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计程车,大家再次来到海边旅馆。
担心着自己家人的上条当麻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率先跑了过去。
“咦?哥哥,你跑到哪里去了!”
一进海边旅馆,就看见外表替换的表妹正趴在电风扇前面,舔着冰棒看电视。
“呼~还好没事。”
松了一口气的上条当麻还没来得及询问其他人的位置,完全没有起身意思的表妹就趴在地板上鼓着脸说道:“哥哥!你突然不见人影,跑哪儿去了?大家都很担心呢!”
“诶~我不是跟老爸说过,我临时有事要回去一趟的吗?怎么突然......难道他忘了?没理由啊......”
听了表妹的话,上条当麻疑惑的偏着头。
“对了!爸呢?他们在哪里?!”
“应该在海边吧......我也不知道确实的位置......大家都分头去找你了......啊,我可不是在偷懒喔,我是负责连络的人。哥哥,你还是跟大家道个歉比较好,真的......”
“嗯...”上条点了点头。
上条刀夜走在被夕阳染红的海滩上,他的脸上已经显露疲累之色,全身汗水淋漓。为了找出失踪的上条,他一直四处奔跑。即使已经精疲力竭,他依然不允许自己休息。拖着疲累的双脚,走在沙滩上。
看起来根本不像个魔法师。
“......爸。”
上条向着刀夜呼喊。
刀夜那疲累已极的表情在转过头来的瞬间。变成了安心、欣喜的表情。
完全是一个平凡人的表情。
一个终于找到迷路孩子的平凡父亲的表情。
“当麻!”
上条刀夜花了五秒钟,才勉强挤出愤怒的脸孔。
“你到底跑哪里去了!要出去干嘛不跟我们说一声?你妈也很担心你呢!你不是说你得了夏季热病,想在民宿里休息吗?现在已经好了吗?有没有哪里会痛?会不会想吐?”
但是不到一秒钟。愤怒的责备已经变成了对上条的关心。
那是当然的。
刀夜并不是因为讨厌上条才生气的。
父亲都是因为担心小孩才会生气。
一旁,听到这些话的人都露出了无法理解的表情,甚至连杨曦也感到莫名其妙。
“怎么回事?阿上不是和他父亲通知过吗?为什么会这样?”土御门扶了扶眼镜,显然有些惊疑不定。
“确实,这种别扭感,仿佛有什么人在刻意扭曲什么。”
神裂火织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杨曦、御坂美琴和食蜂操祈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仿佛想到了什么。
“操祈。你来检查一下。”
“ok,交给我吧。”
当食蜂操祈用精神控制入侵上条刀夜的精神后。原本还轻松的笑脸渐渐消失了。
“不好,上条同学父亲的记忆已经被修改过了。看样子,隐藏在暗中的那个精神系超能力者确实与他们接触过了呢。”
“既然如此,我们先确认其他人的安全再作打算。”
因为这件事情牵连到了上条当麻的家人。他们不好直接插手,所以只能暂时让当麻自己去解决。
神裂火织倒是想要去安慰他,不过被杨曦拉住了,摇摇头,“我们始终是外人。走吧,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呢!”
“嗯...我知道了。”
看着眼前关心自己的父亲,上条当麻咬紧了牙关。
早在杨曦告诉他上条刀夜就是引发“天使坠落”的犯人时,上条当麻就有很多话想要说,只是在杨曦说明这次的事情只是他的无心之失后。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可是现在......
如果可以,上条真的不想逼问刀夜。上条真的不想问刀夜,引发“天使坠落”的元凶是不是你。上条只想假装什么事都没有。跟着刀夜回到旅馆,像之前一样快乐聊天。
但是上条做不到。
“天使坠落”事件非得解决不可。
就算要跟刀夜为敌,就算要阻挠刀夜的梦想,就算要被自己的父亲憎恨,就算以后再也不能跟刀夜像家人一样聊天,也没有关系。
上条已经决定了。
一定要救上条刀夜。
上条不知道刀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上条不希望自己的父亲踏入这个血腥的魔法世界。上条很了解什么是魔法师,上条知道那些人有多么可怕。他非常担心自己的父亲受到无数魔法师的追杀。
从刚才开始。米夏就一直散发出冰冷刺骨的寒意,上条当麻知道,那是杀意,只是被杨曦老师暂时抑制住了罢了。
尤其是在返回时老师最后说的那句话,更是让上条当麻浑身发冷。
所以,“天使坠落”一定要解除。
“......为什么?”
