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源亲王殿下当机立断,率领海军战舰脱离战场,调转船头回援本岛。在经过“鬼见愁”大峡谷时,对面一字摆开的“红蒙巾”战船上,旧日友人安东野大将军王熟悉的轻咳声音,由海风传递了过来。
“安东野,你还有脸来见我家少主?!”一身黄袍的土大师向着自小艇登上甲板的某野怒喝道,他话音未落,左右两名亲传弟子土太郎和土二郎,已挥出武士刀,疾斩安东野!
对斜刺过来的利刃视而未见,安东野大将军王定定的看着旧日友人,面含微笑地道:“源,好久不见。”
“嗯,一年多了。”举手制止住土家兄弟的动作,辰源亲王殿下沉吟了片刻,突然道:“如若本王全力一拼,你和你的商盟舰队根本拦不住我帝国舰队。”
“我知道。”安东野大将军王静静的道:“我也根本没有轻视吾友的意思,否则我也不会罔顾‘狼都’安危置之不理,亲自跑这一趟了。”
“吉野元帅如非临阵脱逃,此战,帝国至少有五成的胜算。”辰源亲王殿下目光锐烈的捕捉着安东野大将军王的表情变化。
“甚至五成还不止,帝国后院起火是个意外,我的运气一直不错。”安东野大将军王脸色如常的道。
“出征之前,理惠怀了身孕,她不能有事。”辰源亲王殿下语气坚定的按照自己的意志,把谈话继续下去道。
“我明白。我也不想你我双方拼个两败俱伤,这样对你我都没有好处。”安东野大将军王扬手示意,“红蒙巾”旗舰上的“海盗王子”贺兰。洛正熙将手中“日月弯刀”一举,横在大峡谷的商盟舰队左右两分,闪出一条通道来。
“谢谢。我欠你一个人情。”辰源亲王殿下语气平淡的道。
“我的妻子雅雅也刚刚分娩不久,此刻的‘狼都’危险万状,所以你的心情,我懂。”安东野大将军王苦笑道。
“是小阿哥?还是小公主?”辰源亲王殿下歪着头问道。
“是儿子,叫安小野。你呢?”安东野大将军王提到妻儿的时候,脸上有了暖意。
“还检查不出来,不过御医说女儿的面大一些。”同样满身硝烟味道的辰源亲王殿下,眼睛里也多了幸福的颜色。
“嗯,女儿好,以后长大一些正好给我家小野做福晋。”安东野大将军王微笑道。
“你想得倒美,王八蛋才想和你这个疯子结亲家呢。”辰源亲王殿下轻笑一声,回身示意土大师准备启航。
“唐风是我的亲大哥,他们也是个一群有家不能回的可怜人,如果有可能,请吾友放他们一马。”安东野大将军王道。
“工藤老师那里,也请多关照。”辰源亲王殿下回道。
“美熏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又敢拿老爷子怎么样呢?”安东野大将军王再度苦笑。
“你的病------”辰源亲王殿下突然向回到小艇的旧日友人询问道。
“梅太医说我活不过三十岁,由它去吧。”安东野大将军王回身,随意一笑。
风浪中,远去的“辰源号”传来亲王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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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
木鹰寨。
沙鹫大将自“木鹰堡”败走,心情一直很不爽,最近更是变本加厉的酗酒,昔日的大漠豪雄,威风日渐消磨。
国都议和请降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漠北,“沙国”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是一代一代沙族子弟辛苦打拼,心血所聚,又怎能轻易拱手让于他人?
但是若执意与狼群正面对抗下去,且不说狼群那极可能接踵而至的雷霆打击是多么可怕,就是沙家皇族内部也未必可以戮力同心!
