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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一柱香以后,信以为真的一夜七次郎带着以易柏十八代祖宗之名发下毒誓的刁小四离开土地庙。
尽管易柏的修为在一夜七次郎的眼里算不了什么,但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还是将刁小四的经脉给封禁了,并且套上了一个特制的面罩,以防备对方记下线路。
所有的防范工作可谓缜密周全,只可惜一夜七次郎搞错了对象。
思路决定出路,细节决定成败。
相信过了今夜之后,一夜七次郎一定会重新认识这句话的含义。
这时候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一夜七次郎携起刁小四又一次确认了周围无人监视跟踪之后,突然御风而起向北飞行。
他施展出秘月星宗的独门绝技“彩云追月”,身形犹如一抹淡淡的云烟在荒野里飘忽不定无从捕捉,瞬息百里不留痕迹。
刁小四却丝毫不担心唐二奶会跟丢——这暴戾女既然能够让邪阳火神洪景天都乖乖服气做了跟班小弟,又岂会跟丢人?
何况,自己还曾以血的教训亲身验证过。
他唯恐一夜七次郎察觉异常,小心翼翼收敛内息,只偷偷输出一丝灵觉判定方位。
离开土地庙两百余里后=一=本~读=小说=.,两人已进入到长安城西北方的崇山峻岭里。
正当刁小四以为差不多要到站的时候,一夜七次郎猛然折向东南,最终降落在一片密林深处。
他放下刁小四,说道:“在这里等着。”
没等刁小四回应,一夜七次郎蓦地抬掌重重击打在他的后脖颈上。
刁小四脖子一疼,就感到一股气劲迫入体内。他脑筋飞转,立即装作猝不及防的样子,口中闷哼了声昏死过去。
一夜七次郎提起刁小四走到密林边缘,口中发出记低低的呼哨。
片刻之后,林边的小路上驶来了一辆马车。一夜七次郎将刁小四丢入车中,换下赶车人,亲自驾车沿着小路往南行驶。
刁小四知道这家伙耳目敏锐,继续紧闭着眼睛装死,暗暗留神车外动静。
行出约莫半个时辰,车外渐渐有了人声,马车竟似进了长安城。
也不晓得一夜七次郎用了什么手段,守城的禁卫居然并未检查马车便直接放行。
刁小四心中讶异,察觉到马车在城里边又兜了一大圈,最终驶入一座府邸里。
一夜七次郎停下马车,从里面将刁小四抓了出来,带到一间几乎完全封闭的幽暗屋子里,取下头套把他拍醒。
刁小四神情迷茫地打量四周,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忽听屋里有个低沉沙哑带有浓重扶桑口音的老者声音道:“次郎,带人来。”
“嗨!”一夜七次郎恭恭敬敬地向老者一躬到地,然后退出了屋子。
刁小四这才看到屋里坐着一个黑衣老者,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面具,只能从他花白的头发上判断出大约的年龄。
他很想悄悄地功聚双目穿透面具,瞧一瞧这老家伙到底长的是啥模样。可一想到对方是一夜七次郎的师傅,这念头便只好打消。
“易桑,请坐!”黑衣老者的话语简短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刁小四也不晓得这老鬼是如何知道的易柏名字,入乡随俗在塌塌米上盘腿落座。
“请用茶!”黑衣老者将一杯刚沏好的热茶用双手递到刁小四面前。
刁小四接过茶盏,除死无大事地喝了一口。
“敝人山本七八,是次郎的师傅。”黑衣老者道:“想必你已经猜到。”
“噗——”刁小四一口热茶喷出来,目瞪口呆道:“三奔****……这个名字果然充满异域风情,雄风万丈。”
黑衣老者无动于衷,纠正道:“是高山的山,本领的本,七八五十六的七八。”
这时候一夜七次郎回转屋里,禀报道:“师傅,人已带到。”
黑衣老者对刁小四点点头道:“易桑。”
刁小四的心情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站起身回头看见了昏睡不醒的婉儿。
从表面看上去,她的身上没有任何受过虐待的痕迹,刁小四稍稍放下心来,问道:“奔丧,可以么?”
山本七八颔首道:“请!”
刁小四走到婉儿身边,仔仔细细地在这丫头身上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异常,才望向一夜七次郎道:“你刚才一路把她抱过来,有没有趁机动手动脚?”
一夜七次郎微怒道:“八嘎,我的动手动脚的没有!”
“八嘎你老母!”刁小四的嗓门比一夜七次郎还响道:“她明明人事不醒没法走路,你的动手动脚的没有,难不成是乌龟王八蛋的干活!”
一夜七次郎被骂得呆住了,满脸涨红道:“胡说八道,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
刁小四暴跳如雷道:“你还想狡辩,死啦死啦的!”
