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丢是你孩子?你爷爷亲口对你说的?”
夏细语震惊之后,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尚老爷子为什么又这样说呢?这老头子肯定给他孙子纠缠得老年痴呆症发作了,在打胡乱说。
当初为了诱惑她签约,说代孕的是他的孙子,查来查去,她就查到尚宇这个唯一的孙子,虽然他订婚了,可并没有结婚,这件事在当时闹得轰轰烈烈的,后来事情压下去了,事情也不了了之。可大家众口一词的,都说他并没有结婚,更不可能有孩子。
再说了,人家有钱有势,有皮囊的富家公子哥,要娶个什么样的老婆没有?值得找人代孕?
夏细语对尚老爷子的做法百思不得其解,她就认定一件事情,孩子是从她肚子里蹦出来的,谁也别想把她和他分开!
“是,他是这样说的。”尚宇望着沉思不语的夏细语,以为她害怕了,淡然地转身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悠然地翘起二郎腿,脸上露出得意:“我来的就是要带他去做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夏细语看着爬上着自己添饭吃饭的孩子,她也忽然想知道孩子的父母是谁!
可是,鉴定出来之后,他的亲生父母来要孩子,她能拒绝吗?没了孩子,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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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你的孩子没错,当初人家把孩子给我的时候,明确地说过。”她咬牙撒谎,尚老爷子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她同样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可是我领养了他那么多年,我不会离开他!”
是谁的孩子都不重要,他要养就给他养,反正她不会离开他!百转千回的女人在强势力面前低头了,要求小得可怜。
“好,我就准你和丢丢一起住进橙园。”尚宇大方地说。
搓搓手,站起身子,高大挺拔的个子压得夏细语差点窒息,她挺直脊背,接受了这个条件。
等孩子大些了,由他选择吧。
“丢丢,你少吃点,留点给爹地吃。”尚宇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心情好得不得了,笑容眩惑不已。
“爹地?”夏丢丢含着饭,眼角余光瞟向拿着碗呆立不动的妈咪,情知不妙,不敢答话,低头猛扒饭。
“喂,你给我过来!”夏细语觉得有些话有必要先和这个白痴总裁说清楚,省得他在孩子面前胡言乱语。
“怎么?害怕人家猜疑我们之间的关系?”尚宇掀起眉头,不满女人推三阻四的畏缩态度——他都不怕社会舆论,她怕什么?
“尚大少,请你自重,夏丢丢的妈咪是我,只要我没有表态说他是你的孩子,保证你这样后来居上会闹笑话!”
她就不信尚宇不怕一个母不详的孩子引起争议。
“夏细语,我订过婚,这是总所周知的事情,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我还没有想起,但是我会想办法找回那段记忆,把真相大白于天下。”
夏细语闻言,心漏跳一拍,他失忆了?
眼前闪过他头痛的情景,她相信了。
“我想,你还是不用去求证了,如果丢丢的妈妈真的是个见不得光的女人,你如何对他说?”她绝对不是真心这样抹黑夏丢丢的亲生母亲,实在是害怕失去这个孩子。
“我相信本人不会轻易被人虏获,既然和人家有了孩子,那么这个女人肯定是我爱的人,否则我不碰都不会碰!”他很有把握,很有自信,就是不相信自己是个忘恩负义,抛弃孩子不要的人,就算天塌下来都不可能。
“现在的世道,离奇的事情还真的多,”夏细语试图说服他:“孩子的妈妈生了孩子,为什么不来找他?那么多年了,或许她已经忘记这个孩子。”
是的,人家早就忘记了,因为生了孩子养了孩子的都是她,那个女人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这是为什么?她想要知道,又不敢问。
尚宇沉默了,想要查清失去记忆的想法更加强烈。
“你担心我们把孩子领走对不对?”
“是!”不但怕失去孩子,还怕昔年丑事败露……
“你真自私!”
“……是!”夏细语捂住被口刀伤得心伤累累的伤口,犟起脖子回答。
在伤了人而不自知的男人面前,她扬起高傲的头颅,不肯屈服。
事实原本就是残酷的,她除了能这样做之外,还能怎么样呢?
还能怎么样呢?她不能怎么样?她咬着唇,望着和孩子一起欢天喜地吃她做的饭菜的男人,心里涌起无边的绝望。
男人没有忽视她的存在,或许,他的开心正是因为看到了她的挫败才升起的。他转头,俊脸上没有笑容,当也没了平时的疏离:“喂,你快过来呀,迟了就没饭吃了哦!”
