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楚寞睁开酸痛的眼睛,发现他躺在一张破烂的由木板搭建成的床上,石砖砌成的墙壁在火把的照射下显得更加阴暗,空气里夹杂的腐朽的味道让他猛然惊醒。
“蔡丽雪。”楚寞本能的想要直起身,却发现双手竟然被石制手铐紧紧的锁在床头。
这时,一个身穿褐色皮甲的男子隔着牢门对他说道:“你就是楚寞吧,知道自己的立场究竟是什么吗。”
男子带着眼睛,身高有一米九,修长的体型之下蕴含着爆发般的力量,他的身边还有一名不到一米七中分发型的年轻男子,两人只是神情冷酷的看着楚寞。
“快告诉我,蔡丽雪在哪里,巨人没有伤害到他们吧。”楚寞拽着手上的铁链,焦急的说着。
而看守牢房的两把士兵,竟然怒视着楚寞,严厉的呵斥道:“蔡圣使的尊名其是你这种人类的奸细所能叫的,怪物。”
一声怪物像是魔咒一样冲进了楚寞的脑海之中,那印记巨人的面孔清晰的浮现在他的眼前,精灵的尖耳,赤红的瞳孔以及吓人的獠牙变成一幅幅画面像幻灯片一样,在他脑子里过滤着。
“看来你已经记起来了。”高个男子看着楚寞痛苦的表情,无动于衷的继续说道:“我是旗舰团自由之翼的大队长董大为,奉大主教之命,将你带到会议厅接受审判。”
董大为一旁的中分男子不耐烦的说道:“要不是因为他向巨人通风报信,咱们自由之翼的一个小队能全军覆没么,被派遣到那里劳作的一万难民能全部死在巨人之口么,要我说,直接杀了才能杜绝后患。”
“图财力,希望你不要将个人情绪用在工作上,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将其带到议事大厅,其余的会有人跟他算账的。”董大为说罢,一摆手,叫人将牢房打开。
映入楚寞眼帘的首先是董大为脸上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伤疤,原本清秀的面孔在这些伤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恐怖。
董大为对于楚寞脸上浮现出的惊讶表情已经司空见惯,他站在楚寞身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凝视了一阵。
紧接着俯下身子,一手抓住楚寞的头,狠狠的撞向后墙,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当时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
楚寞整个后脑已经涨得发麻,但仍然竭尽全力保持着清醒,看着严肃的董大为,只说出了四个字。
董大为眼中精光一闪,面部的肌肉都开始抽搐起来,但下一秒,他便恢复了平静,如同死水一般沉寂。
对着身后的士兵说道:“带走。”
一名士兵粗鲁的将一块黑布蒙在了楚寞的眼上,在经过长达一个小时的颠簸,楚寞终于被带到了议会大厅。
摘下眼罩的楚寞,正被锁着双手,在一扇不大的木门前停了下来,而他的身后则是董大为和图财力。
“进去吧,最终的审判就在里面等着你,这场战争的关键,就掌握在座椅上的人手中。”董大为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便将楚寞推进了那扇木门。
首先浮现在他眼帘的是天花板上镶嵌的一幅巨大壁画,里面展示出北约士兵英勇地域南蛮精锐的惨烈画面,而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一个半裸着上身,双手持着一把巨剑的人,他沉静杀敌的表情,跟周围或激动或惶恐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时,随着大门关闭的沉重撞击声,楚莫的视线才从那幅画中挪开。偌大的议事大厅由审判席以及取证席和听审席三部分组成。正对着楚莫的高台之上,分别坐着两名表情严肃,神情冷淡的旁审官。
在审判席的左右两边则是由取证席形成的两层阶梯,而对着审判席,距离楚莫最近的便是听审席。
“快走。”一名士兵粗鲁的用手推了一下楚莫,示意他继续向前走。
那是被三大席位所环绕的一个四方空地,除了四周围着木制栅栏以外,空地中央的一块略微突起的方台之上,立着一根两米长的柱子。
黑压压一片的人们都将目光注视着走向中央的楚莫,那莫名形成的严肃感,让楚莫浑身上下都处在一种压抑的感觉之中。
“跪下!”来到柱子旁边,士兵严厉的呵斥道。
楚莫倚在柱子上,看着周围人恐惧略带点好奇地眼神,嘴角往后一咧,直接无视了身后士兵的命令。
“混蛋。”士兵见楚莫竟然敢在这么多达官贵人面前,不听从他的指令,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于是他直接一脚踢向了楚莫的腘窝。
那里是神经血管最为密集的地方,只要轻轻一踢,就可以让人麻木好一阵。楚莫自然也是知道,在士兵踢来的瞬间,左右腿稍稍往外一撇,待士兵的脚穿过之后,又猛地夹紧,往一侧一别,只听嘎达一声,士兵的脚踝便被折断。
楚莫看着士兵抱腿痛苦倒地的表情,心里不屑的想到:“想让我跪着,你似乎还不够格。”
“叛徒。”
“奸细。”
“走狗。”
三种不同的称呼在楚莫的耳边此起彼伏的响起,而他只是无所谓的挠了挠耳朵,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另一个压着他的士兵。
那名士兵的额头上已经有大颗的汗珠流下,夹克之下的衬衫也被汗渍完全沾湿,整个人如同被水捞出来一样,但周围愤怒的群众以及士官又让他不得不面对楚莫,一时间僵持在那里。
“楚莫,我听维斯说过你的英勇事迹,此一看,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一个厚重沉稳的声音从高台传出。
而随着他的话音一落,四周的责骂声瞬间消失了,而在楚莫面前的士兵,也是松了一口气,继而尊敬的挺直腰板,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楚莫甚至觉得,他即便这个时候出手将士兵轰杀,后者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就连倒在一旁被楚莫别断脚踝的士兵,也站起了身。
这种凝聚力就像一股麻绳,将周围所有人牢牢地绑在一起,楚莫也是怀着好奇地心里,将目光投向了那高台之上。
此时,在两位旁审官的中间,一个白色衬衣,带着圆框眼镜的男子坐在了主审官的位置上,花白的头发在络腮胡子的修饰下,显得更加苍老。
他拿起摆在桌子上的杯子,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稍微将袖子往上撸了撸,说道:“那么,我们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