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可算作长枪手的队总被安排在了自家的右翼,却也是补强了右边儿的实力-
在众人身后,则是王土根,他也握紧了铁尖扁担,准备哪里有情况便补过去。
几乎是在董毅英喊完了‘三擂三吹,三喊三进’的下一刻,十二个杀手队的士卒便是摆好了这个架势。整个过程,用时也绝对不会超过十秒钟。每个人都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没人站错,也没有慌乱。
他们当然不是天生就这么熟练的。
事实上,能够如此熟悉且迅速的站好,完全是得益于无数次的训练。
一擂一吹,一喊一进。再擂再吹,再喊再进。三擂三吹,三喊三进。
这便是临阵时候向前的三大步!
杀手队与敌近接作战时,照鸳鸯阵势听号令而动,第一声响信号响起须跟着大声呐喊并往前推进一步,第二声响信号响起再大声呐喊一次再往前推进一步,第三声响信号响起再大声呐喊一次后,不限阵形所有人等一拥而上与敌缠斗,不理会伤亡直到敌人败阵为止。
号声响起方才动,可以使得所有人都很明确自己什么时候应该动作,不至于走错,提前动作或者是落后延迟。
而每前进一步都要大吼一声‘(一)(本)读(小说)ybdu..杀’,则是会增强己方的气势,自己这边有些胆气弱的士卒,跟着大吼了几声杀之后,自然而然就会被这种情绪所影响,所感染,所激励,胆气便是会雄壮许多。而敌人则是会被这一声声巨大的喊杀声打乱心思,打乱节奏,影响气势。
现如今还瞧不出来,以后真要是打起仗来,自己这边人数一多,齐声大吼,当真是会让敌人心惊胆颤。
在一开始的时候,前面两步总还比较顺利,但是一到了第三步站位,便总有人站错位置,或者是姿势不对,兵器的朝向不对等等,反正是问题不断。训练上一整日,也是不见成效。
到了后来,董毅英干脆让他们摆好架势,就站在那儿,然后把自己身边是谁,应该怎么站,兵器指向哪儿,都记得牢靠了。然后再一步一步的走,先挨牌手动,再狼筅手动,再长枪手和队总动,再镗钯手动,再大棒手动,再火兵动。
如此反复操练了好几日,才算是熟悉了。
董毅英围着他们转了几圈儿,见并无错处,便让他们原地站上一盏茶的时间。
一盏茶之后,董毅英宣布重新整队,然后来到众人之前,沉声道:“今日,有一桩大事要做。”
他目光缓缓扫了众人一眼:“由你们这些人,推选杀手队的队总和伍长。然后上官酌情任命!”
“什么?咱们自己推选伍长,推选队总?”
众人一听,顿时都是心中惊诧莫名。
来到磐石堡,来到大营之后,他们便是习惯了服从,却是根本未曾想到会有自己推选伍长和队总的那一日。而且之前也根本没听说还有这事儿啊?
不过诧异归诧异,这些日子锻炼的极好的纪律性让他们没一个人说话,只是神色却是各异。
郑发奎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只觉得一颗心跳得厉害,他血液加速流动,似乎脸也有些红,极为克制自己,才让自己没能颤抖起来。只是终归,呼吸却是免不得变得粗重了一些。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董毅英,他很清楚,改变自己命运的第一步,便在今日到来了。
这由不得他不激动。
来到磐石堡,进了大营,他才知道,原来人还有这么一种活法儿!
不用每日为一口吃的抢死抢活,不用整日担心自己饿死或者提防着周围的人生怕被他们砸死煮了吃,也不用像是成为流民之前那样浑浑噩噩的活着,每日只知道吃饭睡觉干活儿,身心麻木,连自己为什么活着都不知道。
现在,他每日吃得好睡得好,打熬身体,刻苦训练,训导官要求的做的一丝不苟,从未有所懈怠。因为他知道,这是改变自己人生的最好的一次机会。
他的脑子比别人格外的要清明一些。
董大人建军是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打仗?只要是打仗,咱就有机会立下军功!而一旦是立下军功了,那就有机会继续升官儿。董大人这么年轻就当了这么大的官儿,大伙儿都传着他是武曲星下凡。是不是武曲星下凡他郑发奎不知道,但他清楚,只要是跟着董大人,就有机会升官儿!