夏细语心头的火光在加温,睫毛闪动,冲进厨房拿菜刀的心都有了——她怒火中烧得想将他碎尸万段!
“丢丢,过去叫妈咪过来吃饭,你说爹地不会生她的气。”尚宇没有忘记饭是她做的,味道好像很合味口,为了以后能吃上她做的饭,得想办法讨好她。
“妈咪已经吃过了,”夏细语蹲下身子,摸摸夏丢丢的头,问:“丢丢,你想和叔叔回去吗?”
“嗯。”小家伙毫不犹豫地点头。
“哦……”看着孩子笃定的回答,没有半点迟疑,她真的相信真的是他的孩子,夏细语的鼻子又酸了,她真是造孽啊,替这个混蛋生了孩子!
可是,小家伙也是她的心头肉啊……
她不愿意再想下去,一咬牙,上断头台似的,一咬牙,说:“好,妈咪收拾收拾,我们一起回a城。”
没意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她只是躲进房间的卫浴室抹了把泪,然后提了个黑色的塑料袋就出来了。
站在落地窗前的尚宇回头溜了她一眼,伸手牵着夏丢丢:“丢丢,我们坐飞机回家咯!”
这话落在夏细语耳中,要多刺耳就有多刺耳,回家?领回一个完全没有抚养过的孩子回去就叫回家?说得多么轻松、多么精彩啊!
尚宇兴高采烈的牵着小家伙走前头,保镖们见他们的冷面总裁脸露久违的笑意,只是一点点,就都被融化了,脸上齐刷刷的露出与身份不一样的笑容来。
连同他们总裁身后呲着白森森的牙齿、目露凶光、恨不得挖了他们的眼睛、刨了他们的鼻子、塞了他们嘴巴的小女人,他们都微微点头,报以礼貌的点头。
“快点走!”不知什么时候,尚宇退后两步,一手搂过磨磨蹭蹭的小女子,很绅士地朝保镖们点头、挥手。
那气势比得上国家主席了!
遭到“挟持”的夏细语,斜睇一眼他一眼,不甘愿地坐进宽敞的车后座,泄愤性地重重踢了前座几脚。
“丢丢,叫你妈咪乖点,踢烂了车座要赔钱的。”
“妈咪,你不要踢了!”
小家伙眼里哪还要她这个妈咪,心里早就被直升飞机收买了,夏细语心碎得七零八落。
她无力地闭上眼睛,她仍旧有着无限多的困惑,为何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她为什么要跟着“回家”?
“坐过去一点!”
尚宇今天如鱼得水,得了儿子还要欺负娘,刚刚放开细腰的手又伸了过来,上瘾了。
“丢丢,你坐中间,不要乱动!”夏细语扯过夏丢丢当挡箭牌,夹他在中间,填了两人之间的空隙。
尚宇不以为意,一双幽深的黑瞳闪着兴奋的光,一路上和小家伙叽叽呱呱地说话,令夏细语侧目不已。
她印象中的尚宇是个性子冰冷、不拘言笑、做事张狂跋扈、自以为是的可恶男人,话多得像八婆,说出去,人家会认为她是打胡乱说吧?
“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她闭着眼睛,蠕动小嘴,不知道自己的一切都被他收入眼底。
黑瞳里兴味多多。
“丢丢,你要不要看电视?”豪华的车里冰箱和电视一应俱全,快速行驶的车感觉不出丝毫震动。
“不看,”夏丢丢终于察觉妈咪的意兴阑珊,扭动身子爬入夏细语怀里,小脑袋偎入她的胸前,闷声问:“妈咪,你不开心吗?为什么不说话啊?”
夏细语摸摸他的脑袋,温柔地说:“妈咪没有不开心,妈咪在想事情。”
“想工作的事情吗?”每次夜晚沉思,小家伙就会问她在想什么,她的借口永远是工作上的事情。
“嗯。”夏细语也确实想公司的事儿了,公司的事情还好吧?给杨总的电话是尚宇接了,他应该没有同意她离职才是。
“是啊,妈咪好几天没有上班了,”小家伙一本正经地说:“丢丢也好几天没有上学了,不知道班上有没有同学想我?”
“昕儿想你!”尚宇忽然说,和昕儿相处只是两天时间,他已经知道了两个孩子间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了。
“我也想她!”
“回去就可以见到她了。”两个人说着说着,又把另一个人冷落了。
夏细语转头望着街景,不再说话。
尚宇和小家伙说着说着,也沉默了,以后,他该怎样处置这个养大自己孩子的女人呢?
让她做儿子的养母一辈子?还是替她介绍男人,让她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