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夏细语开着车接夏丢丢,不知道这些天太忙了还是怎么的,头有些发晕,她拉开储物柜,取出二天油抹了点在太阳穴上。
.辣的精油刺激着她的神经,发晕的感觉降低不少,夏细语开着车上路了,好不容易到了幼稚园的马路边上,她停好车,车门还没有打开,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夏丢丢看到她的车,没有立即跑过来,小身子挤过人群,走到一个小朋友面前,狠狠地一推,没有提防的妮妮后退好几步,撞上了身后的黑色小车,然后跌倒在地上。
“哇哇哇……”小女孩的哭声引来学校门口的大人小孩的注意,大家纷纷转头望着夏丢丢,小家伙恨恨地瞪着哭泣的妮妮,大声说:“我都告诉过你很多次了,我有爸爸的,你为什么还说我是没有爸爸的孩子?”
妮妮妈抱起女儿,涨红了脸,推了一下夏丢丢,夏丢丢蹭蹭蹭后退几步,很快稳住小身子,倔强地昂起头,愤愤地大叫:“坏女人!”
“真是没家教!”妮妮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气得脸色通红,却不敢再动手推人,抱着女儿要离去。
“道歉!”夏细语横出手臂挡在她的车门前,冷冷地望着她,同样年轻的脸孔,她多份冷漠。
“道歉?道什么+一+本+读+小说 xstxt谦?”妮妮妈冷嗤一声,轻蔑地望着这个娇弱的女人,她以为她认识尚宇,她就怕她?“你没有看到是你儿子动手推我女儿的吗?”
“是啊,是你儿子先推妮妮的。”她身边有和她一起来接儿子的女人附和着,还转头对大家说:“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不是吗?”
“如果不是你们在背后议论他什么,他不会动手的!”夏丢丢的性格她最清楚不过,小家伙顽劣,可不是无理取闹之人,更不会随便伤害人。
“我们会说他什么?他没有爸爸,不是事实吗?”妮妮妈妈见有朋友帮忙,心中底气足了,看着夏细语的眼神充满鄙视。
“每个孩子都有爸爸的,这点你难道都不知道?难怪把你女儿教成这副模样。”夏细语冷眸回望,嘴角噙住一丝冷笑,反驳的话随尾而上。
“你!”妮妮妈气得浑身发抖,看了眼周围围观的人,忍住要冲口大骂的冲动,冷笑一声道:“算了,我不和你这样的人计较。”
“可是我今天一定要和你计较,道歉!”夏细语微微一笑,笑却不达眼底,横在车门上的手臂并没有放下来,瘦弱的身躯毫不退让。
夏丢丢回家哭诉不是一次两次了,妮妮和她妈妈常常走走他后背奚落他,讥笑他,说他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是个被抛弃的孩子,还说妮妮踩坏了他的玩具,小朋友都不和他玩了。
夏细语同样是孤儿,六岁之前是在彩虹孤儿院度过的,里面有很多小朋友和李铭院长,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学习,从来没有被人欺负过。
这些并不是说她不能体会夏丢丢的悲伤,相反的,她在有朋友陪伴的情况下,还觉得孤单难过,更何况这个全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小家伙?
妮妮妈妈的朋友颇不以为然,她走上去拉夏细语的手臂,假笑着说:“不就是小孩子之间闹了点矛盾么,明天就和好了,道什么歉啊。”
“不关你的事儿,走远点!”夏细语不买她的帐,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地对妮妮妈妈说:“说话!”
妮妮妈妈的脸色倏变,这女人还得寸进尺了,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一点儿小事情,她偏偏要抓着不放,不给她点儿颜色瞧瞧,大家还以为她怕她呢!
她放下妮妮,推开尴尬站在前面的朋友,脱下外套,撸起袖子,推了一下夏细语的肩膀,来势汹汹地说:“臭女人,你以为我怕你是不是?你家儿子没有爸爸难道不是事实吗?你这个死了老公的寡妇还敢替儿子强出头!”
这个女人简直是在找死!夏细语愤怒得眼睛都要冒出火来,她背后议论小家伙还不够,居然说她是死了老公的寡妇!
是可忍孰不可忍,夏细语的忍耐限度到了极点,脸上的笑意散去,横在车门的手极快地举起,狠狠地抽向那张得意的脸上。
妮妮妈妈摸着火辣辣的脸颊,有半晌的错愕,在她的眼里,这个女人只会耍耍嘴皮子而已,没有想到这个柔弱的女子会突然反击,而且出手那么狠,抽得她差点吐血!
