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往前倒退二个小时,南京宪兵司令部。
由于萧山令不仅担任宪兵副司令,同时身兼南京市长之职,所以在军事上并不完全归由唐生智这位卫戍最高指挥官管辖,而且国军系统中,宪兵一向都是由蒋委员长直接掌控,唐生智撤退前的作战会议,萧山令并没有出席参加,而唐生智也很默契的未主动邀请,两人心照不宣。
萧山令看着手里的那张手令,默默发呆,本来摆在他面前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个选择就是按蒋委员长所授之意,跟随大军撤退逃跑;另一个选择就是罢了唐生智军权,重组士气抵抗日寇。可这两条路都不好选,假如他选择第一条,就现在局势而言,是最实际也是最容易办到的,但作为南京市长及一名热血的中国军人,他没脸这么做。而选择另一条的话,所要克服的困难极大,现在南京已经乱如一锅粥,想重整大局,整肃溃军,难度有多大,不用副官们告诉他,他也能够想象的到,用溃军来抵御气势真盛的日寇,无异于以卵击石。
此时,萧山令还不知道撤退会议已经决定由教导总队和第83军留守断后的指令。“不行,就现在而言,罢唐生智军权形如虚设,估计他都不愿意在南京城多呆一刻,那只能依靠自己手上掌握的宪兵团来阻断敌寇进城,或许能帮百姓们多争取点逃亡的时间。”萧山令主意打定,立即命令宪兵团全员整备,准备接敌作战的指令。
宪兵团由于属蒋委员长直属控制,在装备上那都没得说,几乎每一名士兵都是配置德制mp18冲锋枪。蒋委员长一向注重体面,所以也愿意花巨资打造一支穿着也很体面的宪兵部队。可能很多人都以为,蒋委员长注重中央军,实际上这种看法比较肤浅,蒋委员长最最看重的是监督管理军队纪律的宪兵部队。
于是乎,很巧合的事情发生了,撤退作战会议上主动请缨断后的教导总队和第83军,不约而同的与负责雨花台防线的南京宪兵团合成一条防线,分别成犄角之势。
……
刚刚安排好配发给第83军的物质补给和后备兵员事宜后,唐生智就叮嘱周谰烧毁一切文件,东西能不带就不带,逃命要紧!滑稽的是,当唐生智副官问他是否带走私产时,刚才还义正辞严的南京卫戍司令,态度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怒斥副官道,“你是干什么吃的?我的东西能带走多少就带多少,一辆车装不下就装两辆!如果我的东西被松井石根拿到,哪怕一根小小的牙签,都会被他们抓住大做文章,到处散布我们仓皇撤退的言论。到那时我们会丢尽面子,对不起委员长,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你考虑过没有?”
于是乎,好几名卫兵都忙着整理唐司令的个人私产,足足装了好几箱,当得知有些财物实在是装不下时,唐司令只好忍痛割爱,让人将物品丢在一旁。
最后,唐生智坐上悬挂苏0002牌照的黑色轿车,带上几车私人财物,匆忙离开府邸朝着下关码头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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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路上难民无数,街道都被堵得严严实实,一行车辆艰难地在难民人流中穿梭,行进速度只能用龟速来形容。
“快,开快点。”坐在这辆车后排座位上的唐生智,速度太慢,已经让唐生智焦虑不安,不断拍打着司机靠椅,催促道,“怎么还没到码头。”
司机也很无奈,若在往日,这辆车行驶在道路上,毫无阻碍,谁敢拦停,除非吃了雄心豹子胆,骄横惯了的司机,不断拍着喇叭,试图让密集的人流滚开,让出道路,好让他们一行人快速通过,但今日却有不同,喇叭声丝毫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长官,前方难民太多,走不快啊。”但多方努力后,人群依旧密密麻麻,根本就无法加速前进。
好不容易一行车辆驶到下关码头,防守码头的军官看到悬挂的车牌后,立即让属下士兵放行。谁知,等唐生智下车后,却发现装箱子的卡车没跟上来。一问才知道,原来卡车上没有任何标记,被关卡的卫兵给截住了。卡车司机平时仗着唐生智的势力威风惯了,竟然出言不逊,而且还出手打伤了卫兵,被打士兵的同僚见势,还以为有人故意闹事,直接开枪把卡车司机当场击毙。
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唐生智气的跳脚叫骂,“都他娘的干什么吃的,竟然把老子的司机给毙了。副官,快去用轿车把箱子给老子拉回来,丢下一个箱子,老子就让你好看。”
副官一脸便秘的表情,心暗骂道,“掉了箱子怪谁不好,怪老子,你他娘的长着一双大眼,不知道回头瞧下,就他娘的顾着跑,顾头不顾腚的王八蛋。跟你了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可当副官驾车来到卡车跟前,一看这辆轿车怎么装的下这么多箱子,考虑再三,那就多跑几趟就是了,无奈之下,往返两次,连拉带卸。折腾大半天才将财宝运上船。
可唐生智刚将悬起的心落下地,副官及卫兵刚抹干净满脸汗珠,所有人都认为已逃出生天,能够放心的长舒一口气时,哪知道唐生智却一拍大腿,大呼一声:“糟了!”
这一吼倒把副官吓的不清,他明明记得没有落下长官私产的任何一个箱子,莫非是长官后悔没有把象牙牙签带上,怕一不小心被松井石根缴获而去,用作证实南京守备司令仓皇弃城逃跑的新闻材料。“长官,能带的都带了,带不走的都销毁了,没有留下任何可让鬼子大肆宣扬做文章的东西,啊,不对,属下忘记把长官的丝绸睡意带上了。”最后一句话,让副官面露惊恐之色,长官不会真为一件衣服枪毙自己吧。
唐生智好似压根就没在听副官说的话,独自一人,呐呐自语道,“都怪我太过自信,安排不周,这回我的老脸要丢尽了。”
ps:晚上可能还会追更,因为彻底思路打开了,铺垫也完成了大部分。