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宰,枉你平日时常感叹,恨不能再做班定远第二,事到临头,难不成反而要畏惧么?当真是可笑!”
一个声音似乎在心中怒吼,刘若宰深深的吸了口气,目光炯炯,沉声道:“具体该如何?咱们能有多少兵力去做这事儿?”
“不需要太多,当初班定远以三十六人袭杀匈奴使臣,坐这等事,主要是把握好时机,趁着其他人都没有提防的时候,忽然动手!班定远三十六人,咱们至多三百骑,也绝对就够了!”
“兵从何来?”刘若宰沉声问道。d-m
“末将这里有四五十骑,都是精锐家丁。谢大人能拿出至少二十骑来,白添福白大人二十人还是能凑出来的,这便是至少八十了。”董策眼中闪过一道诡谲的光:“下官听闻,黄琬黄参将号称麾下有三百家丁,都是不得了的精锐……黄参将乃是大人手下,不管大人让不让他前去,管他借些兵,他总没有不借的道理。如此一来,一百四五十骑便是能凑出来了。”
刘若宰听的频频点头,这些都是很可行的。
“另外,兵部不是还给了大人您一道调兵公文么?”董策道。
“没错儿,能调集甘肃镇三千兵。”刘若宰问道:“难不成咱们要带着兵去?”$一$本$读$小说 ()
“甘肃镇的那些兵,带是要带的,但却不能全带。三千人浩浩荡荡的开过去,那就不是招降,是打仗了。恕属下说句不敬的话,开国之初,太祖成祖威震天下,手下精兵强将无数。若是那时候,直接提十万大军威逼过去,怕是如察哈尔部这等,直接就降了。但是现在,咱们兵力有限,察哈尔部也并不畏惧,带兵前去,反而有反效果。”
“属下的意思,咱们从中遴选出精锐骑兵来,跟之前的人手一起,凑够了三百人。只要有这三百人,那大事便有可为!”
“好!”
刘若宰忽然一拍桌子,把一边的谢鼎坤吓了一跳。只见这位老大人从桌子后面绕出来,重重的拍了拍董策的肩膀,大笑道:“董汉臣呐董汉臣,本官得你之助,当真乃是大幸事!”
得了刘若宰这么一个评价,董策当真是受宠若惊,赶紧谦道:“属下愧不敢当,愧不敢当,还是大人操持一切,属下不过是出些歪点子罢了。”
“你这歪点子,可是妙极啊!”
刘若宰或许并未发现,他现在对董策的倚仗相当之重,董策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是越发的重要起来。若是以前,碰到这种事儿,他哪里会和一个瞧不起的武将一起商议?而且董策方才激动之下,行止言语便有些不大恭敬,刘若宰也并未计较,若是放在以前,怕是直接要寻个由头给打将出去了。
而后刘若宰又是把一些细节的问题拿出来和董策商议,谢鼎坤只在一边听着犯困。
他想的倒是也简单,大人吩咐咱干什么,咱就干什么是了,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还不够费心的,何必呢?他心里对董策一开始是很不服气,这会儿却是非常佩服了——董二郎真真是有大本事的,要不然怎么大人还会听他的建议拿主意?
他却是并未发现,刘若宰瞧见他的表现之后,流露出的颇为失望的神色。
他被刘若宰提拔于寒微之中,这忠心是没问题的,但刘若宰希望他做的,绝不仅仅是一个忠心而已。他是想把谢鼎坤放在身边一些时日之后,便外放到其它的军堡中独当一面,而最终的目的,却是取代北东路参将黄琬。黄琬此人贪腐又无能,刘若宰对其极为鄙夷不屑,又知道让这等人身居高位绝对要坏事儿——去年建奴入寇的时候黄琬的表现就是例子——早就想要换掉,谢鼎坤便是他培养起来的人选。
结果却没想到,谢鼎坤也实在是难堪大用——当个冲锋陷阵的前锋那没问题,让他去当北东路参将,怕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暗暗叹了口气,刘若宰却又有些庆幸。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董汉臣可比谢鼎坤强多了,敢于任事,心思灵敏,能练兵带兵,能指挥打仗,还能屯田招募流民,简直可说是个全才了——而更重要的一点则是,他也是自己提拔于微末的,算是自己夹袋中的人物。
“这个年轻人瞧来也是忠心耿耿的,之前我走岔了路子,老想着谢鼎坤才是自己人,要把谢鼎坤扶起来跟他互相牵制,现在想想,却是当初相左了,我能用谢鼎坤,能用白添福,却为何不能用他?”
“勉强把白添福和谢鼎坤扶起来,也不过是两颗歪脖子树,还不如全力将董策扶植成参天巨木!”
在经过了这件事儿,董策出了这些主意之后,让刘若宰对他的重视程度更增加不少,也决定从今往后大力扶持于他。
董策自然不知道刘若宰心里转的算盘,此次出使察哈尔部,董策也将其视为自己仕途上的一个契机——此次一旦成功,那么他的功劳就足以使其在实职上跨过守备、游击等,直接成为参将那一级别的军官,而虚衔儿上,最差也足可以到指挥同知这一级。
到了那时候,就是不折不扣的高级将领了,更重要的,届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麾下拥有更多军队。
是以他也是很尽心竭力的出主意。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才把方方面面都给理顺了。
刘若宰摆摆手道:“你们先退下,老夫再把这些仔细梳理梳理。回去之后都做好准备。”
他抬头看着两人,缓缓道:“五日之后,便即出发!”
董策、谢鼎坤都是心中一凛,正色应是。
两人退了出去,谢鼎坤还在前衙当值,董策出得府门,却是正好瞧见白添福行色匆匆的过来。
“白兄……”董策招呼道。
“哦,董老弟。”白添福拱拱手:“老哥儿我还要拜见刘大人,你若不急,便在这儿等等老哥,待会儿请你吃酒。”
说着拍拍肚子:“喝,这大早晨的赶过来,腹中空空,待会儿可得好生吃喝一顿。”
“不用进去了。”董策笑道:“方才刘大人跟小弟说了,若是出来见到你,便直接跟你说道清楚,大人现下正有些事儿要处置。”
“嗯?”尽管董策已经把话说得很是委婉,但白添福还是心中颇为不悦,不过他也知道董策是不敢在兵备道衙门门口编造谎言的。他既然这么说,那想必就是刘若宰这么吩咐的。白添福心里老大的不痛快——黑灯瞎火的传来命令,本来睡得舒舒坦坦的结果就要盯着冷风受罪,紧赶慢赶的过来了,却没成想又不见了?
真真是岂有此理!
他自然是不敢跟刘若宰发脾气,不过对董策就少了许多顾忌,当即就把脸拉了下来。
董策却是不以为意,他当初算计白添福,可是害的白添福死伤惨重,再说了,接下来还有用得着他的时候,那便可以忍让一二。若是什么时候白添福没用了,他还敢跟董策摆脸色,董策肯定是瞧都不瞧他一眼!“来来来,呵呵,白兄莫急么!”董策拉着他胳膊往一边过去,笑呵呵道:“白兄一夜奔波,也是辛苦,不是还没吃东西么?走,今儿个小弟做东,咱们寻家酒楼,一边吃,一边说。”他哈哈一笑,神秘兮兮道:“白兄,上一次小弟就说过,要送你一件泼天也似的大功劳!今日可算是兑现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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