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打死这人,也不是全无代价的,和这厮交好的人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鼓噪着要惩治侯景,还把火烧到了侯家伟身上。言道他们这帮人一上山就打死了,这分明就是看不起咱们山寨里头的老人,这是想要怎地?
他们打仗没什么本事,搅风搅雨的能力还是有些的,白麻子也是一时拿不准主意。却没想到上山之后一直低调恭谨的侯家伟,这次却是铁了心维护侯景,就一句话,想收拾侯景,先把我收拾了!这一下白麻子也是没了法子,也不愿意因为那么一个烂人把侯家伟怎么地,便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侯景可谓是一战成名,所有人都知道这厮是多么凶悍能打。
马匪们不出去打劫的时候,每日在一块儿除了的睡大觉,吃酒吃肉之外,不外乎也是比试武艺,打熬身体。这山寨中也时常比试个箭法,比试个拳脚功夫什么的,基本上都是白麻子组织的,拿出个彩头来,也算是给大伙儿调剂心情。
但是自从侯景来了之后,这些比试就没别人什么事儿了。
比试射箭?侯景那把大弓一亮出来就把大伙儿都给吓得一哆嗦,别人五十步,他走到八十步远之外,跟别人射一样大小的靶子,就没有一箭落空的!至于比试武艺,则是根本没人敢上去》一>本》读》小说 跟侯景打——开始的时候,还有那给打死的烂人的一个交好想要跟他报仇,跟侯景约定了生死不论,以死相搏的规矩,结果上去两下就给侯景打断了胸前的肋骨,反刺进了肺里,活生生的疼了两天最后还是死了。
之后就再也没人上了。
侯景现在是山寨里头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而且上一次大批南夏庄的时候,他一个人就杀了怕有七八十号人儿,那根大号的长柄铁骨朵的铁柄都给砸弯了。这等凶人,谁敢惹?谁惹得起?
侯景眯着眼睛瞧着白麻子,眼中有杀意闪现,他并非是有勇无谋之辈——若真是个有勇无谋之辈又哪里会真正得到侯家伟的看重,实际上侯景不但下手凶狠毒辣,心思也很深沉,更是能把事情看的明白。
他已经清楚了白麻子的打算。
白麻子的目光向着这边看来,侯景不动声色的低下头,做出一副恭顺的样子。
白麻子又向侯家伟道:“老三,既然你应承了,这事儿,可是得立下军令状的!”
侯家伟身子一僵,差点儿就没忍住,很显然,白麻子这已经是对自己失去了耐心,要开始下手了!现下便是步步紧逼!先逼的侯家伟不得不答应去六里庄,然后又逼得他立下军令状!要知道,军令状只要是一立下,那到时候可就是把性命交到了白麻子手里。
侯景也是眯着眼,把目光投向了侯家伟,双手轻轻攥紧了,仿佛是不经意的往右边走了两步。那里,放着一个兵器架,上面装饰性的放了几把刀枪。这些刀枪不知道在这儿放了多久没人管,都已经是陈旧不堪,生满了铁锈。但是这些东西,只要是在侯景手中,那就是杀人的利器!
侯景现在已经是起了杀机——白麻子这狗东西是把爷们儿们往死路上逼啊!他正在等到侯家伟的示意,只要是侯家伟一声令下,他有把握在三个呼吸内击杀白麻子,的进了聚义厅,是不能再携带兵器的。到时候只要是自己杀了几个白麻子的心腹,那么说不得还能控制住局面!
到时候,便是独霸山寨!
侯家伟嘴唇哆嗦了两下,终于是吁了口气,强笑道:“成,小弟立下便是。”
却是不易察觉的给侯景使了个眼色,这是要让他下手的意思了。
侯景会意,又是往那兵器架走了两步,他的动作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而就当侯景猫着腰想要窜出去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然后便是慌乱的叫声响起来:“大当家的,不好了,大当家的,官兵打来了!官兵打来了!”
“什么?官兵打来了?”
聚义厅里立刻是炸了锅,众人纷纷鼓噪起来,都抻着脖子往外看去!就连白麻子也是豁然从虎皮交椅上坐了起来,或许现在唯二能维持镇定的就是侯景和侯家伟两人了,他们心里有事儿,因此不过是一惊便是恢复了常态。侯景看向了侯家伟,后者缓缓摇头,侯景会意,虽然心里极是不甘,却终归是老老实实的退了回去。
人群被推开,一个马匪张皇失措奔了进来,大伙儿都识得他,这是负责在平台山探哨的一个头目,手底下管着五六个人。
“泼赵四,你刚才喊得啥?狗官兵打过来了?”