事属两难,沙鹫大将不免首鼠两端,举棋不定,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再加上家族内部的纷争,在最近两个月有愈演愈烈的情形,统领五部马户、名义上的侄儿实则亲子的沙隼亲王是坚定的主战派,坚持主张和狼群死磕到底;而掌握沙族乡兵的儿媳沙狐女王主张尽早向狼群输诚投靠,暂做缓图。
双方意见相左,小夫妻只要碰到一起商议的机会,就会针锋相对,不是我明讽暗刺说你胆小如鼠,不战已怯;就是你指桑骂槐道我浅薄无知,幼稚可笑,矛盾分歧日益激化。
不仅仅是家族内部分歧日显,沙族人中以金蛇部族为首的有力豪强,也明显地表露出对木鹰和火狐两部一手把持沙族人事务的不满;而其它的诸如水蝎部、土驼部等地方豪强亦蠢蠢欲动,显然狼群的一连串举动,已经是吹皱一池春水,搅得暗潮涟漪不断。
这一切的一切,让沙鹫大将警觉的同时,也感到一阵莫名的疲累,尤其是家族内部的纷争使得他心力交瘁。因此索性带着王嫂兼情人的沙鹞躲在“木鹰寨”里寻欢作乐,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沙鹞本是沙鹫亲哥哥、“木鹰部”前任部主沙鹰大王的正室王妃,与沙鹫叔嫂私通,生下沙隼小王子,沙鹰大王死于安东野之手后,两个通奸男女更是肆无忌惮的生活在了一起,俨如夫妻。
从“木鹰堡”一起败走的,尚有一百二十骑木鹰飞骑,都是沙鹫夫妻培养多年的心腹亲随护卫。
内寨卧房里,青铜火盆炭烧正旺,温暖如春。
赤身裸体的沙鹞,玉炼般的雪体横在满身酒气的沙鹫怀里,任其上下其手,采邑取食,并不时的发出低低的呻吟声。
突然,沙鹫大将全身一滞,整个人仿佛石雕泥塑一般,一动不动,除了他眼中烈如电火的精芒闪动之外,整个书房中充斥散逸着一股阴狠凶厉而又诡异莫测的强大气势。
稍倾,沙鹫大将轻轻放下怀里温香软玉般的女人,宛如一片枯叶被风吹起般,无声无息的腾身而起,落到卧房门边,手上已经提了一口锋利弯刀。
卧房外,只有寒峭山风远远呼啸而过的声音,再无其它声息。
在这漠北寒夜,天寒地冻的三更天,本来万籁俱寂的时分,沙鹫大将心潮却无端端悸动,思绪不宁,武者的敏锐直觉,让他有毛骨悚然,危险正在急速迫近的感觉。
示意自己的女人沙鹞在大床后隐藏好,弯刀无声无息出鞘,隐于肘后;沙鹫手中这口刀跟随他三十余年,是刀中的精品,巧匠精心打造,锋利绝伦的利刃,其刀柄也制作得非常华美大方,别具一格,不用玉石玛瑙之类镶嵌,而是用黄铜、红铜、牛角、牛骨等垒叠而成,一层压一层,连压十好几层,而刀鞘则是以铜皮包木,刀锋入木,严丝合缝,出鞘无声,显得简洁、剽悍、实用,是杀敌护身的吹毛利刃。
沙鹫大将侧耳察听了一会儿门外的动静,稍稍松了口气,至少他的“木鹰飞骑”亲随护卫们,仍然克尽职守,没有出事。
沙鹫大将马上又命令亲随们即刻向卧房秘密靠拢集中,黑暗中的敌人仍然没有动静,不过马沙鹫大将相信“木鹰寨”整个外围的警卫已经全部被敌人收拾掉了,敌人已经包围了整个寨子,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在“木鹰部”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而且目标是“沙国”的摄政王、声名赫赫的沙漠统军大将沙鹫,其勇气,其信心,简直是猖狂之极,但也表明这黑暗中的敌人实力异常的强悍。
这些敌人是如何在“木鹰部”的眼皮底下、如何于“木鹰飞骑”监视网下潜伏进来,又是如何及时掌握自己的行踪,果断采取行动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此时沙鹫大将都无暇细想,现在首要的是如何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生天!
“狐狸城”固然离此并不很远,然而此时城关已闭,杜绝出入,不到天明是不会开城的,就算城内自己的亲信人手,现在得到消息,甚至不惜干犯禁例,攀越城垣,星夜来救,也是远水难解近渴。
这些人的行动真是毒辣果决,居然选择在此时此地,又是这么一个时机下手!
“那就拚个鱼死网破吧!”沙鹫大将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