就在一夜七次郎愣神的工夫,刁小四全身突然被一团雪白无瑕的磅礴光澜包裹,散发出令人恐惧的雄浑气势。
下一刻,最后一道弹指惊雷符的所有威力完全凝铸集中在了他的指尖上,像黑夜里飞过的一颗灿烂流星轰向一夜七次郎的胸膛。
“刁……!”时至当下,一夜七次郎如果还不明白自己上当了,那他只可能是个白痴。
但明白是一回事,抵御闪躲是另一回事。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易柏能够破解自己的封经截脉手,更没料到对方的手里居然会有这么一张惨绝人寰惨无人道的极品道符!
仓促之间,他的体内焕放出一蓬妖艳的血雾,胸口“砰”的闷响自行爆裂,从里面迸射出一轮弯弯的血月,竟是为求保命燃烧真元,以自身精血施展出了秘月魔宗的旷世奇学“血魂之月”!
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这下差不多耗损了一夜七次郎过半的真元与精血,即使能够击退刁小四,至少十年之内功力将大幅倒退回通幽境以下。
问题是刁小四的偷袭来得太突然,血魂之月刚刚凝铸成形,还没来得及在空中绽开,弹指惊雷符业已不可一世地攻到。
“轰——”雪浪奔涌,源源不绝地倾泻在血月之上。转瞬之间月华黯淡血色消隐,血魂之月的表面被千丝万缕的汹涌雪线交织覆盖,而后哀鸣着碎成千万残片。
刁小四强压反挫回来的气血,一鼓作气食指点中一夜七次郎的胸口,剩余的灵力犹如水银泻地一股脑涌入了他的体内。
“啊——”一夜七次郎仰面喷血大叫一声,五脏六腑在霎那间被绞成血浆肉泥。
生怕这家伙没死透,刁小四又很尽心尽责地掣动幽泉刀狠狠扎进他肚子里。
“呜——”一蓬排山倒海的银色华光只慢半线涌到了刁小四的背后。
山本七八隐藏在青铜面具后的双眼布满杀气运掌横推。他的反应已是快到极点,但终究没能救回一夜七次郎的性命。
“他娘的唐二奶,快给老子滚出来干活!”刁小四的身后就是婉儿,所以他想也不想祭出大千空照镜,青岚如画扩散开去,不断消融奔腾的银浪。
但是对方掌力之强依旧远远超乎了刁小四的预料,很快便又是一排银浪冲散青光轰了过来。
刁小四左手的弹指惊雷符已经彻底耗尽所有灵气,迅速拔出无法无天伞“砰”地撑开,护住了自己和婉儿的身形。
这柄伞还是他上回在妙应池里泡温泉时抽空修复了一下,果然又派上了用场。
“喀喇喇——”伞骨折断了三根,半边伞面坍塌下来,却也将袭来的银浪完全挡住。刁小四的左臂酸麻,几乎失去了知觉,不假思索地探右臂抱起婉儿,凝念施动“九九八十一度厄星阵”准备脚底抹油。
然而山本七八的身形已近在咫尺,一拳打飞无法无天伞,冷笑道:“想逃?”另一只手熔铁烁金炽烈殷红,仿佛将虚空也蒸发一干,抓向刁小四的脖颈。
“你个哈巴!”刁小四有过和孙思邈的交手经验,晓得真正的顶尖高手出手的速度有多么惊人,根本不是自己所能匹敌。一旦被对方锁定,别说逃跑,就是抵抗也变得徒劳无益。
他早已察觉到,这间黑屋绝非平常,很可能藏有结界禁制,因此交手至今都没有激发起长安大阵的反应。
事实上刁小四也给了山本七八极大的惊喜,他刚才一记“海上生明月”已用上了七成的功力,哪知对方居然连血都不吐一口就结结实实接了下来,简直堪比坐照境的顶级人物。
再加上大千空照镜、无法无天伞的出现,山本七八已经完全明白眼前之人不可能是易柏,而是刁小四的本尊。
他如获至宝,自然不会轻易弄死这家伙。反正徒弟死了还可以再收,要是宝图没了,传说里的《大魔典》却到哪里去找?
故而他的这记“云破月来爪”看似凌厉凶狠,实则志在活捉刁小四。
然而就在他十拿九稳要瓮中捉鳖的当口上,屋顶猛然“喀喇”脆响,一道碧绿通透的神光从天而降直轰山本七八的天灵盖。
一瞬间,刁小四豁然明白了唐二奶“一杆到底”的神器是什么,却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娇艳绝伦的美少女手舞粗长大棒的绝代风华。
莫非,齐天大圣也有师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