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则益和陈广荣回到自己的小领地,占地面积就是半山腰加一百亩左右荒田,比陈贤颂的领地还要小些,与其说是领地,倒不如说是庄园了。不过即使如此,也算不错了,很多小贵族空有爵位,除了一间房子,却连一亩自己的田地都没有。
喝了一口仆人送上来的清水,陈广荣不岔地说道:“男人都没有发话,那个白芊心居然主动端酒下逐客令,陈贤颂这个小领主也当得太孬了吧,到底他是主人,还是那个白芊心是主人啊,一点用也没有,换作是我……”
“换作是你,还没有接近白芊心,刚起色念就被她杀了。”陈则益呵呵冷笑一声:“虽然我没有结过婚,但我看人很准,无论是白芊心,还是白敏,完全是以陈贤颂为中心,就算她们擅自做了什么决定,肯定也是以陈贤颂的利益出发,若是我们陈家有这样一个能力和忠诚都一等一的主母,不说兴盛,至少能保我们陈家几十年平安。”
陈广荣嘀咕了一句:“还不是那小子运气好,又长得一副小白脸模样,当然容易吸引女人了。”
“你也算是一个小白脸。”陈则益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果酒,说道:“可我从来没见过你弄出水车,没见你弄出过反季节蔬菜,也没有见你弄出制盐的方子。要是我们家有制盐的方子,就算抢也要抢几座盐山回来,为什么陈贤颂偏偏生在河洛陈家。”
“我,我又不是灵魂深思者。”陈广荣恼怒地反驳。
“你也知道他是灵魂深思者,就算是小白脸,他也是一个有着灵魂深思者身份的小白脸,就算你是大哥的儿子,就算你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家主,在他面前,你永远低他一头,除非你能成为国王,或者成为朝堂上能掌握实权的人物。”
陈广荣被说得哑口无言,心里一肚子闷火,他想了会说道:“六叔,为什么我们要答应他这么离谱的条件,全力支援他,那岂不是说我们家以后一直都是他的从属家族,我们几百年前好不容易从河洛那边坑里跳出来,现在又要自己跳回去。”
“天下陈家出河洛,五百年前本来就是一家,跳出来了,再跳回去又何妨。”陈则益哼了声,说道:“况且,你就能肯定我们跳回去,他们敢全盘接收?”
像是毒蛇一般地笑了下,陈则益说道:“你以后极有可能是家主,你给我记着了,家族一切以利益为上,暂时的个人荣辱放开没有问题,家族强大了,场子想找回来轻而易举,家族不强,你脊梁再硬也要被人打断。”
陈广荣沉默了,他看着六叔的有些皱纹的脸,很久以来,他一直有个疑问,现在他忍不住问了出来:“六叔,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连父亲都觉得我是个纨绔子弟,烂泥扶不上墙,转而将心思放在了小弟身上。人人都不看好我,为什么你觉得我以后能做家主。”
陈则益看着自己酒杯中的层层波纹,鼻尖似乎传来了某种清香,他一辈子忘不了的清香,过了一会,他像是从梦中缓缓醒来,用吵沙哑的声音说道:“因为我看你顺眼。”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奇怪,顺眼这词是最好的解释。不过也有些例外,艾丽丝什么时候都看陈贤颂不顺眼,动辄冷嘲热讽,不过今天她很开心,难得在其它人面前夸奖了一下陈贤颂,原因很简单,她的床上放着一匹五镄缎锦。
除了两个生化人,其它家中的女人几乎都在现场了,所有女人眼睛都放着光看着床上那匹像是彩虹一样漂亮的丝绸。小家伙想上去摸两下,却被她母亲凯瑟琳一把拽了回来,佯骂道:“别乱碰,弄脏了怎么办?”
小家伙看了一下自己的双手,白净得就像是牛奶一样,怎么可能脏。她忍不住嘟起了小嘴,正想说话的时候,看看四周的人,再仔细算了下,然后她皱起眉头:“艾丽丝姐姐,一匹丝绸最多做四件衣服,可我们家里一共有六个人,怎么办啊?”
