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历六百零一年年末,“阿不都凯恩都里”大陆最大的财阀集团“天依商业联盟”盟主安天依小姐,带领多达六百人的商务访问团,抵达萨满教廷政教中心“花都”,请求觐见沐风教皇陛下。
对于这位“金元帝国”名副其实的“无冕女王”的到来。“花都”各阶层呈现了截然相反的态度,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蝇狗小民,无非是多了一份好奇和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对于以三大权臣为代表的教廷精英们,则如在沸腾的油锅里,倒入一瓢凉水。
当下大陆,列国征战,当时被列入五大强国的五个国家,都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生了大小不同的变数:曾经威赫一时的“五沙酋长国”,由于狼群先后两次长途奔袭以及国内诸部内战不断,国力日衰,难有作为;“皓月联盟”在“赫连堡”之役后,成员国纷纷外投,也竟将面临分崩离析的命运;“沧浪帝国”在失去了大半总体战力和全部的陆上领土后,困守鼓捣,声势大落;“修罗”帝国大帝驾崩,四大护法天王决裂裂,其精锐军团于“修罗河”一线对峙,内战一触即发;而萨满教廷,也在万般无奈之中,迎来了枝强干弱、武夫当国的政教没落时代。
天依商盟地位超然,其盟主安天依小姐,以无可争议,等同君主的尊贵地位,一言一行,无不左右着大陆动荡不安的格局。对于商盟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敏感时期的造访,三大枢密主教是身怀戒心而有小心翼翼的。
五星级商务会所里,门禁森严,三位教廷枢密大主教正襟危坐。
“听闻纳兰大人很喜欢小妹晓依,并认了她做螟蛉义女,这么说,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安天依指间挟起一根香烟,侍立身后的安晓依急忙卑微的躬身,用打火机为姐姐点燃。
“是啊。你们姐姐妹妹,在我们老人家心目中,都是一样的。”带着复杂的心理,对面的纳兰若初枢密大主教,不无感慨的说:“东北大陆,包括萨满‘狼都及周边广袤万里的无人区、‘风翼王国’全境、‘沧浪帝国’陆上二十一郡省,目前出现了权力真空,天依小姐可是居功至伟啊。”
“您过奖了,纳兰大人。“安天依用手掠了掠黄色秀发,道:“那并不是依儿一个人的力量,准确的说,是贱妾与外子安东野大将军同心协力的结果。”
会所内的萨满群臣不禁一阵骚动,从话语称谓中猜度出这位大陆第一副富姐与安东野不同寻常的关系后,位置在众人之上的内阁三权臣更是神色各异。“安东野”这个名字,在过去的两三个月里,以极高的频率出现在”花都“的街头巷尾和硝烟弥漫、争吵不断的内阁会议上,那几乎是一个代表着禁忌和叛乱的名字。
假传教谕、计杀友军、鲸吞风翼、残毒沧浪、无视上命、独霸军政,当这一系列令人不可置信的消息,像炸弹一样,一个一个传到”花都“时”,整个帝都翻天了,即便是久历风云变化的三位权臣,也不禁震撼的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沧浪帝国”驻“花都”大使的怒吼,让三位老奸巨猾的枢密大主教,同时了解了事态的严重性,紧接磋商后,立即运作所有情报检索网络着重收集东北的战况,并在下令“伽罗”一线驻军,进入一级临战体制。
而在征东狼群大军在东北大陆摧城拔寨,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陷地万里的时候,“伽罗”前线的定西大将军唐风,并没有向教廷方面回馈一点信息,甚至可以说,定西地区与中央切断了一切联系,一种不祥的预兆,始终笼罩着萨满军臣的心。
“天依小姐,您应该知道,安东野如此简胆大妄,无法无天,这可是谋逆之罪。”矮小隐晦的内务大臣元北顾枢密大主教阴阳怪气的责问,让另外的两名同伴,东野的生父唐恕与举荐人纳兰若初脸色都相当难看。
“此番来‘花都’,外子东野大将军本欲同来面升,怎奈敌寇未靖,战事未平,不的分身,所以东野只能托贱妾,把‘风翼王国’长公主安汐颜签署的降书并大将军的奏章,一并转交于三位大人座前。”安天依挥手示意,一名锦衣英俊仆人将两文件,双手毕恭毕敬的交予了阁臣之首纳兰大人。
急切的看过数遍,纳兰若初枢密大主教才惊喜的连连道:“这都是真的吗?天依小姐,‘风翼王国’的长公主果真愿意放弃王位继承权、将整个王国并入我教廷版图吗?”