上条开口了。
非常小心翼翼,不要让自己的声音发抖,不要让自己哭出来。
看见上条这个模样,刀夜也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你要踏进魔法的世界?你不是正常世界的人吗?为什么你要碰触那些无聊的魔法?你到底在干什么,混蛋老爸!”
听到上条这么说,刀夜的笑容僵住了。
“你在...说什么啊...当麻...现在的重点是......”
“别再装蒜了!我问你,为什么你要去干那种魔法师才会干的勾当!”
像断了线一般,刀夜脸上的表情消失了。
那不是一个魔法师察觉到危险时的表情。那是一个父亲被儿子发现。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时的表情。
“在我回答之前,先让我问一个问题。当麻,你不用告诉我你去了哪里。我只想问你,你的身体不要紧吧?有没有哪里会痛?”
在天空与大海所形成的双重夕阳下,宛如正在燃烧的橘色世界中,刀夜向上条问道。
在这种时候还问出这么无关紧要的问题,让上条不禁颇感愕然。
到了这个节骨眼,刀夜竟然还在关心上条的身体。
完全就像个父亲。
“看你的样子,应该没事了吧?”
上条刀夜安心地微微吐了一口气。
“好吧。该从哪一点开始说呢?”
上条沉默不语。
完全想不到该说些什么。不可能想得到该说些什么。但上条没有移开视线。一次也没有将视线从自己的父亲身上栘开。
刀夜的脸就像没电的玩具一样,失去了表情。
在上条看来。眼前的男人似乎瞬间老了十岁。
“我自己也觉得......想要用那样的方法来实现愿望,是件很愚蠢的事。”
刀夜终于开始说明。
“对了,当麻。你在幼稚园毕业后马上就被送进学园都市,所以你可能不记得了。”刀夜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忆。
“你还记得你跟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怎么称呼你吗?”
上条皱起了眉头。
丧失记忆的上条,连今年七月发生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刀夜一句话到了喉头,却又缩了回去,顿了一会才又把它吐出来。
“瘟神。”刀夜用几乎想咬舌自尽的沮丧表情说道。
身为父亲,竟然必须对亲生儿子说出这件事实,他露出了懊悔欲绝的表情。
“你知道吗,当麻。你确实是个打从出世就非常‘不幸’的人。所以大家才会这么叫你。你知道吗,当麻?那可不只是小孩子之间毫无恶意的恶作剧。”
刀夜紧紧咬牙说道:“就连大人也这么叫你。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只因为你就是个‘不幸’的人,所以才得到这样的称号。”
上条不禁屏住呼吸。
刀夜的脸上看不见表情。
看不见快乐,看不见开心。什么都看不见。
“待在你身边的人也会跟着‘不幸’。相信那种谣言的小孩子们,一看见你就向你丢石头。大人们也不会阻止他们。看见你身上的伤他们不但不同情,反而嘲笑你。好似在向小孩子们催促,为什么不再让你伤得更重一点。”
刀夜面无表情地说着,上条完全读不出来他的感情。
或许,刀夜是故意不显露出表情吧。其实在他的面具之后。是一股强大得几乎无法压抑的激动情感。这股情绪绝对不能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展露。或许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他的决心。
“远离当麻,就可以远离‘不幸’。相信那种谣言的小孩子们全都离你远远的。甚至连大人们也相信了。你还记得吗。当麻?甚至有一次,你还被一个负债累累的男人追赶,被他用菜刀砍了一刀。后来电视台的人听到传闻,还说什么要录制灵异节目,擅自公布了你的照片,还把你形容得像妖怪一样。”
被染成橙色的世界,仿佛正在燃烧火焰的地狱。
站在火焰中的这个男人,只能选择摆出一副不带任何情感的冰冷表情。
“我会把你送进学园都市,也是因为这个理由。因为我害怕。但我怕的不是什么‘幸运’或‘不幸’,我怕的是那些相信你会带来‘不幸’的人们,毫不怀疑地施加在你身上的种种暴力行为。”
刀夜完全不带表情地开始痛哭:“我好害怕。我怕那些迷信有一天会真的害死你。所以,我才把你送进一个完全没有迷信的世界。”
因此,刀夜亲手斩断了亲人之间的羁绊。
只要能够守住自己的孩子,就算没办法一起生活也没关系。
父亲的话让上条当麻内心一颤,眼眶渐渐湿润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