这问题一下子让现场其它三个女人为难住了,得到一件五色缎锦制造的衣服,几乎是大部分女姓的梦想,更是西方女姓的梦想,现在就有一匹丝绸在面前,硬要说自己不喜欢,让给别人,三人都有些舍不得。小家伙看到这种情况,狡猾地笑了下,说道:“我去找老师来解决这个问题。”然后一溜烟就跑下了楼。
这时候,陈贤颂正在和白芊心聊天,是关于刚才陈则益提出的问题。
“我以前在震旦王国游走的时候,和河洛陈家确实是有些交情。”白芊心坐在陈贤颂身边一些,将自己的衣袋搁在少年的肩膀上,怀念地说道:“那时候我刚诞生感情没有多久,对于别人的好意都不太懂拒绝,就收了一个姓陈的小家伙作学生,而后不知道是命运的巧合,还是神殿故意为之,每隔上二三十年,我就会被派往震旦王国做一些比较血腥的任务,每到那时候,我都会去河洛陈家那里挑一个孩子教导上数月,久而久之,我在陈家的地位似乎就变得很高了。”
“所以刚才陈则益把我当成是河洛陈家的人,你就将想将这误会定成事实?”陈贤颂问道。
白芊心点点头:“嗯,毕竟是我一直以来都比较照顾的家族,有些割舍不下。”
陈贤颂地此表示理解,产生感情时,遇上对自己好的人,确实是难以忘怀,这很正常。
“不过你别误会,我对他们的感情,不是爱情,也不是亲情。”白芊心伏在陈贤颂的肩头上,吐气如兰:“而是类似一种看待喜欢宠物的情感,毕竟那时候我也是把那些人类当成黑猩猩近亲处理。”
陈贤颂现在还没有那方面的能力,自然不会想太多这些问题。他反而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问道:“芊心姐,既然你以前常在震旦王国走来走去,那你知不知道河洛有个‘梁’姓大家族。”
白芊心点点头:“知道,梁家有收集天下奇珍的嗜好,和陈家算是有点世仇,留影仪落在他们手中暂时是很难要回来了,他们不缺钱。我觉得还是别那么急为好。梁家与皇室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掌控了不少的士子在手中,而且掌握有军权,我和小敏联手,或许能让他们元气大伤,可他们背后的皇室却不好处理,等上三四年,等我们的实力再强些,再与河洛陈家扯上点关系,到时看情况再做决定。”
陈贤颂想了会,
“若是一般的小国,我倒可以假太阳神殿的威风去欺压下他们,让他们把东西交出来,可震旦王国有些不同。”白芊心笑了笑:“那个地方人的很古怪,他们将灵魂深思者称为士子,而且自成一系,很排斥神权,太阳神殿的信仰在那里很难展开。关键是那个两千多年前的严圣人说了句: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句话你听着是不是很熟?”
“论语?”
白芊心点头说道:“我不知道那个严圣人是什么来头,他似乎知道很多二十一世纪以前的知识,那些知识,连太阳神殿都不清楚,只有你我,小敏这样真正属于二十二世纪的人才知道一些。不过他口中的‘子’是士子,而不是孔子。”
听到这样的秘闻,陈贤颂有些兴趣了:“芊心姐,接下来呢?”
“如果我的芯片记忆没出错的话,历史记载他六月能言,一岁识字,三岁站在皇宫门口大喊,世人皆醉我独醒,当时震旦王国的皇帝差点就把他当仙人给参拜了。而后他沉寂了数年,十岁时写下启蒙名著《三字经》再次让世人惊叹,十二岁写下《礼学》,而后在震旦王国云游,收子弟七十二人众,传播自己的思想,闻者无不尊他为圣人。”
陈贤颂张大了嘴巴:“这不是孔圣人的作派嘛?”
“确实如此,他的礼学中,对神权有着极大的抵触,这事引起了太阳神殿和龙族双方的警惕,因为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所以他们打算按老方法,杀一批,再怀柔一批人。”白芊心淡淡地微笑起来,露出怀念的情绪:“那些战争我也参加了,我们从头到尾一直都在赢,我们和龙族的联合军从震旦王国的边境打进去,快打到皇宫时,我们发现,其实我们要输了。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输,当时太阳神殿已有两千多人,硬是打得只剩下了八百人左右,龙族也死掉了一半以上的人口。不过震旦王国的牺牲也很大,死伤无数的军民,估计有近百万人,严圣人自己三十岁就长满了白发,他的子弟七十二人,只剩下了九人。”
白芊心叹道:“而后双方很有默契都退了一步,震旦王国表面上承认太阳神殿至高无上的地位,而我们则不能插手他们的政事。然后双方努力掩埋这一段历史,经过两千多年,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这件事,当然,普通民众还是太阳神殿的信徒。”
“虽然这事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不过震旦王国的士子继承了当年那场大战,他们先人留下来的骨气。他们不怕神权,不怕高官,天天骂皇室不作为,结果皇室还怕他们了,下了条‘刑不上士子’的法令。”
“这么说来,震旦王国的朝政应该很好啊,可为什么我听说他们最近国内在闹农民起义?”陈贤颂觉得很奇怪。
白芊心眨了下美目:“谁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国家怪事一向很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