“当然是的,各位大人。”安天依以不容置疑的口吻答道。
失去分寸的元北顾,从唐恕手里接过奏章,逐字逐句念到:“仆臣征东大将军,安东野,奉诏带甲百万,海外讨贼,幸得萨满神庇佑、教皇陛下威福、内阁诸大臣指挥有方、上下将士用命,方克强敌于万难,收复狼都,个中艰险,仆臣之本分,不足道于陛下圣听;现将风翼国献于陛下御前,愿吾主神光永在,千秋万代。仆臣,三拜。”
这份奏报,自然不是出于某野的手笔,而是书记官安沐希的精心所作,再由安东野呲牙咧嘴、百般不情愿的抄写了一遍。短短数行文字之间,把某野描绘得仿佛是按照教皇天命征讨海外的大将一般,而非帮助盟国友军,直接毫不客气、更不脸红的将自已的谋乱行为,定格在为教廷开疆拓土的功臣位置,如此一来,某野在东北的所作所为非但无罪,更是有天大之功。
“狡辩!简直是狡辩!”元北顾干瘪无肉的脸颊,气成了猪肝颜色。
侍立座后的教廷群臣议论纷纭,喧哗不止,纳兰若初与唐恕两位大人的脸色也是一时间阴晴不定,就听安天依笑道:“贵国有如此名将如安东野,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想必天依小姐是误会了,内阁早已解除了安东野那孽畜的军职,他现在也没有资格再继续统帅征东军了。等待他的,将是萨满神的震怒和法律的制裁。”唐恕大元帅阴沉着脸道。
“这样啊,这可真是糟糕透顶啊,唉——”安天依故作姿态的话语和停顿,理所当然的招来了未来准公公的疑问:
“这话怎么说?天依小姐。”
从锦座上站起来,貌不惊人的年轻女首富娓娓道来:“在狼都城下、在风翼国土之上、在沧浪二十一郡省,贵国的征东军团击败比自身多上数倍的强敌,并将广大肥沃的领土,双手奉给贵国的教皇陛下,贱妾想问的是,这是贵国教廷的胜利吗?你们不会想象,在那尸横遍野的战场,在那被征服了的敌国城头上,无数的狼群将士只在向一个人欢呼,因为是那个人率领着他们赢得了胜利、荣耀和财富。你们应该深信,这个人只要一声令下,那些忠实的狼群将士们,可以为他去面对任何敌人,甚至于是——死亡。”
“你这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那六十万教廷将士,会将军刀指向自已的母国吗?”唐恕勃然大怒,质问道:“天依小姐,您这是在向我们教廷宣布,你们商盟将会支持那孽畜在东北的叛乱行为吗?”
面对尚未公开表明身份的“准公爹”如此严重的指责,安天依只是微然一笑,道:““我想您老误会了,外子并没有背叛贵国的意向,但是------”黄豆般大小的的眼睛环视场中的萨满群臣,她继续说道:“可看贵国教廷上下,偏听偏信,接受奸人挑拨诬陷,非要将盖世功臣以‘莫须有’的罪名,施以重罚,说不得,外子安东野大将军会临时改变主意,以求自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贱妾已委身于东野大将军,自然也必将倾尽全力助夫家更上一层楼。当然,这一切要看三位大人的意愿了。”
笑容满面的安天依,一番话说出来,顿时让萨满群臣同时陷入深深的沉默。
安东野谋逆之心,现在已是昭然若揭,他麾下的狼群主力,是由经过漠北残酷战争洗礼的原第四军构成,进入东北大陆之后,连战连捷,将一个个老牌强国劲旅打得灰头土脸,其实际对等数量的战斗力只怕可与教廷最精锐皇家亲卫军一较高下;而率领着这支狼群军团的叛乱者某野,在国内大概也只有另外三位大将军和英亲王百叶流风这四个人,在用兵和威望上可以与之抗衡匹敌,而要命的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这四个人出兵镇压安东野的叛乱,几乎是不可能的。
难堪冷场的气氛在会所大厅里蔓延,许久之后,纳兰老人干笑一声,道:“那么请问天依小姐,东野大将军倒底有什么要求?”
安天依微微一笑道:“一个名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