“有朝一日,若是我做了大官,何等的光宗耀祖?”
这是郑发奎的最高追求。
但是今日当上队总,却是最最重要的一步。
一旦当了这个官儿,虽说是只比伍长大的这么一个小官儿,那也跟一般的士兵完全不一样了,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升迁起来,也是完全不同。
回头再想想之前,只觉得前半生完全就是庸庸碌碌,活着跟死了也差不多。
情绪波动最大的就是郑发奎了,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最有希望当队总的,现在便是临时队总,也代表训导官大人是认可他的。
至于其他人,就要平淡了许多。
像是钱一川,王土根,陈水生这种,根本就对这个没什么念头,无欲则刚,自然就很平淡。而蒋老三这厮,虽然有些想法,但他也清楚,自己人缘儿太差,怕是没人要推举自己的,便也不抱什么想法了。
杨二眼珠子咕噜噜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狗蛋却是瞪着眼睛,呼吸有些粗重。
董毅英把众人的表情都收在眼底,他倒是不怎么在意他们心里怎么想,毕竟对于磐石堡军来说,他不过是个过客而已。之所以在这里尽心竭力的做事,不过是因为大人的吩咐,在他看来,这段时日最大的收获,其一是明白了如何训练别人,其二是通晓了步军的作战方式,其三则是,认识了一些很有趣儿的人。
比如说那个给他收拾的老老实实的混不吝儿蒋老三。
这一次的推选,是董策定下的。
当然,也仅仅是推选而已。决定的权力,还在上头掌控。作为一支封建军队,一支全部由十七世纪的人组成的军队,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足够的开明,这也是在董策力主之下方才能够通过的。其实石进和周仲,对此都颇有些不以为然,只不过是因为董策的巨大威望和权力,方才能够通过而已。
而且在军中,把权力过分下放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军队是机器,是冰冷的战争机器杀人机器,只需要服从,听从命令就足够了。
军队,不需要存在自己的意志。
所以董策把推举的对象,定为了伍长和队正,而更高级军官的任命,是不可能由这些士兵决定的,他们只有知道的权力。
之所以让这些士兵们推举队正伍长,则是因为这两者,一个管着五个人,一个管着十一个人,乃是最基层不过的基层军官,但同时,也是这一支军队的基石。他们就像是一座房屋中,构建了地基的那些庞大青石,撑起了整个建筑物。
磐石堡军中的作战单位是鸳鸯阵,而当鸳鸯阵中的伍长和队正都是下面的士兵推举产生的,士兵对他们才能真正的心服口服,做的坚决执行命令,指挥起来也是畅通,如臂使指。如此一来,整体战斗力就能增加不少。
就好像是军中往往有些在某个集体中颇为威望的老兵,他们可能不是军官,但是在他们的带领下,士卒们无论是作战,或者是隐蔽,甚至是逃命,效果往往都很好。
董策现在要做的,便是让这种人成为军官。
在他的理念中,在磐石堡军中,是需要这种人当军官的。
“来,都跟我过来!”
董毅英向众人招呼了一句,便带着他们往营房走去。
来到第一杀手队的营房外头,董毅英让他们站成三排,人和人的距离都相当远,至少保证他们没法子私下里悄声说话。
“这一次推选队总伍长,你们每个人,想选谁就选谁,不用担心说错,没人笑话你!不用忌惮被人报复,因为你们待会儿是一个个的进来,把你们的人选给我看,所以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你选的到底是谁!”
董毅英沉声道:“石大人已经吩咐下来,谁如果敢因为这件事打击报复,严惩不贷!”
他指了指,郑发奎:“来,你先跟我进来。”
“是!”郑发奎挺直了身子大声应是,跟着董毅英进了营房。本来营房门是敞开的——只要是开始训练之后,营房门便是如此,通风通气——董毅英示意郑发奎把门带上。屋里面很干净,按照磐石堡军军规,营房每日睡前都是要打扫一遍的,清扫尘土之后洒上水,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士卒们都形成了良好的生活习惯,起床之后被褥都叠的整齐,物品也摆放的整齐,屋子里面也没有异味儿,说是一尘不染有些夸张,但也差之不多了。然后他坐在炕沿儿上,淡淡道:“说,队总你选谁?”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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