“你瞧见了?”
“官兵打到哪里了?可上了山了?”
“泼赵四,你这杂厮若是敢胡扯,老子扯断你到狗头!”
……
众头目纷纷七嘴八舌的叫道。若是换做平时,这花名泼赵四的头目说不得还会跟他们扯个淡,但是现在却是根本都来不及搭理他,他快步走到聚义厅中央,朝着白麻子几人抱抱拳道,大声道:“大当家的,俺看的清楚,狗官兵杀过来了,都穿着甲,有铁甲有步甲,光是骑兵就有五六十号儿人,后面还跟着许多步卒,好大的声势!看着就知道厉害,怕不都是家丁一流。方才我在平台上往下看的时候,他们离着咱们下头的村子还有个二三里地,说不得现在都杀过来了。”
这泼赵四倒还算是头脑清明,口齿清楚,一番话竟然没有说的颠三倒四,只是声音磕磕巴巴,一阵阵的颤抖,显然也是紧张之极。
听完这一番话,聚义厅中一片死一般打的沉寂。
然后短暂的沉默过后,便是爆发出来一股巨大的声浪,大伙儿七嘴八舌的嚷嚷着,声音几乎能把聚义厅的屋顶给掀起来。
“入他娘的,这狗官兵敢过来送死?老子送他们一程!”
“赵二愣子,就凭你这小身板儿还是别去送死的好。大当家的,给俺带五十兵,俺给你把那些狗官兵的脑袋都给剁下来!”
“算了吧……”
……
“够了,够给老子闭嘴!”白麻子忽然一声怒吼,把乱七八糟的声音都给压了下去。
“确定是官兵是吧?”白麻子脸色已经完全阴沉下来,不过他倒也算是经过风浪,还没慌乱,又问道:“能看清楚旗号么?”
那泼赵四咽了口唾沫:“离得太远,看不真切。”
白麻子沉吟片刻,便是大步走了下来:“走,咱们去看看。”
说着便是出了聚义厅,众人急忙跟上,侯家伟向侯景使了个眼色,两人便是落在了后面。
“去召集咱们的人,若是这一次官兵势大,咱们也不管别的了,就跑他娘的!记住,多抢些马来,少说也得一人三马,多带金银,多带粮食!”
侯家伟声如蚊蚋,低低嘱咐道。
“是!”侯景低声应是,没说二话,转身便是下去布置了。
侯家伟眯着眼睛想了想,忽的低声骂了几句,快走几步,赶上了白麻子。
平台正是虎头山那虎嘴的下嘴唇处,居高临下,俯视整个宽广的山间谷地,下面的一切都看的分明。
当白麻子和山寨的一干头目来到平台上的时候,正巧看到董策和白添福带着各自家丁向着村子杀过去的一幕,而那巡逻队的头目倒也有几分悍勇,竟然纠集着剩下的那十余个马匪悍然迎了上去。
“他娘的,这个蠢材!”白麻子一时没忍住,一跺脚狠狠的骂了一句。
……
白麻子之所以骂蠢材是有道理的。
任是谁人,看到敌人是自己的三四倍之多还勇敢的冲上去,那就已经不是勇敢的——而是一种无谓的愚蠢。当然,如果在特定时间的话,就是一种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比如说在为大部队断后的时刻,不得不战,不得不打,不得不拼上自己的性命去纠缠。但问题是,现在根本就没有打的必要。
村子就在山脚下,那管着巡逻队的头目完全可以在白添福和董策等人上来之前,便带着人逃上山去。一旦上山,白添福董策自然便对他们无可奈何。而这样做除了保存了自己的力量之外,也并不会对士气这种东西有什么真正的影响——马匪们从来就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哪里有什么士气之说?面前有好处就有士气,面前没好处就没士气,就是这么简单。
而现下,那悍勇马匪的行径除了证实了白添福和董策家丁队的强大之外,没有任何的意义。
自从董策带着他那支强悍的家丁队来到长河口之后,白添福就一直有一种被压制一头的感觉,而在之前更是一直没有捞到表现的机会,可算是给憋闷坏了,又觉得失了面子。这会儿带着家丁冲在最前头,也有一泄心中郁闷的心思,也有把场子找回来的意思。董策也不跟他抢风头,反正这种情况下,冲在最前面的,一般死得最快。那些马贼如果要死前亡命一击的话,说不得还是会造成一定的杀伤的。
一
%77%77%77%2e%64%75%30%30%2e%63%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