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哐当!”
厚实的铁门发出一声难听的声音,随着一名秘密警察重重的将房门关上,不大的房间内,顿时就只有维力斯托夫、乔伊斯基和那个哨所的班长在里面,虽然不是拘禁,但是看这模样比起拘禁来也好不了多少了。=
“这…这…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个哨所班长还很年轻,看上去才不过是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不过他现在只能是生硬的站在门后一角,看着这狭小的房间内部,脸上带着止不住的惶恐,尤其是看着旁边自己那两个一起进来的人,更是忍不住急声问道:“你们究竟是干了什么?!”
不过乔伊斯基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又扭过头去打量着这个房间内的布局。简单的停顿了几秒钟,他的目光看到一排椅子放在墙边,他便径直走过去坐下,再也不说些什么和有什么动作。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不大的房间内光线昏暗,只有一个昏黄的灯泡挂在头顶发出黄乎乎的亮光,如同传说中的冥界地狱。那个哨所班长深深的喘息几口气,但他心中的惶恐更深了几分,只是看着乔伊斯基那老神自在的模样,不由得哀声道:“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闭嘴,坐下。”
维力斯托夫同样深深吸了口气,他看着旁边这个班长世界末日一般的模样,不由得紧紧咬牙,同样走到一个椅子面前坐下,抬头瞪了他一眼,沙哑着嗓子说道:“该知道的你一定知道,不知道的你同样不知道。”
这里是敖德萨军区政治保卫局的房间,没有人来到这种房间之内还能如同外面那样轻松,而事实上,也仅仅只有那些反革命份子和破坏分子才会出现在这种房间。这可以说是牢房,也可以说不是,因为它有时候也会因人而定。
乔伊斯基缓缓抬头看了眼面前的铁门,嘴角露出一个不留痕迹的微笑,他知道外面有人在听他们的谈话,可是这时候谈论的越多,对于接下来自己的处境就越发的不利,如何能成功的翻身而起,他需要沉默。
沉默也永远是一项无往不利的利器,身为秘密警察当中的精英分子,乔伊斯基同样知道这一招的后果。轻轻咽了口吐沫,他摸了摸自己怀里空荡荡的枪套,当进来的时候,他那把被奖励的tt-32半自动手枪已经被收缴上去,但他也明白,那把手枪也是自己的一种身份表明。
或许是乔伊斯基的沉默有了效果,至少那个哨所班长也缓缓坐下苦闷的抱着头,时不时因为紧张和害怕而发出淡淡的呓语。不过维力斯托夫则因为事先和乔伊斯基交流过,心中至少有些底气。
“唔——咔。”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或许是短暂的一会,铁门终于被缓缓推开,随着外面的光线涌入,顿时让已经熟悉了昏暗房间的三个人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三个身影轻轻走进来,在他们的面前站定。
“关门。”
中间那个人向前半步,他没有回头,只是伸出右手招了招,而他身后的两个身影则是立刻行动起来,大步朝着旁边走去,搬了一个椅子放在他的身后,同时随着沉闷的声响,又将那厚实的铁门重新关上。
房间内恢复了昏暗的模样,一盏黄乎乎的灯泡在头顶亮着,就仿佛在等待着房间内所有人的眼睛适应这狭窄的空间。没人说话,他们三个只是抬起头看着面前那个坐在椅子正中处的身影,缓缓站起来,却不敢继续如同之前那样坐着的模样。
“乔伊斯基,维力斯托夫,帕尔纳夫斯基。”
看到面前三个人站起来,唯一那个坐着的身影轻轻点头,嘴角带起一丝微笑,他低头翻看着自己的笔记本,同时抬头对着他们三个一个个看过去,然后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缓声道:“不要客气,请坐。”
他们三个互相对视了一眼,这种情况之下,就算是经验最为丰富的乔伊斯基,也感觉到了一种压力。但他缓缓咽了口吐沫,看着面前那个看不清楚面孔的人,轻轻点头,也顺从的听着面前这个人的建议,缓缓坐了下去。
“唔,很好,那么我们现在有了交流的基本方式了,不是吗?”
那个人看到他们三人犹豫的模样,不由得发出一声轻笑,深色的军服在他身上穿着极其贴身,而他则是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在上衣的口袋内掏出一只钢笔,一边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他一边开口问道:“之前你们发生了一场战斗?”
不过看着面前他们那生硬紧张的样子,他说着的话顿了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由得发出一声轻笑,就仿佛是很轻松地摆摆手,同时说道:“放轻松些,我们只是在互相交流,对了,自我介绍一下,你们可以叫我奥洛夫斯基。”
“是…是的…奥洛夫斯基同志…”
听到这个问题,乔伊斯基和维力斯托夫不由自主的微微握拳,因为他们现在的心中,已经开始了紧张。维力斯托夫缓缓点头,他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战斗…那场战斗…是我带领我的排…发生的战斗…”
“唔,应该说是你们被伏击了?”
奥洛夫斯基歪了歪脑袋,看着面前的维力斯托夫,有些并不认同的摇摇头,同时翻开自己笔记本的前面几页,看着上面用钢笔写的一系列文字,才抬起头来说道:“五十八人的部队,当场战死十八人,后因伤势过重死亡三人,而且似乎人人都带着轻伤。”
“是…是的…我们被伏击了。”
乔伊斯基听到奥洛夫斯基的话,眉角顿时重重一跳,不等维力斯托夫开口说话,他深深吸了口气,稳定住自己的内心波动,抢先开口道:“是路边安放的汽油炸弹,隐藏在灌木丛中,等我们路过的时候才引爆,当时威力很大…”
奥洛夫斯基扭头看着乔伊斯基,也没有因为他的抢话而露出半分不悦,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快速的写下一段话,然后他才继续开口问道:“路边的汽油炸弹?哦,这个的确是稀罕的东西,乔伊斯基同志,能详细的描述一下吗?”
“对不起,奥洛夫斯基同志,当时我没有注意…”
紧紧握拳,乔伊斯基突然发现面前这个奥洛夫斯基,绝对不是敖德萨军区政治保卫局的成员,因为他就曾经在这里工作过,非但没有半分印象,而且他甚至对于这个家伙没有半分的了解!可是他只能继续回答,轻轻地低头说道:“但那群反革命份子手中,同样拥有制式武器和衣服。”
“唔,这个更加的稀罕,制式的武器和衣服?真是不可思议。”
快速的在笔记本上写下自己的想法,奥洛夫斯基就仿佛是想起什么来一样,摸摸自己的下巴,看着乔伊斯基和维力斯托夫,皱眉问道:“那么,你们之前说是和反对斯大林同志有关,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样说?难道你们有怀疑的人,或者说是怀疑的证据?”
“是的!是的!我们当然有怀疑的人!”
乔伊斯基眼中瞬间一亮,他的左右手已经紧紧地握拳,因为他明白,只有这一句才是真正的问题。乔伊斯基当然知道怎么回答,他看着面前的奥洛夫斯基,重重的点头道:“是托洛茨基主义份子,我似乎听到了他们高喊我们是斯大林同志的走狗!”
“托洛茨基?这不可能,那是我们的领袖之一。”
奥洛夫斯基放下自己手中的笔记本,同时站起来,他看着这个房间内的三个人,似乎是有些气愤,直接扭头就朝着门口走去,随着厚实的铁门重新打开,他走出去的时候,扭头说道:“记住,不要污蔑领导人。”
没等房间内的乔伊斯基他们继续说些什么,他直接就示意关上厚实的铁门,随着那一声重重的声响,房间内重新回到了昏暗的模样。可是乔伊斯基和维力斯托夫却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