“你他妈打人啊?”妮妮妈妈当众挨打,羞怒交加,脏话顺口而出:“丑女人,没有要的臭三八,老娘打死你!”
围观的人群中,有的为了不让孩子受到耳濡目染,都带着孩子离开了,当地立即宽阔起来,夏细语和妮妮妈妈互不相让,推来推去的打了起来。
夏细语因为气晕了头,才失去理智想要讨回公道,打到她也是因为盛怒之下,出其不意出手才袭击成功,她瘦弱的身子哪里受到住疯婆子般攻击,三下两下下来,就处于下风了,扎着马尾的辫子更是给人提供了方便——被妮妮妈妈一把抓住,猛力扯动!
本来就头晕目眩的夏细语头更晕了,她觉得天地在旋转着,无数的人影在四周转着圈圈,就在她支撑不下的时候,软绵绵的身子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耳边,听到夏丢丢惊喜的叫声:“叔叔!”
模糊的视线中,是尚宇冷漠疏离的俊脸。
夏细语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布置得很简单,以白色为主,很容易让人想到充满消毒水的病房。
嘴很干燥,她下意识地找水喝,转过头,才发现窗户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他似乎没有察觉她已经醒来,站在那里没有转身。
她拧着眉头,定定地望着他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他在她的视线中消失好长一段时间了,她还祈祷过他永远都不要在出现在她的眼前才好,可是……
她突然有个预感,十八岁签下那个合同之后,她的命运就再也摆脱不了姓尚的了。
“叔叔,”夏丢丢敲了敲门,打开没有关严的门,走了进来,小家伙并没有被大人们的争吵困扰,清秀的小脸上带着笑。
“我吃完饭了,哇,妈咪,你醒了?”小家伙一转头,看到坐在床上发呆的夏细语,惊喜地跑了过来,快手快脚地爬上床,软软的身子扑进她的怀里,蠕动着,小手圈成喇叭状,凑近她耳朵,开心地小声说:“妈咪,叔叔家的饭菜好好吃哦,我吃了两碗。”
夏细语拉下他竖起的二个小指头,笑着用额头点点他的笔挺的小鼻子:“小吃货!”
尚宇望着这亲昵的一幕,深锁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深幽的黑眸扫过那张苍白的小脸,那上面有几条抓痕突兀惊人。
下午,就是这个小女人不顾一切地为了丢丢打架?虽然他赶到学校的时候,及时搂住了她,也把她带橙园安置了,可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纤弱、瘦小、手无缚鸡之力、只会瞪着眼睛骂有限的几个脏词之外,他没有发现她还有不怕死的胆量。
“丢丢,去告诉叔叔,我们回家了。”夏细语把夏丢丢放下床,拍拍他的小屁股,小声嘱咐:“记得说谢谢哦。”
夏丢丢点点头,啪嗒啪嗒走到尚宇身边,扯扯他的裤管,扬起头,笑眯眯地说:“叔叔,谢谢你的招待,我和妈咪要回家了。”
尚宇扫了一眼已经穿上运动鞋,又要去拿外套的小女人,淡淡地开口,“下去吃饭吧,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不用了,我们之间没有话说。”夏细语用同样淡的口气回答。
有话说?他们之间能有什么话说?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夏丢丢的事情争执不下,她不会让他带着夏丢丢的。
“你走吧,丢丢留下。”尚宇没有看她,弯腰抱起夏丢丢,就要出去。
“凭什么?”夏细语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眼睛升起浓浓的不满。
“凭他……”尚宇看了一眼惊奇望着自己的小家伙,住了嘴,“总之,你可以走,他要留下。”
夏细语脑袋有点发懵,时隔多日,他还是要和她争孩子?她忽然抱怨那伙歹徒下手怎么那么轻,为什么没有把他打清醒过来呢?
“丢丢,你出去替妈咪要一杯水好不好?”她忽然温柔地问。
他刚才好像不想当孩子的面说话,她就把他支走后谈,一次性把问题解决,免得再次面对他。
尚宇也看出她这个意思,放下夏丢丢,小家伙一溜烟跑了出去。
“说吧,凭什么?”她冷冷地与高大的男人对峙着,半点都不示弱。
“凭他流着尚家的血。”尚宇轻描淡写地说,到这个时候了,这个女人还是很拽。
他走去墙壁开了灯,夏细语这才惊觉天已经暗下来了,灯光有些刺眼,她眯眼望着胜券在握的自信男人,嘴角露出一丝讥诮:“有证据吗?”
她就不信尚老爷子敢说夏丢丢是尚家的孩子,这要是传出去,引起的轰动有多大是可想而知的。
“爷爷亲口对我说他是我们尚家失散的亲生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