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等大事想来他们还是不敢擅专的,对于他们这种比较谨慎的做法,董策心中也是颇为满意,暗暗点了点头。
说话间一行人便是过了桥。
过了桥之后,董策这才弄明白,之前突然出现了一百多名士兵十个杀手队的兵力,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了。
就在桥尾后面不远处,一座小丘后面,竟是建造了一处小小兵营。不过是十来间营房,营地面积也不大,也就是能够容纳百十来人而已,想来之前那些人便是驻扎在这里了。
这处兵营距离桥尾很近,也就是不到十米的距离,而由于躲在小丘后面,从洢水河南岸往这边看,根本就看不见这处兵营。
和白莲教的那一战,着实是让磐石堡积累了不少的经验教训,比如说,战后他们便极其深刻地认识到了洢水河上这座桥对于整个磐石堡的意义、当时若不是有这座桥,若不是把这座桥给掌握在了自己手里,只怕那场仗打得不会如此之容易。
所以守卫这座桥,便是成了相当重的一个任务。
石进和周仲在这里放了十个杀手队。一旦有异常情况,杀手队立刻抢占桥头,阻止敌人上桥。而只要这些人能挡得了一时三刻,磐石堡中的大部人马便会出动,成为他们最坚强的后援。
刚过了桥,往前走了没多久,便有一队骑兵从磐石堡南门策马狂奔而来,带起阵阵烟尘,他们过来的方向正是这里。董策眼尖,等他们离得稍近一些了,便瞧见了那支骑兵队伍最前面的两个人。
不是石进和周仲又是谁人?
在这一支不多的几十名骑兵后面,还有数量庞大的步卒在紧紧跟随,这些步卒分成一个个方阵,手中武器森然,刀枪林立,正一路小跑着向这边逼近。虽然前进速度不满,但阵型却并不乱。
显然这是城中听了桥头这边的号角声之后派出来的援军。
董策微微一笑,心中更是满意。这反应速度,确实不慢,石进和周仲,干的很可以。
石进二人本来正在公事房中处理事务,但桥头的号角声响起之后,两人豁然站起身来,立刻招集兵马杀出城去。整个过程,用了也就是一盏茶多一点的时间,这等反应速度,这等士卒的集结速度,可说得上是相当罕见了。
董策瞧见了石进和周仲,石进和周仲自然也就看见了他。
两人都是有些不敢置信地擦了擦眼睛。
这些时日以来,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董策归来,而当董策终于回来,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他们却是不敢相信了。毕竟董策离开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他们早就不知道盼望了多少次,而每一次等来的都是失望。
董策朗声笑道:“石进周仲,怎么?一些时日不见,竟然认不得本官了么?”
这一声喊才让他俩回过神来,两人赶紧勒马停住,周仲回头朝着后面大喊道:“停,都停下来。”
但队伍如此庞大,也不是说停就能停的,队伍借着惯性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方才停住。
石进和周仲两人赶紧滚鞍下马,快步走到董策马前,齐齐跪地,高声道:“属下叩见大人。”
董策从马上跳下来,一手一个,将他俩给搀了起来,朗声笑道:“起来吧,都起来吧!”
石进和周仲两人站起身来,董策打量了他俩一眼,笑道:“不错,很是有些威严的上官模样了,看来这段时间,手中握着权柄,这日子过得也很滋润吧?”
石进和周仲听了,不由得心里都是一突,摸不清楚董策这话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在敲打他们。
但是想象,董策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两个虽然做了许多事,也算得上是大权在握,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董策走之前定下来了的,需要达到的目标都是已经定好的,而且如何做到,也有之前的例子可以依循,他们只不过是按部就班的做而已。
倒并没有什么擅权逾越之举。
如此一想便放下心了,想来这应该是大人开玩笑的话。
其实董策都不知道自己的话到底是开玩笑还是在敲打他们,或许两者兼而有之。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或许是他已经在这个时代呆了太久,融入的太深,官场之上倾轧的太厉害,以至于深深地打上了这个时代官场上的烙印。所以久未见面之后,他一开口,便是敲打自己的属下。
或许,是因为心中存着一个念头——生怕他们架空了自己。
其实完全没必要,今日归来重逢,乃是大好的日子,不应该去做这种事。
董策打了个哈哈,算是把这件事给揭过去了。
他指了指驻扎在桥尾的那些兵丁,又指了指石进周仲两人身后的那些步卒,笑道:“这些兵我都瞧了,不错,很是不错。你们两个人在练兵上面,看来应该是煞费苦心了。本官回来的时候,便想着要考校你们。现下操练兵马这一关,在本官这儿算是过了。走,咱们再看看军营和大校场经营的如何了。”
石进和周仲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道:“请大人移步。”
数百家丁簇拥着董策等人,从大部军队旁边绕了过去,直接由南门进了磐石进堡。
跟在董策身边的只有石进,周仲则是留了下来,整顿那些兵马,带他们重新入城。
一路过去,一直到大校场。
看见大校场现在的样子之后,董策点点头,眼中露出一抹满意之色。
等他进了大校场,再瞧见里面那一排排,数目比之当初多出何止数倍的营房,更是露出一抹笑意,冲着一边的石进道:“石进,你和周仲差事办得很好,我要重重地赏你们!”
石进赶紧在马上欠了欠身,恭声道:“这都是属下该当作的,乃是份内,大人您实在过奖。”
董策哈哈一笑,点了点他:“咱们都是老弟兄了,跟我别玩儿这套虚的。当初我给你定的目标其实是颇高的,现在看来,你们应该是完成得差不多,这已经是让本官喜出望外,赏,必须要赏!”
在这大营之中转了一圈儿,他便是策马朝着自家府邸而去。
进了府中,董策朝着跟在身后的石进道:“把大伙儿都招来,半个时辰之后,我要在府中大堂见大伙儿,去吧!”
丢下这句话,他便是急匆匆的快步朝着后宅走去,其他人瞧见,嘴角都是露出一抹会意的微笑。
一路穿堂过厅,终于到了后宅门口,董策只觉得此刻心里酸酸涩涩的,心情说不出来的激荡。
这样的激荡心情又和之前不太一样,若是说之前的激荡更多的是男儿豪情的话,现在这心情之中,则是多了几分柔情。
董策刚走到内宅门口,忽然旁边的签押房中传出来一阵动静,接着‘吱呀’一声,签押房那厚重的木头门被打开了,一个十来岁的清秀少年从里头走出来。这少年手中还提着一个小水桶,里头有半桶脏兮兮的水,水里还漂着一块儿抹布。
想来他刚才应该是在打扫签押房。
董策瞧了那少年一眼,粉雕玉琢,漂亮的有些不可思议,白衣如雪,长发如墨,泼洒下来,不是白墨又是谁人?
大半年没见,白墨似乎长高了不少,也越发的俊俏了,头发用一个玉环简简单单的束了起来,看着不像是奴仆,倒像是个贵公子。
“啊?”
白墨见到董策,不由的张大了嘴,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睛直愣愣的瞧着他,连手中的抹布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都不知道。
他看了好一会儿,眼中方才露出狂喜,差点儿便一蹦三尺高,口中就要高声叫喊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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