奕站那儿,就跟方才没站过那一个时辰的军姿一般。
这一次,新兵们再站军姿,心态就平和的多了,也更加的用心,甚至有些机灵的,还在偷偷的琢磨诀窍,寻思着怎么着能更舒服省劲儿一点儿。
董毅英看的满意,微微一笑:“你们现在叫苦,殊不知站军姿好处多多。站的时间长了,体内自有三股气,其一从丹田顺两腿向下,使两腿挺直夹紧如柱,双脚虎虎生威,紧紧抓地,犹若踏碎山河。其二从丹田向上,散至两肩与头顶,使肩平头正顶住天,眼盯前方不斜视,风吹沙迷眼不眨。其三收腹提臀,护住身体,使全身硬如铁石。嘿,再有个十天半月你们就知道喽!”
新兵们都认真的听着,神态格外的专注。
…………
老陆是个厨子。
他是陕西人,本名叫陆生娃,当初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大概他父亲是盼着他以后多生几个娃娃,好让已经五代单传的老陆家开花散叶,发展壮大。这个生娃,跟添丁差不多是一个含义,但是后者就要比前者文雅的多了。陆添丁这个名字,明显就要比陆生娃要好听几百倍么!只不过他老爹大字不识一个,愁得他几乎把头发给薅光了,才算是想出这个名字来,总算起了个名字,也是难为他了。
老陆自己也知道这个名字不好听,深以为耻,因此大了之后,就让别人叫他老陆。别人再寻根问底儿的问他名字,他就说记不清了。
只不过事与愿违,老陆十四岁的时候,他老爹就给他寻了个媳妇儿成了亲,但是四五年过去了,媳妇儿的肚子愣是没动静儿。老陆他爹也从一开始媳妇儿刚进门时候的笑容满面变成了整日阴沉着脸,动不动就找茬儿训斥,明着暗着的说了不少风凉话。大致就是这媳妇儿是一只下不了蛋的鸡的这类的。那儿媳妇儿也是个性子刚烈的,许是自己也觉得生不了孩子无脸见人,竟在一天晚上上吊死了。老陆其实性子挺硬,只是他是个大孝子,在老爹面前是从来没有半个不字儿的,因此每次老爹训斥媳妇儿的时候,只要是媳妇儿有一句顶嘴的,他上去之后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这些年下来,媳妇儿也没少挨打,哭了不知道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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