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实公子到......”
“白柳言公子到......”
“韩服公子到......”
......
临近戌时时分,那艘隶属于“怡香楼”的画舫就迎来了众多的人潮,而当秦永听到“韩服”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眼睛不由眯了起来。——因为他如果所记没错的话,这个韩服公子正是前面辜负了林黛儿一番情义的负心人!也就是今天晚上这场好戏的主角之一!
“......可真的是一位翩翩公子啊!”
秦永看着远处那位穿着白衣白袍,手拿着一把白扇,踱着四方步的青年书生心里暗暗地想道。
可是谁能想得到,就是如此的一位翩翩公子,事实上却是个道貌岸然、薄情寡意的小人?林黛儿将一腔的情义通通都倾注在他的身上,可是没有想到,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而已!
当然了,这与秦永都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他今天晚上之所以会来到这里,纯粹只是为了看热闹而已!
翠柳迎风,小秦淮河上的画舫大多采用开放式的设计。
主要的出发点就是为了方便画舫上的宾客可以欣赏小秦河两岸的景色!不过今天晚上,倒是方便了秦永在岸上对韩服他们进行观察!
“好,好诗!”
“韩兄大才,今天晚上怕是要拔得头筹了!”
“没错,韩老先生笔下《韩山诗集》,以后定然会有韩兄一席之地!”
时间过去大概半个时辰,画舫上的小秦淮河诗会就渐渐进入了**。
“对对,那潘妈妈,韩兄写出如此的好诗,你还不快快去请那黛儿姑娘出来喝上一首小曲,以示庆贺?”
于是“怡香楼”的老鸨就匆匆往后台去了,而在坐的众多才子看到这一幕,各自脸上都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其实像眼前的这一幕,在以往的小秦淮河诗会上都是常见的事情。
只是与以往有些不同的是,如今的林黛儿与韩服早已经是闹翻了的,而不像是以往那样,郎有情,妾有情,才子配佳人,真真的是扬州城内的一段佳话!
按照如今坊间的传言就是,林黛儿是彻底被韩服给抛弃了的,所以现在老鸨还要林黛儿出来为韩服献唱,那可真真的是有些折辱人了!可是这也没有办法啊,谁让林黛儿只是一名妓女呢?虽然她也是扬州城内有名的十大花魁之一,可是妓女就是妓女,不管她们的地位再尊贵,可是事实上,她们也都只能是用卖笑来讨好人而已!
“呛~呛~呛~呛~呛~”
等了大概有那么半刻钟的时间,在场的众多才子没能等来林黛儿,倒是先等来了一阵锣鼓。
听到这阵锣鼓,大多数的人大概都已经是猜到了,今天晚上林黛儿的表演应该就是一场戏曲了!因为只有戏曲的开场才会敲响这锣鼓的!
旁白:
话说前朝开元年间,教坊发司院内有一名妓姓杜名媺,排行第十,院中都称为杜十娘,生得:浑身雅艳,遍体娇香,两弯眉画远山青,一对眼明秋水润。可怜一片无瑕玉,误落风尘花柳中......
话毕,转角处走出了一位身着长裙,满脸迷情的美娇娘,看模样,正是那扬州的花魁林黛儿。
“咦?这场戏曲到底叫何名字?在下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是没有听过!这苏中的戏曲,无外乎‘花鼓戏’与‘香火戏’,这种唱法的新戏倒从来没有听过!莫非是从别处传来的外地戏曲?”
“极有可能!极有可能!如此,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林黛儿虽然是出场了,可是在场的众人却仍然没有意识到林黛儿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为什么。
他们只是以为这是林黛儿所学的一场新戏而已,甚至就连是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韩服此时都是嘴角冷笑!笑的是林黛儿虽然是被自己给抛弃了,可是却仍要忍受着自己的折辱。
旁白:那杜十娘自十三岁破瓜,今一十九岁,七年之内,不知历过了多少公子王孙。一个个情迷意荡,破家荡产而不惜。院中传出四句口号来,道是:坐中若有杜十娘,斗筲之量饮千觞。院中若识杜老媺,千家粉面都如鬼。
话毕,一风流倜傥的书生走了上来。
书生名叫李甲,风流年少,未逢美色,与杜十娘相遇,喜出望外。
未几,与十娘一双两好,情投意合。十娘因见鸨儿贪财无义,久有从良之志,又见李公子忠厚志诚,甚有心向他。两下情好愈密,朝欢暮乐,终日相守,如夫妇一般,海誓山盟!
“咦?这......这新戏似乎是意有所指啊!”
看到这里,在场有明眼的才子已经是醒悟过来了,那就是林黛儿所演的这场戏曲似乎是并非偶然学来的,而是专门创作的,否则的话,她与戏里的杜十娘,韩服与戏里的李甲,身份怎么是如此的相像?而且最终情投意合,海誓山盟!这不也恰恰符合了之前韩服与林黛儿的情况?
转眼,李甲的囊箧渐空,又不敢回家取钱,在教坊发司多受老鸨刁难,还是那杜十娘有情有义,多次护得周全!但长此以往,不是办法,于是杜十娘与李甲商议着为自己赎身!可李甲身无半分文,杜十娘情比金坚,自愿拿出毕生积蓄只求换得自由身。
李甲感动,曰:“十娘情义,甲永不敢忘,绝不辜负!”
杜十娘交出了三百两的赎身银,老鸨意图反侮,是那杜十娘道:“儿在妈妈家中八年,所致金帛,不下数千金矣。今日从良美事,又妈妈亲口所订,三百金不欠分毫,又不曾过期。倘若妈妈失信不许,郎君持银去,儿即刻自尽。恐那时人财两失,悔之无及也。”
鸨儿无词以对。腹内筹画了半晌,只得取天平兑准了银子,说道:“事已如此,料留你不住了。只是你要去时,即今就去。平时穿戴衣饰之类,毫厘休想!”
说罢,将公子和十娘推出房门,讨锁来就落了锁。此时九月天气。十娘才下床,尚未梳洗,随身旧衣,就拜了妈妈两拜。李公子也作了一揖。一夫一妇,离了虔婆大门:鲤鱼脱却金钩去,摆尾摇头再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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